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好啊,正好明日斐济兄上任,你也有空闲时间了。”沈新点点头。
“这上面写的是轮作和间作真的吗?”秦宁加快了翻动的速度,“这样作物真的能存活吗?”
“可以,我们可以先垦些荒地试一试,正好抓的那些山匪可以当壮劳力。”沈新故作深沉。
秦宁偏头看了沈新一会儿,素手晃了晃那厚厚的一叠纸,幽幽开口道:“相公,你这一上午是不是就写这些东西了,没有睡觉?”
“写着写着就忘了时间。”沈新神色一僵,连忙揽过秦宁的细腰,找补道,“我刚好困了,阿宁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不好。”秦宁瞪了瞪眼,利落地扒开沈新的大手。
“阿宁…”沈新恋恋不舍道。
秦宁心软了一瞬,轻声道:“你先睡,等我跟斐济谈好俸禄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沈新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好。”
他右手揽过秦宁的肩膀,左手放在他的大腿外侧,微微使力,抱小孩似的把人抱了起来。
“啊…”秦宁伸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挣了一下没挣该,双眼恼怒地瞪着沈新,低声道,“放我下来。”
感觉身下的人比面团还柔软,沈新喉咙微动,他把头埋在秦宁的颈侧,闷声道:“美人在怀,我可舍不得放开。”
秦宁脸颊滚烫,颈侧发痒,而且相公的胸膛好烫…他躲了躲,又被沈新更大力地拉了回来。
“别躲,我就抱抱。”沈新边说边轻吻秦宁的颈侧,怕留下痕迹,动作倒是越来越轻。
青天白日,万一有人突然进来,秦宁睫毛抖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伸出一根手指抵住沈新的额头,气鼓鼓道:“睡觉。”
沈新翻躺过去,单手挡在眼前,平复急促的呼吸,声音暗哑道:“好,你去忙吧,我睡一会儿。”
“相公,晚上我帮你好不好?”秦宁磨磨蹭蹭道。
“好。”沈新抬手捂住了秦宁闪光的眼睛,“快去吧。”
他得养精蓄锐,好好睡一觉。
黑夜将近,夏风清凉,沈新吃过饭准备去趟前院,看看他交代的任务进度如何了,也想看看山匪招出来什么东西没,有没有意外之喜,比如不知名的宝藏…
牢房在县衙内西北侧,矮小昏暗,异味浓厚,惨叫声、求饶声不断。
“大人。”牢房门口的狱吏见到沈新,抱拳行礼道。
坐在木椅上的冯典史听到声音,也转头起身,快走两步到沈新旁边:“大人。”
“审的怎么样了?”沈新摆手示意冯典史起来。
冯典史捏了捏发红的额角,低声道:“这伙山匪有点骨气,暂时还没有进展,不过从他们的眼神里,下官敢断言,他们身上定然有不少人命。”
“还好大人有先见之明,没等他们扎根就把他们解决了。”冯典史感叹一句,显然今日听了不老少沈新的丰功伟绩。
沈新瞧着东倒西歪的山匪,好似个个悍不畏死,他勾了勾唇。
他就喜欢这种有骨气的人,这样的人才能更有韧性,更好干活。
“财物清点好了吗?”沈新又问,“商队损失可严重?”
“回大人,商队携带的茶叶、丝绸和香料大多倒是完好,不过瓷器好些被打破了,皮毛也霍霍了不老少,杂七杂八加起来也要五十多两银子。”冯典史回道。
“你也不必审了,直接让他们服苦役。”沈新挥了挥手,“把人提出来,扔去郊外开荒,手脚快些或许还能赶上秋种,每日只放两顿稀粥即可,表现好的人发一个馒头。县衙穷的叮当响,这也是个进项。”
第154章
陈虎面色不屑, 嚼着嘴里的干草翻了一个白眼,他心中很是不服,若不是酒水误事, 他们昨日也不会败的如此突然, 区区耕种有何难度?等到来日, 他要让这个不知深浅的县令明白, 放虎归山终成大祸的道理,只要给他时间…
“大人英明。”冯典史拱了拱手,“不知大人想让他们开垦哪块荒地,安排何人监工?”
“明日再议, 冯典史辛苦一天了, 今日早点回去休息吧。”沈新笑道。
“谢大人。”冯典史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弯腰行礼道。
“许主薄人呢?”
