第50章
而每年的这个时候,摩天楼宇顶层三层宴会区都会被朗家包下,为他们最宠爱的小少爷庆生。
云蔚酒店正门今夜便成了首都的时空裂缝,将凡尘俗世与上层社会割裂开来,界限分明。
顶级财阀朗氏家族继承人的生日宴会,使云蔚酒店顶层直接化身为权贵乐园。从高定手工地毯到各国古董水晶,从极光穹顶到钻石雪景,每一寸空间都在燃烧金钱,连呼吸都吞吐着黄金粉尘,构建出了一个权贵世界挥金如土,纸醉金迷的云端盛宴。
无数辆顶级豪车踏着月光在酒店车道行驶停驻,连最不起眼的宾利慕尚都挂着京a八连号车牌。有小道消息称,由这些钢铁巨兽打亮的车灯组成的星河车道,粗略估计,至少是价值三十亿的豪车长河。
今夜云蔚所有的升降梯只为同一个坐标闪烁,电梯门开合的刹那,裹着厄瓜多尔玫瑰精粹香气的暖流卷过宾客肩头。
那是云蔚酒店最著名的把戏,用精准的调香系统通过中央空调,将能够讨好朗家少爷偏爱的香气妥帖的通过暖流吹遍顶层的各个角落。
朗月现性子潇洒不羁,朋友众多,不拘小节,凡是有过交集的,都可以来参加他的生日宴会。这也是不少人少有的能再次亲眼见到朗月现的机会了。
其中当然也不乏有许多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跟朗家搭上关系的人,觥筹交错间总是会藏着商业机密与政商交易,想要试图借着自家孩子与朗月现说过几句话的关系,趁机攀附上朗家这颗通天大树。
之前也出过类似的越界事情,中途惹得朗月现不快,冷脸离场,而罪魁祸首在那晚之后的三天内就从首都这个政治中心搬离了。
自那之后,所有人便完全明白,谈生意什么时候谈都可以,得罪朗家的方式有很多种,你选择在半夜闯进朗秉白的卧室找他谈合同的危险性都要比打扰了朗月现的心情要低得多。
朗秉白作为最亲近的家人,自然是不会参与今晚他们小辈之间的狂欢宴会。而为了保障弟弟的安全,多年前动用朗父特殊的军方关系,精心培养的朗家专属的安保队伍将会把控全场,侍者耳麦闪烁红光将会代替他们的眼睛,顶级的安防系统会完全将这场狂欢严密笼罩。
陈臻也看着头顶十几万颗水晶组成的吊灯折射着窗外流动的月光,他被照的微微眯起了眼睛,低下头眼前是五彩斑斓的模糊一片,陈臻也喉结微微滚动,咽下了今晚第五杯香槟。
旁边的朋友笑着锤了他的肩膀一拳,笑骂道:“主角还没出场,你别自己先喝多了。”
陈臻也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放下了杯子,点着头附和着朋友的话,可是他实在紧张。自从被朗家强制施压,他已经好几年没见到过朗月现了。
“不喝了,”他紧张的喉咙像是哽住了一般,说话都发着颤,他自嘲的笑了笑,“你说得对,主角还没见到,怎么能喝多……”
话音未落,顶层的露台处率先传出一声惊呼,众人的目光不由的被吸引了过去。陈臻也心头一紧,手指不自觉握紧,也随着将视线投过去。
紧接着他便看见了此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今夜的主角踩着昂贵的鎏金地毯走进场内,整座宴会厅的呼吸频率都顺着他的脚步开始紊乱。朗月现一身纯黑的衣着,丝质衬衫的扣子随意的敞开几颗,露出锁骨冷冽的雪色,走动时能看到那些暗纹的玫瑰纹路在灯光的照射下在衣料深处次第绽放。
耳垂悬坠深蓝色的尾羽耳饰,是他身上最惊艳的一抹亮色。朗月现表情平淡,唇间勾着浅淡的笑意,今日的穿搭与他平日里的风格很是不同,这位潇洒不羁,俊美无俦的公子哥,今夜竟显露出一种自然原始而暴烈的美。
他信步走来,像是无边旷野中孕育出的山神,头顶十几万颗的水晶在他眉弓投下高贵的细碎光影,那双漆黑的眼眸映着深蓝尾羽闪动的光,无一处不宣示着上天对他的偏爱,美得近乎危险。
陈臻也的耳朵里隐约传进身旁某位珠宝大亨的千金小声的交谈:“小少爷的耳坠是用印度翠雀绒毛织成的克什米尔蓝凰尾羽吧,去年苏富比拍卖行的那对活体蓝钻?我就听说是被朗家截胡了,果然是……”
接下来的话听不真切了,这些议论声在陈臻也耳中化为蜂鸣,随着朗月现一步步的走近,陈臻也的目光顺着他的每一寸发丝渐渐下滑,滑过他的高挺的眉骨和鼻梁,殷红的唇瓣。
