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你便是请来的女医吗?听说你是宫里出来的,也多亏了阿灼,我才有幸见到你这样的女医。可是从我脸上看出了什么病症?”颜凊斓抬眸看了眼那女医轻声说道。
瞧着对方的神色,颜凊斓猜测对方可能认出了自己。
即使没认出心里应该也有所怀疑。
所以颜凊斓点了她一句。
“见过夫人。要仔细把脉再问过后才知道,哪里能看脸色就知道呢。”莫女医说道,神色很快便恢复了。
“那好,劳烦女医了。”颜凊斓说这,伸出了白皙纤细的手腕。
第75章
“莫女医, 您可得瞧仔细了。若是能治好夫人的病,诊金再加一倍。”温灼瑾在那女医开始前说了句。
“我自然会尽全力的。”莫女医说道,眼底有些不自然。
莫女医本不想再来云京城, 怕被陈年旧事牵扯进去,温灼瑾头一次派人请时,她便没答应, 直到温灼瑾给的诊金实在很高,便想着就出诊一次, 拿了诊金, 便远远的离开云京城。
谁知这病人第一眼就让她觉得有些不妙。
她以前在宫里时, 曾见过几次长公主,那样仙人一样的人,偏偏冷若冰霜, 弹指间便能要人的命, 是以每次见到都是战战兢兢的。
眼前的人和那位长公主长相极像, 让她本能的有些怕。
对方声音柔弱,听起来是普通女子, 宫里出来的女医是第一次见,也不认识她。
莫女医还是心里犯怵。
只能安慰自己, 可能人有相似吧。
莫女医让自己冷静下来,伸手给颜凊斓把脉。
良久过去,莫女医额头冒出细汗。
温灼瑾看的有些着急, 也不敢打扰。
好一会儿,莫女医才松开了颜凊斓的手腕。
“莫女医可是诊出什么了?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可跟我出去说话。”温灼瑾说道, 怕女医说了什么话影响颜凊斓的情绪。
“有什么当面说吧。莫非女医诊出我中了什么毒, 是将死之人?不管什么我都可坦然接受。”莫女医还未说话, 颜凊斓先说道。
“不不,不是的。我还有些不太确定,敢问夫人,你的月事不规律来时极痛可是从五六年前起?可有什么症状?”莫女医看了眼颜凊斓问道,说话速度慢了些,眼底的恐惧更多了些。
“说来,应该是的。以往也会痛,只是没后来这么痛。每次都会痛两三日,腹部疼痛坠胀,身体畏寒,也会恶心呕吐,食欲不振,还会失眠。”颜凊斓淡淡的说道,那是没有温灼瑾在身边时的状况,每次月事来,就如同受刑。
温灼瑾听的眉头拧成了疙瘩,看着颜凊斓心里揪的疼。
竟然疼了好几年,怎么这么可怜!
也不找郎中女医看看,就这么熬着吗?!
温灼瑾对颜凊斓那个“人渣夫君”的恨意又加上了一重。
“莫女医,您可知道怎么治吗?”温灼瑾盯着莫女医说。
莫女医感觉膝盖有些发软,直想跪下来。
只是碰触到颜凊斓的眸子又不敢跪。
“能请你来,也是不容易。希望莫女医能如实告知。这份恩情,自不会忘。”颜凊斓又加了句,声音缓慢轻柔。
看着女医的神色,颜凊斓总感觉她知道些什么,所以刻意点了她几句。
莫女医是在宫里呆过的,听这颜凊斓说的话,立刻明白了言外之意,心惊胆战。
既然对方能找到自己,怕是已经知道了,现在所为只是在试探。
倘若不说实话,很可能出不了这个门就身首异处了。
“夫人,夫人的病有些严重,可能是后天误服用了寒凉的药,那药性极烈,可以让夫人无法再孕育子嗣。后遗症便是月事不规律,每次来时都比正常人难受几分。这些是我的猜测,也可能是天生的。对于治疗这种病症,我是有些心得,不敢保证能根治,但定会为夫人竭尽全力治疗。”
莫女医想了下,决定如实相告。
当年的事,她侥幸保住性命,谁知道还是没能逃过去。
颜凊斓听着莫女医说的话,刚才还放松的神色变了下,袖子下的手握紧了几分。
五六年前,她被下了绝子嗣的药吗?
