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县里的吃食这么贵,一碗素面就要七文,要是吃好的岂不是要贵上天?
  秦宁赶忙劝道:“生意刚刚起步,还是不要铺张了,买块肉回家做五花肉吃,也算庆祝。”
  二毛三毛边咽口水边点头,“回家吃红烧肉。”
  少数服从多数,沈新背好背篓,同意道:“行,快中午了,先买几个肉包子吃。”
  四人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包子,边走边吃。
  秦宁咽下嘴里的肉包,“相公,我们去粮店买些材料吧,家里小麦不多了。”
  相公买的粮食种类多,糙米,小麦,等等加起来有近十种,小麦分下来只有不到三十斤,还吃了不少。
  沈新和迎面的人侧身让路,“行,再多买点麦芽糖,既可以吃又可以做糕点用。”
  出西市不远,偏僻无人的小巷走出来三个人,大刺刺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语气恶狠狠道:“在这摆摊的人都得交保护费,懂不懂规矩?”
  三人身高中等,肤色微黑,穿灰褐色的麻衣,袖口用绑带系的紧紧的,眼睛贪婪的盯着秦宁的背篓。
  背篓里面装的是铜钱。
  沈新刚想说话,就看见秦宁就拽了拽他的衣服,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秦宁清了清嗓子,问:“交多少保护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有家有业怎么跟这群无赖斗?这些人大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三人对视一番,中间的冯大青嗤笑道:“呦,看在你这么知趣的份上,少要点。”
  又慢悠悠的开口:“二十文。”
  秦宁脸色煞白,心里却松了一口气,今天卖了四十四个面包,除去原料和进城的费用赚了一百五十文,二十文咬咬牙就出了,下次从人多的地方走看能不能绕过他们。
  他身形晃了晃,语气艰涩道:“好。”颤巍巍的要从背篓里面拿钱。
  三人脸上露出还算你识相的表情。
  沈新抓住了他的胳膊,本来以为秦宁有办法解决,没想到他的方法是送银子。
  辛辛苦苦,一点一滴赚的银子怎么可能就这么让给别人?还是几个游手好闲的无赖。
  给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柿子挑软的捏,这些人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沈新可不觉得他们会收敛,欲壑难填。
  沈新笑吟吟的开口:“要是不交你又能如何?”
  冯大青威胁地说:“那你们就别想在西市摆摊了,摆一次我砸一次。”
  沈新捏着三毛的肩膀,朝秦宁握了握拳:“你们在这等我。”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抛了几下,说:“咱们去巷子里面详谈如何?”
  左边稍矮的刘六凑到冯大青耳边嘀咕,“老大,不会有诈吧。”
  冯大青瞪了他一眼,“青爷我还怕他不成,他这样的小白脸我一拳一个。”
  右边的冯七附和道,“就是,老大英勇无比,这人看上去跟麻杆一样还能和老大比?”
  沈新耳力好,他们说的话听的清清楚楚,轻笑一声:“请吧。”
  几人走进小巷后,转了个弯身影都消失不见。
  二毛和三毛紧紧扯着秦宁的衣摆,二毛眼睛红了一圈,语气担忧:“哥哥,大哥会有事吗?”
  三毛立马反驳,“才不会,大哥很厉害什么都会,是不是哥哥?”
  大哥会打獐子会建房会讲故事,三毛坚信大哥全能,几个毛贼一脚就能踢飞。
  虽然知道相公会些拳脚功夫,但秦宁心里还是充满担忧,面上只能装作镇定,安慰二毛三毛,“三毛说的对,你们的大哥很厉害,肯定没事。”
  要是一刻钟还没出来,他就进去找相公,并让二毛三毛去报官。
  小巷幽黑阴凉,阳光被隔绝在砖墙之外,哀嚎的声音也被困在这里,没传出去半分。
  沈新右手拿着砖头提起冯大青的下巴,“你们很嚣张啊,刚出闹市就敢打劫,谁给你们的勇气?”
  他们刚摆摊第一天就知道来收钱,和那俩市吏没点关系他都不信。
  视县城法度为无物,不是莽撞就是背后有人撑腰,看这几个人的熟练程度,显然是后者。
  冯大青咽了咽唾沫,不敢直视沈新的目光:“我们兄弟几个认栽,以后你们想摆摊就摆摊,我们不管了。”
  转弯后,这人直接从墙上扣下来一块砖拍下他们,砖砖到肉,砸的他感觉五脏都移位了,他们一顿反击却连这人的衣角都没摸到。
  点子太硬,先低头为好。
  沈新没回他,手上继续使力:“你们叫什么?家住哪?”