陈臻也贪婪的不停描摹着多年未见的心上人的模样,他的肌肉紧绷着,身体微微颤抖,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陈臻也不由地伸出手,摸了摸胸口,感觉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当朗月现停在离他不远的大厅中央香槟塔前,人群中突然传来惊呼。整个穹顶突然炸开无数蓝色花瓣,数以万计的厄瓜多尔蓝玫瑰裹挟着冷香倾泄而下。
在隐藏在罗马柱上方的中央系统洋洋洒洒飘落的蓝玫瑰雨中,朗月现倚着镶满黑欧泊的栏杆上举起香槟杯,耳垂上两片蓝羽轻颤着扫过颈侧淡青血管,在漫天花瓣中闲散浅笑。陈臻也突然感到一阵酥麻从脊椎电流一般蔓延过他全身,骤然有一种停窒的感觉。
他突然不合时宜的在此刻理解了古希腊神话中,甘愿为了海妖的歌声撞碎在礁石上的水手。
陈臻也似乎也听到了自己灵魂深处传来船帆撕裂的声响。
美丽的如同塞壬化身的少年,举起酒杯的食指上那颗硕大的粉钻在万颗水晶的照耀下闪烁着刺目的亮光,他漫不经心拨开落在肩头的花雨,扬唇懒洋洋一笑:“玩得开心,各位。”
第三十六章 荷尔蒙上头,一见钟情可比打架简单多了
程澈和应昭是被特地安排等在正门的侍者单独领进酒店的,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应昭就狠狠掐住了程澈的胳膊。
“老天爷,我何德何能……”
宴会开始前的几天, 程澈和应昭在得知被邀请的同时收到了朗月现寄来的两套非常合身的高奢西装,应昭还特地去查了这个牌子西装的价格, 贵的他瞠目结舌,破了音的语调直呼见世面了。
而今天站在云蔚的顶层,两人才突然有了真正见世面的实感。
程澈穿着朗月现为他准备的皮鞋踩在云蔚酒店顶层的反着光的地砖上时,突然理解了什么叫作“云端”这个词的具象含义。整个顶层宴会厅三百六十度的落地窗外,整座城市的霓虹都在脚下流淌,而穹顶垂落的吊灯正将细碎光斑洒在他局促不安攥得发白的指节上。
"两位先生, 这边请。”戴白手套的侍者躬身时,他下意识扯了扯西装下摆。两个小时前, 这套墨蓝色高奢西装还静静躺在朗家管家送来的褐色西装礼盒里,衣料上的暗纹提花在更衣室的射灯下流转着深海般的光泽。
更衣镜里倒映的陌生人让他心悸。平日在宿舍总穿着洗的发白的简单卫衣,此刻被剪裁精良的西装包裹出凌厉的肩线,银灰色领针恰好卡在喉结下方, 仿佛有人用尺子量过他与朗月现脖颈的弧度差。
应昭穿上自己的纯黑西装,转身看见程澈,当时吹了声口哨:“老程,你这要出道直接血洗娱乐圈啊。”
可此刻站在云端,程澈只觉得衬衣领口勒得发疼。侍者引他们穿过门厅走廊,宴会厅已经有不少人正在三三两两的相互热络交谈。
这些圈子内的富二代都或多或少的相互熟识,中央吊灯折射出无数棱镜将光线碎成冰蓝色的雪,落在那些端着马天尼酒杯,插科打诨,喜笑颜开的陌生面孔上。
“这边请用些餐前酒。”侍者将他们领到长桌旁, 便转身离开。程澈伸手去取郁金香杯,香槟折射的光斑跳进程澈干净的瞳孔,余光始终瞥向正厅大门。
“我的天......”应昭扯了扯领口有些歪斜的领结,他不太适应这幅穿搭,手里装着香槟的高脚杯微微发颤,“这杯子比我手机还贵吧?”
程澈没想到这辈子第一次穿西装的体验是朗月现给他的,还是昂贵到如此的程度。程澈觉得有些不适应,绷紧的肩背把西装撑出漂亮的肌肉线条,他觉得自己的站姿或者状态一定都很不对劲,似乎已经若有似无的吸引了很多人投来目光。
程澈面貌十分英俊,个子又高,体格属于很健壮挺拔的类型,肩背宽阔,被合体的西装一衬,看上去给人的第一感觉是结实,高大,有力量。沉默时下垂的眼睫有种温顺的锐利,看起来乖顺又有一种十分可靠的感觉。
不远处几位名媛交换着眼色,用酒杯遮掩着嘴角,议论这个陌生面孔是谁家的新贵,程澈紧张的捏着酒杯,不断重复着胸膛大幅度起伏的动作。
“你知道这些有钱人他们卫生间的水龙头都奇奇怪怪的吗?”从洗手间回来的应昭耳尖发红,手中还端着从另一边桌子上顺来的点心盘子:“我真是各种鼓捣,差点想不洗手直接出来了。”
程澈扯了扯嘴角,婉拒了应昭热情的分享,诚恳地说出了今晚最走心的一句话:“还好有你在,应昭,太接地气了,下次能再小点声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