那时,正是各方势力争斗,争相要求娶她的时候。
她谁也没选,入天玄宫为女冠,散布玄女娘娘转世之说,稳固朝野,充实国库。
北境不宁,朝中结党营私,她每日都殚精竭虑。
这个时候,竟有人给她下药,想让她绝嗣,用的药是将她之前月事的病症加重,让她不会起疑心。
宫里的女医,御医那些,凡是诊治过她的,都统一说辞,“天生的病症”“不可根治”“只能慢慢将养”。
而那些可能治疗她的女医怕是被杀的差不多了,眼前的女医侥幸保住性命,也离开了云京城。
想着这些,颜凊斓的神色掩饰不住了,回忆往事失神中,眼底压着愤怒和刺痛。
温灼瑾听的角度和颜凊斓不一样,看颜凊斓的神色以为颜凊斓听到女医说的“无法孕育子嗣”被影响了。
温灼瑾既已选择与女子成亲,子嗣问题便不会再想。
但颜凊斓在意,莫非还……
“你既有心得,便说说如何诊治,从现在便开始。最好先开一副能缓解疼痛的药来。”温灼瑾吐了口气,先问莫女医。
“这是自然的。除了药方,每隔两日针灸一次。我先将药方写出来,其中一副药,我需将药制成药丸给夫人用,等我制好了,再跟小姐细说。”莫女医说道。
温灼瑾看了眼还在情绪里的颜凊斓,将莫女医领出去写方子。
等方子写好,温灼瑾差人去抓药,让丫鬟领了莫女医去给她安排的房间先安顿下来,再计划针灸的事。
温灼瑾回到内室时,颜凊斓还在出神,明显情绪很不好。
颜凊斓心里有答案,但是还是不敢置信,五六年前就发生的事,那时颜禥不过才十四五岁。
不是他做的,也是他身边人做的,后来那么多御医统一说法,不可能没有颜禥的参与。
“姐姐,那莫女医是郑姨推荐的,想必是有些本事的,她应该会治好你的。莫要再为此事烦心了。”温灼瑾到颜凊斓身边低声说,即使心里不是滋味,温灼瑾还是想安慰颜凊斓。
“阿灼,你说血脉之间的联系牢靠吗?是不是比其他关系都牢靠?”颜凊斓回神问了温灼瑾一句。
温灼瑾一顿,感觉颜凊斓就是在在意子嗣的事。
心里翻涌着什么,深呼吸了一口气,没压住,欺身上前,将颜凊斓压了下去。
颜凊斓懵了下,人已经被牢牢锁住了。
“兄弟阋墙,弑父杀母的都有!血脉关系有什么牢靠的?我们是结发关系,便是一家人,是最亲的,你便是我的命,没有比这更牢靠的关系。”温灼瑾说着,眼眶便红了。
明明是以强势的姿态说出的话,却看起来极委屈。
颜凊斓听着温灼瑾说的话,只感觉炙热纯粹扑面而来。
“阿灼,你怎么了?”颜凊斓不禁伸手摸到温灼瑾的脸问。
“姐姐,对不起,我,我没办法让你有子嗣。是我对不起你,你若是想要子嗣,我……”
被颜凊斓温声问了句,温灼瑾说出的话带了哭腔,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说不下去了。
颜凊斓恍然,明白了温灼瑾在意的是什么了。
当年,她入道为女冠,发誓终身不嫁时,便从未想过子嗣的问题。
颜凊斓伸手给温灼瑾擦拭眼泪,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阿灼,我没有想子嗣的事。只是刚才有些怀疑是有人给我用了药,还是家里人给用的,所以心里不太舒服。我与阿灼已成亲,又怎会不知?莫哭了。”
颜凊斓轻声说道。
温灼瑾难受的表情戛然而止,整个人僵住了。
“姐姐,可是当真的?不是哄我的?”温灼瑾问。
“哄你做什么?以后想什么便说出来,莫要乱猜。”颜凊斓露出笑道。
温灼瑾一下扑到了颜凊斓身上,将人抱紧了。
“呜呜呜,我以为姐姐又不要我了。”温灼瑾呜咽着说。
颜凊斓拍了拍温灼瑾的背安抚了她两句,温灼瑾的情绪又好了起来。
“对不起,你在伤心别的,却错怪你了。姐姐,别怕,你还有我。以后都会无病无灾的。不为子嗣,这病也得好好治。”温灼瑾对颜凊斓认真说道。
“嗯。”颜凊斓眸光颤动,轻应了声。
“等下要针灸,你怕不怕?”温灼瑾在颜凊斓额头亲了下问道。
“针灸?”听到针灸颜凊斓蹙眉。
“每隔两日针灸一次,每次大约半个时辰。”温灼瑾加了句。
颜凊斓脸色更不好,她的确很怵针灸。
“姐姐,莫怕,莫怕,我会陪着你的。”温灼瑾赶紧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