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还有人想趁机从另一边握住朗月现的手臂将他拖开,可是手还没碰到他的衣角,就被突然爆起的程澈猛地撞到了一边。
  “你他妈的...”那人被撞到在地磕到了后脑勺,顿时眼冒金星,却看见刚刚任打任骂像只死鱼的男人,此刻眼里冰冷暴涨的戾气在他眼中凝成寒霜,下一秒偷袭者的手腕就被反拧到一个诡异的角度。
  凄厉的惨叫打断了剩下人的前进脚步,他们本来也没准备对那个突然闯进来的美人做些什么,只想把董其铭从他脚底下救出来,此刻看着突然疯了一般不要命的到处撕咬的程澈,谁都不敢再靠近朗月现一步。
  朗月现听着系统在脑内对着生命值面板发出的尖锐爆鸣,皱着眉看了看喘着粗气在他身边站都站不稳的程澈,冲一边的软垫上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过去坐着:“别乱动,小心越伤越重。”
  程澈警惕了看了看四周的人,头一次不听话的摇了摇头,紧紧攥着拳头试图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
  而此时被朗月现以一种屈辱的方式踩在脚下时便如同掐住脖子的鸡一样一声不吭的董其铭突然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卡在喉间,无比的沙哑难听:“为什么?”
  “……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哪里值得你这么看重?”
  此话一出,朗月现微微皱起了眉,被踩在脚下还只想问这些无关痛痒的话,朗月现只觉得同书里这些npc打交道简直是无聊透顶。
  还能因为什么,总不能告诉你因为他是书中主角,所以我需要保证他不被你玩死吗。
  可一旁的程澈听到问话后,那双无害的下垂眼中突然爆发出异常明亮的光,一眨不眨的看着朗月现的侧脸,喉结慢慢的滚动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紧张的汗珠混着血水从额角不断滑落。
  朗月现慢慢启唇,刚想回他“关你屁事”四字箴言,一动不动的董其铭突然疯狂地挣扎起来,朗月现差点没踩住他,又是一脚重重踩中他的后背,才将人重新压制住。
  未被禁锢住的双手死死的扣着地板,董其铭梗着颈拼命地仰起头,想看见头顶的朗月现,颧骨在地板上反复碾磨。细密的血珠混着汗水侵入眼角,表情悲愤又不甘,口腔里全是刚刚朗月现打出的血沫,他挤出带着血的质问:“我差在哪?!你告诉我,凭什么我就不行,那个穷酸货色连你的一颗纽扣都配不上,到底哪里入了你的眼?!”
  暴怒的诘问忽然卡在喉间,他哽住呼吸几秒,转而用气声呜咽嘶吼:“我是那么仰慕你,我只求你能多看我一眼,为什么宋煜可以,程澈可以,偏偏我不可以……”
  “我连当条狗都要被挑拣吗……”
  朗月现居高临下,以不屑俯视的眼神轻轻地瞥了他一眼。
  说实在的,朗月现倒不是因为董其铭霸凌过程澈或者其他的一些人,而对他产生类似于反感嫌恶的厌烦心理,因为朗月现根本不在乎。
  朗月现对周围的一切都非常漠然,骨子里就带着一股厌世的戾气,说白了,就是天生带着一种冷漠的恶。
  这位被顶级财阀供奉在云端的继承人,连嫌恶都是克制的,并非* 出于教养,而是彻骨的无趣。
  如果不是因为程澈是主角,可以直接关系到他未来的最终生死结局,朗月现即使是路过他们,连睫毛都不会颤动分毫。
  他没有多强的道德观,也不想定义什么好坏,而生在顶级世家偏偏又让朗月现差不多有定义好坏的权力,所以才更加麻烦。
  对于朗月现来说,董其铭和程澈这些事情没有对错可言,他厌恶董其铭纯粹是因为,他做了,但是他又没有摆平这些事的能力,惹出事端却要旁人来收场。
  董其铭仗着祖荫张牙舞爪,跋扈了这么多年,早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有没有与他的这些嚣张做派相称的能力。而这次,他恰恰踢到了一块名为“主角”的铁板。
  董其铭自己处理不好这个事情带来的后果,结果就是逼得朗月现不得不出面来摆平这一切。
  太麻烦了,这让朗月现感到非常烦躁。
  “废物。”
  轻飘飘两个字让还在不满嘶喊的董其铭瞬间安静下来。
  董其铭的脊椎突然窜上寒意,惊颤着抬头望过去,看见的是一双冰冷毫无情绪的眼睛,如同一块尖锐的玻璃,轻而易举就将他割的血肉淋漓。
  “只会给人添麻烦的东西,看一眼我都嫌脏。”
  话音刚落,大敞开的门外突然有纷乱的脚步声传来,朗月现转头望去,夜幕下不远处又出现了一伙人。
  第三十一章 世子之争,向来如此
  破碎的香槟杯在周闻铮眼底折射出细碎的寒光。他攥着朗月现丢下的领带, 用力到指节泛白。看着朗月现头也不回地冲出宴会厅,银灰色西装下摆扫过宴会厅的门,干脆利落地像一尾挣脱渔网的孔雀鱼。
  杜卡迪改装过的引擎轰鸣声刺破夜色时, 周闻铮指尖的领带应声而断,正甩在侍应生端着的香槟拖盘上, 玻璃碎裂声与引擎声混成尖锐的和弦。
  侍应生擦拭酒渍的手帕还没完全浸透,周闻铮突然回过神来,暗骂一声追了出去。停车场中那辆黑色杜卡迪连猩红尾灯都看不见了。
  “月月!”尾音卡在喉间,他的呼喊被碾碎在夜幕中,无人回应。周闻铮拿起手机,手机屏幕明明灭灭, 不断拨打却无人接听的未接来电提示刺得他眼眶发烫。
  皮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闷响从身后传来,司机先走一步去开车过来。朗秉白站到周闻铮身旁, 他漫不经心地转动着表冠,在极度烦躁和妒忌下,朗秉白腕表齿轮转动的声响突然清晰可闻,一秒一秒像手术刀刮过肋骨的声音, 听的周闻铮内心烦躁不已。
  周闻铮转身看向朗秉白,看着朗秉白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意识到了不对劲:“机车上有追踪器是吗?”