“他身子突感不适, 回家请大夫医治了。”冯典史回道。
“没想到他的身体还不如冯典史硬朗。”沈新开玩笑道。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壮的跟头牛似的,一天一夜也不累, 冯典史强颜欢笑道:“大人谬赞,下官愧不敢当。”
沈新最后扫了一眼牢房, 开口道:“本官还有要事,先走了。”
“大人,请等一等。”冯典史连忙道:“七日前西街坳坪区十二号柳家发生的命案人犯已找到,不知大人何时升堂?”
“先收押入狱, 和其他案件攒到一块, 过两日一起办。”沈新沉吟片刻,说道。
“是, 大人。”冯典史弯腰恭送道。
了解完情况,沈新又去见了商队掌事的陈杜罗。
“草民陈杜罗参加县令大人。”
“起来吧。”沈新笑了一下,关心道, “陈掌事昨夜睡的可好?”
“还…还好。”陈杜罗心抖了抖,连忙起身双手奉上准备好的五百两银票,“草民携商队深谢大人救命之恩,小小谢礼不成敬意,恳请大人收下。”
“你们在本官管辖的地界遭此大祸,本官帮你们讨回公道是应该的,不必言谢。”沈新拒绝了,片刻后又问,“本官听说陈掌柜是从广安府来,要到益州那边去走商对吗?”
“是,大人。”陈杜罗又站了起来,“不过我们商队卖的都是普通的商品…”
沈新抬手制止了陈杜罗没说出口的解释,沉声道:“本官不是想就此问罪陈掌柜,而是想和陈掌柜做笔生意…”
“大人的意思是?”陈杜罗迟疑着问。
“实不相瞒,别看昭平县外表光鲜,实际上里面穷的叮咣作响。”沈新先是卖了个惨,语气沉重道,“陈掌柜走商多年,想必也有一条稳定的商队路线,本官只是想和你同路一次,借道而行,也能认识些人,混个脸熟好做生意。”
这位县令的胃口也太大了些,他不要鱼竟然要他安身立命的渔网,等这位县令把路走通了,还有什么事,陈杜罗心中一抖,面色难看道:“大人…那草民以后还拿什么买卖…”
“你放心,本官绝不做断人财路的生意。”看到陈杜罗要哭的表情,沈新安慰道,“你卖的那些商品,本官一个也不碰。”
罢了,民不与官斗,若不是上面这位县令,他也没这个命活着走出土匪窝出来,就当是买命钱了,陈杜罗咬了咬牙,弯腰行礼道:“既然如此,这一路就仰赖大人了。”
“那你先在县衙好好住几日。”
有了赚钱路子,沈新心满意足地离去,和秦宁渡过了一个美好又充实的夜晚,心满意足抱着秦宁缓缓睡去。
翌日,天清气朗,县衙大堂。
四角的冰盘发出阵阵凉意,沈新坐在上首,林斐济站在他的左侧,县衙有品阶的官员依次坐在下方,他环视一圈,在许主薄面前定住,他关心道:“许主薄头还疼吗?”
“谢大人关心,大夫说是劳累过度,昨日休息一夜已经大好了。”许弘溪面色感激道。
沈新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口气:“本官虽然只上任三天,但事情繁多,也快到了征收秋税的日子,尤感人手不足。”
他指了指林斐济,又说道:“这是我在南江书院时的同窗好友,名为林斐济,年级虽然只有十五,却已是秀才,真真正正的少年天才,本官欲聘其为县丞,负责县里一应大小事务,也算补了县丞这个空缺,诸位可有异议?”
宋云风心里咯噔一下,十拿九稳的县丞之位就这么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杀出来的程咬金夺走了,他气的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表情,连忙摁住手心,疼痛让他平稳心神。
林斐济今日穿的是稍显沉稳的青色衣衫,但面色白嫩,稚气未脱,明显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许主薄深吸一口气,起身拱手道:“大人,此举怕是有些不妥,县丞乃辅佐县令统管一县之职,是除却县令外最为重要的官员,林秀才虽才高八斗、少年英才,可政事不同于纸上谈兵,还是需要更有经验的人才是,还望大人三思。”
“下官并无异议。”叶超勇沉声道,“大人英明神断,所荐之人定然能胜任县丞一职。”
这个叶超勇到底是吃了沈新什么迷魂药,竟对他如此言听计从,宋云风咬了咬牙,但他并无品阶,在这里也没有说话的权利,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林斐济微微一笑:“斐济初来乍到,诸位有所疑也很正常,斐济愿试做一个月的县丞,若一个月内不能胜任,我自动辞去县丞一职,也不延误县令政事。”
“好,就这么定了。”沈新双手一拍,“即日起,任命林斐济为昭平县县丞,辅佐我负责昭平县一应大小事务,还请在座诸位多加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