  “冯大青,家住安福坊桂花巷32号。”他的脸被抬的后仰,声音开始失真。
  两个小弟也乖乖报上名号。
  “刘六,家住安福坊桂花巷56号。”
  “冯七,家住安福坊桂花巷34号。”
  为了防止几人说谎,沈新又问了一遍,“来,看着我,再说一遍。”
  三人重复。
  沈新微笑了一下,淡淡开口:“接下来要是有人找他们麻烦,我就找你们麻烦。”
  “我这人从不吃亏,吃亏了必然十倍要回来。”
  “懂?”
  第23章
  冯大青趴着地上,几乎整个上身都被沈新提起,他的心脏不自觉的狂跳紧缩,脊背一直在冒冷汗,开口求饶道:“懂懂懂。”
  “以后谁要是和他们过不去,就是和我过不去。”
  沈新站了起来,把砖头放回原位,“识相一点,和气生财。”
  他像踢垃圾一样把三人踢走,清出一条路来,向巷口走去。
  这几个人嘴上说着不找麻烦,但不能保证他们不会搞小动作。
  人心难测,经过末世,沈新的警惕性翻倍提升。
  但他又不可能一直跟着秦宁摆摊,万一哪天他不在,这群鳖孙出什么坏招,秦宁他们拿什么应对?
  老弱妇孺,秦宁二毛三毛这三个人就占了三个字,还是得给他们整些自保的东西才好,可惜大燕还没有辣椒,不然可以做个辣椒喷雾。
  沈新没想过让秦宁三人和这些人直面硬刚。
  虽然他学过不少格斗擒拿术,也可以教给他们,但即便学了要很长时间才有效果,而且男人和哥儿的力量差异巨大,即使学会了也很难和男人对抗。
  “大哥!”
  二毛和三毛看见沈新,像炮弹一样跑过来抱住他的腿。
  沈新拎开两个孩子,把手搭在二毛和三毛的肩膀上往前走,安抚道:“别怕,已经解决了。”
  秦宁松开紧捏衣摆的手,也快步走过来,“相公,你没事吧?”
  “没事。”沈新微微偏头,“下次我不在的时候,如果有人来闹,直接给银子,别让他们伤到你们就行,其他的我会讨回来。”
  西街店铺鳞次栉比,粮店和杂货店都有,沈新买了五斗小麦,在卖麦芽糖的小贩处,花了五十文买了五斤麦芽糖。
  十字街口有个卖饮品的小贩,不断吆喝着:“酸梅汤咧,冰冰凉的酸梅汤咧。”
  穿书这么久,还是沈新第一次见到卖饮品的小贩。
  小贩肩膀连着麻绳把木箱挂在胸前,木箱里放着排列整齐的竹筒,内侧还铺着厚厚的稻草,应该是用来保温的。
  沈新想尝尝味道,问道:“渴不渴,喝杯酸梅汁吧。”
  二毛和三毛拨浪鼓似的摇头,“不渴,不要。”这东西一看就很贵。
  三毛偷偷瞄了一眼。
  秦宁摇头解释,“我也不渴,早上带了一竹筒水,还没喝完,相公买一杯吧。”
  虽然竹筒里还有水,但他没想过把竹筒水给相公喝。
  通过这些天相处,秦宁发现相公一些小习惯,喜爱干净,不吃剩菜,不喝生水也不让他们喝生水,基本上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沈新不好独断专行,只能晓之以理,他微微弯腰,凑到秦宁耳边,小声说道:“我在书上读到不少饮品方子,咱们先尝尝味道,等以后我们做了饮品,有了对比才知道做的怎么样,是不是?”
  秦宁刚想提醒众目睽睽之下离得太近了,听到能赚钱的饮品方子,顾不得害羞,他眼睛发亮,连忙说道,“好,尝尝。”
  说服秦宁后,沈新朝小贩走去,“店家这怎么卖的?”
  “七文一杯,专门在井里镇过一夜才拿出来的,现在还是冰冰凉凉的,夏天最为消暑了。”
  沈新递出铜钱,“来四杯。”
  “好嘞。”
  一截竹筒大概五百毫升,竹筒表面浮着细小的水珠,沈新给秦宁二毛和三毛一人分一个后,就举起竹筒喝了一口。
  口感偏酸,有一股桂花香,偶尔还能喝到细碎的桂花,酸梅汤不算冰凉,应该是拿出来的时间长了,如果有冰块口感会更好。
  可以试试硝石制冰,秦宁一直坐在灶口前烧火肯定很热,制冷降温,做饮品,沙冰,一举多得,沈新心里默默的想。
  回了村,沈新去池塘把鱼捞出来放进木盆,秦宁在灶房做饭,二毛三毛雷打不动的去水田旁捡蚯蚓喂小鸡,沈新去山上找硝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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