  朗秉白轻笑时眼中闪过冷光:“周少不是最看不起在别人身上装追踪器的伪君子了吗?”
  “现在是什么情况,准备和伪君子同流合污了?”
  朗月现打一开始就没准备在宴会厅待到结束,等到签约仪式结束他就会提前离开,所以没跟着朗家的车一起来,而是自己骑着机车先行一步。
  自从上次朗月现骑车跑山突然失去踪迹,朗秉白后怕到每日梦魇无法入睡,安眠药连续吃了三个月才逐渐停了下来。
  所以朗秉白此时内心正在无比庆幸弟弟不愿意参加这种宴会的急性子,让他骑着的是被自己全部安装上防拆隐蔽式定位仪器的机车。
  朗秉白解锁手机, 卫星地图上闪烁的红点正沿着盘山公路疾驰,看样子是往c大方向去了。
  视频里的那伙人竟然是在学校内部霸凌?朗秉白正若有所思的盯着手机屏幕,面前突然伸出来一只手。
  “给我。”周闻铮从牙缝里挤出的气音被晚风卷走。
  “实时定位。”非常结实高大的男人恶狠狠的维持着表面的凶相,每个字像是都咬牙切齿的逼出来,“给我。”
  向这个监控自己弟弟成瘾的变态妥协的耻辱感灼烧这他的喉咙,周闻铮脸色铁青,内心觉得简直是奇耻大辱,他感到悲哀和愤怒,却又抵不过眼睛都不眨就跑去救人的那个决绝背影。
  朗月现单枪匹马跑去救人,他必须要找到他,光靠那个光线昏暗,晃动模糊的视频是肯定做不到的。
  车已经停在了面前,朗秉白扭头看了周闻铮一眼,现在找到弟弟是最要紧的事,就算想阻止这人跟着恐怕也难以轻易实施。司机为他拉开车门,朗秉白坐进车内,淡淡道:“跟紧。”说罢,毫不留情的关上车门。
  周闻铮暗暗咬牙,却也不敢浪费时间,迈开大步迅速跑到车旁,前方的黑色车影弹射出去的瞬间,周闻铮也已经发动了那辆曜石黑的jesko,紧踩油门跟着冲了出去。
  ——
  夜色中两束车灯刺破器材室铁皮墙的缝隙,稳重的宾利巴图尔和张扬的柯尼塞格几乎是同时停在了那间破旧的铁屋外。
  司机快步绕到后座为朗秉白打开车门,周闻铮同时从几乎溶于夜幕的深黑色柯尼塞格中迈出长腿,两人中间隔了七八个身位一起向门大敞着的器材室走来。
  朗月现看着泾渭分明的两个人,眯着眼睛,表情阴晴不定。
  系统:“他们是怎么找过来的?”
  朗月现是随着系统的指示才勉强摸索到这偌大的校园中偏僻角落里的废弃器材室,这两个人是开了天眼吗。
  朗月现“啧”了一声,估计是想到了原因,他身上可能没有定位,但是机车一直放在家里换着开,估计追踪器都要被叠满了。
  自己简直像个移动信号塔。
  系统:“怎么了宿主,又是谁给你按了追踪器吗?”
  朗月现:“那辆限量版柯尼塞格jesko不是刚发售吗,怎么就让那蠢货买到了。”
  系统:“……”
  凭着被月光照的大亮的屋内情形,两人清晰的看见朗月现悠闲挺拔的身姿,四周人不多,都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脚底下甚至还踩着一个,看上去并无任何吃亏的迹象,两人的步调便也轻松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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