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两枪分射入了她的左右两处肩胛骨!精准得几乎是一她的脑袋为平分线!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直接要了她的命。
“呜……啊……”一直被狠狠压制住的她终于不敢再轻易尝试任何反抗,被上位猎食者注视着不自量力、蚍蜉撼树的恐惧迫使她胆怯不已。
子弹一开始穿透时还尚且感受不清,可伴随着痛觉神经的活跃回复,她大脑所分泌出来的一点儿多巴胺被后劲涌来的强烈刺痛给冲散得一干二净。
她扭曲着身体,原始的生物本能促使她想要爬行逃离这个可怖的猎人的视线。
她茫然又直白地想:逃,快逃!
“砰!”
蔚起再度开枪,这次,这发子弹直接破坏了她的脊柱神经!彻底切断了她的所有行动能力!
她完全处于了瘫痪状态!
她战栗着望向了蔚起,而那柄噩梦一般的枪口,连发射的强大后座力都没有没能使它偏离分毫。
而这次,蔚起瞄准的……是眉心!
他可以杀了她。
“抱歉,耐心有限。”蔚起毫不避讳地与她遥遥对视,连呼吸都没有乱。
“这是……”旁观了全程的安保队长意识到了蔚起的想法,脊背生寒。
这个青年并不想直接击杀目标,可又不能放任她的失控,于是采取了另一个办法,另一个慢刀子割肉、放血刮骨的办法。
不容任何松动。
只要目标稍有动作,无论是攻击还是躲避,直接射击!
先是四肢关节,再是肩胛,然后是脊柱,最后定格于致命的眉心,几乎是一层层递增威慑。
仿佛在无声的心理暗示,一层一层地逐步加码,只要她敢有任何异动,他随时可以一枪一枪,在她身上打空一个弹夹。
他居然用最原始血腥的手段,在向一个仅余本能的生物谈判!
第5章
风和,日丽。
中央军校其中一栋办公楼的窗外,大片的水杉木青葱碧绿,翡翠色的湖泊里的白天鹅扑打着翅膀,将带着皎洁羽毛的水珠舞到阳光下,在光晕里折射出不同的颜色。
湖边的小道时不时会有穿着墨蓝色军装的过路人路过,投喂下今天军校特* 供餐厅提供的食物碎屑。
根据投喂人群不同的饮食习惯,它们的食物包括但不限于——面包、蛋挞、列巴、法棍、松饼,馒头、包子、发糕,甚至还有马卡龙,一应俱全。
简直是完美汇集了人类饮食文明集大成而肥美的白天鹅。
言云鸣毫不怀疑,再这么胖若两鹅下去,这群人们传统印象里美丽如湖中仙子般的生灵,差不多就能和餐厅后厨的食材们有一争之力了。
唔,铁锅炖大鹅也不错,后厨东北菜做得挺好……
他一边这样漫无边际地想着,一边翻阅着今天发给他工作终端的文件信息,思考着该如何分配下拨的经费才算合理。
“哐哐哐。”三声敲门响。
“请进。”言云鸣拿起自己的杯子,浅啜一口咖啡,皱了皱眉,有点太苦了,还发酸。
“言主任。”最近新来的助手安德烈推开了他办公室的大门,“刚刚我们这边接到了索尔思星,雅兰区警局的联系终端。”
“晤。”言云鸣点头,继续喝咖啡。
“他们说需要您亲自去一趟他们警局。”安德烈眼神有些发虚。
“需要我去警局?”言云鸣以为自己听错了,放下手里的咖啡,“怎么回事?”
“他们说需要您去开个身份证明,据说……是中央军校的教官。”说这话时,安德烈悄悄打量着言云鸣的脸色。
此时的言云鸣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我们学校的教官直接通过星网官方生物信息扫描,就能直接确认。而且,为什么指名道姓要我跑一趟?”
他记得自己好像用不着主管师生信息这一块儿。
“我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安德烈一脸懵懂,“但是据说这位教官不仅无法查询到他的身份信息,而且还在公共场合遇上了有人精神海暴动,他直接连开了八枪把对方打得半死,手里还挟持……啊,不对,怀里还抱着一个人事不省的无辜群众。”
安德烈越说越没底气,这个恐怖分子一般的暴徒描述……
怎么听都不太像是个善茬的样子!
言云鸣:“……”
言云鸣:“安德烈,我刚刚忘问你一个问题,这位,嗯……‘年轻有为’的教官,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说他叫蔚起。”这个安德烈倒是回答得很快,“是他指名要求言主任您走一趟的,他还说,记得带上一位军属医院的精神海方面的医生。”
言云鸣沉痛扶额:“……我去。”
-
简秀一个人困在沉默无垠的星海中央,时间成了毫无度量感的虚无品,好像已然沧海桑田,又好像不过转瞬即逝。
曾经的人类向往天空与群星,可当真的置身于星野之上时,反而却被孤独与恐惧湮灭。
太空旷了。
因为太寂寞,他开始观察那些为数不多的点点星光,它们晕染在玫瑰调的黑色里,好像把暗无天日的幕布给烫出了透光的洞,似乎抬手可触。
可事实上,他知道,每一束所能得见的星光,都来自一颗垂死的星球,不知还能闪烁几时,不知穿越了多少光年,最后的余晖才抵达了简秀的眼前。
星海咫尺,千万里之遥。
垂死的星光与垂死的生命,相得益彰。
简秀自嘲的笑了。
这样想着,他打算阖上自己的眼,这个时候,沉睡才是最好的消遣办法;人类因沉思而得以为人,因为人性,所以痛苦。
只要目不所及,心不所想,他也可以佯装自己是万千星海中的一颗无机质的尘埃,无惧无怖,无忧无虑。
可简秀很快发现,自己低估了自己人性的根深蒂固。他一闭眼入眠,并没有陷入无意识的麻痹之中,而是做了一个梦,一个故乡的梦。
梦里有中央星系繁华的城市人群攒动熙攘,有各类语言在同步传译里交谈,有边境行星上小夜市雀斑姑娘的歌声,有篝火晚会中粗木杯子里手工制的果酒。
还有,还有——
白檀!
简秀惊觉地捕捉着身周缭绕的白檀香,这与他梦境格格不入的清寒木制香原来一直环绕于此,宛如一道最后的防线,隔绝了他沉湎迷失的最后一道距离!
可是,为什么会是白檀?
简秀眼前浮现而出一个人,青年模样,黑发冷冽,凤眸寂寂。
不识何人,不知姓名。
他想起来了,他应该在医院,又遇上了有人精神海暴动,自己的精神海因为本身缺陷问题,所以就……就……这个人,是他昏过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豁然开朗,白光一现,他瞪大了双眼。
“呼——呼——”惊梦而醒的简秀下意识的喘着粗气,摸了一把额头,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昭示着他方才睡梦的不安稳。
“醒了?”身旁轻松的男声含着笑,“还说该不该叫醒你松个手,不过蔚上校说没事,结果刚好你就醒了。”
“言云鸣。”另一个淡漠的男声打断了他。
被这么一提醒,简秀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手里一直攥着一件银白色的外套,没什么多余装饰,裁剪干练修身,还可以嗅到其上若有似无的白檀香。
刚才浅笑调侃的男声来自一个年轻的男性alpha,佩戴着中校肩章,一身严肃的墨蓝色军装也没收敛他满目的笑意,只差抓一把瓜子,他就是欣赏一出好戏的看客。
而打断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简秀昏迷前所撞见的那位omega青年。
现在的他只单穿了一件衬衫,坐在不远处,把玩着手里的手/枪,整个人闲闲散散,凤眸半垂,空若无物,喜怒不形于色,瞧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
青年半侧着的脸被室内明亮的灯光照亮了边缘,镀上了一层模糊的光晕,柔化了些许他的冷练气质。
不用多说,简秀也知道自己昏迷时候死拽着的外套是谁的了。
“抱歉。”简秀耳尖有些发烫,连忙松开了自己的手,“我不是故意的。”
蔚起没有回答,被叫做言云鸣的中校却用一种慈爱般的语气开口:“医生会再来在给你检查,你可以跟医生沟通一下之前的病史,不用担心,已经为你做过急救了。”
简秀点头:“谢谢。”
“言中校,走吧。”蔚起收起了手里的枪支,站起身来,漫不经心的从简秀怀里抽走了自己的外套,“一会儿会有专人来找你做现场笔录,只是流程,没什么大事,做完了让他们送你回家。”
后半句话是对简秀说的。
简秀忙道:“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家。”
“这里不是雅兰区的医院。”言云鸣瞥了一眼不发一言的蔚起,“这里是起点星军部,第三附属医院,归军部管辖,针对精神海失控的暴动者专属医院,所以……别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