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沈宝惜噗嗤笑出了声来。
  “真长生不死,那就是妖怪了。”
  裴清策看着她眉眼:“我认真的。”
  沈宝惜微微皱眉,她怀疑裴清策知道了些什么:“那天你去见谢承志,都聊了些什么?”
  裴清策心中一紧,到底是不想瞒着她,夫妻之间,他想坦诚以待:“问了你们之间的牵绊。”
  “啊?”沈宝惜一脸惊讶,“他怎么说的?”
  裴清策将她抱得更紧:“我只求今生,不求来世。”
  第89章 争取沈宝惜愈发惊讶:“你都知道……
  沈宝惜愈发惊讶:“你都知道了?”
  裴清策嗯了一声。
  “他是怎么说的?”沈宝惜是真心好奇,可不能让谢承志往她身上泼脏水。
  “说你们是未婚夫妻……”裴清策心里特别堵,难受到说不下去。
  沈宝惜明白了他那句“只求今生,不求来世”的意思。
  他不觉得两人下辈子还碰得上。
  “一生太长,说不定你过几年就后悔娶我了。”沈宝惜会因为他的变心而难受,但不会放任自己难受太久。
  人活在世上,最要紧的是自己开心。
  “不会!”裴清策又感觉到了她的若即若离,似乎随时可以弃他而去。
  “我这一生,永远都不会后悔。遇上你,是我此生最幸运之事。”裴清策拥着她,“遇上你前,我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从未想过要替自己争取……”
  那时候看着谢承志声名鹊起,走到哪儿都被人追捧,他丝毫都不羡慕。
  后来和沈宝惜相识,得知沈宝惜追着谢承志跑了一年多,私底下还出银子让人办诗会,绕一大个圈,只为了和谢承志见面……他心里嫉妒得都要疯了,恨自己过于清高。
  *
  一转眼,沈宝惜坐完了月子。
  当下有月子病的说法,胡氏怕女儿因此落下病根儿,让女儿坐了双月子。
  裴清策不喜吵闹,他如今犹如烈火烹油般,只要放出话,会有许多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官员与富商上门来贺喜。
  因此,洗三只宴请了亲近的人。
  贺夫子全家登门,此外就只有淮安府的那些学子。
  孩子百天很要紧,原本是要中门大开,迎各方客人,裴清策却带着妻儿到了郊外的庄子上。
  能够找到庄子上来的客人,他也愿意招待。
  不过,想要上门贺喜的人多,但这一波人里多数都是聪明人,裴清策既然躲到了庄子上,还有意隐瞒自己的行踪,就证明人家不想接待客人。
  知道主人家不想招待,还非要登门,那是恶客。会惹主人家厌恶。
  捧着礼物登门贺喜,那是为拉近两家关系,可不是为了被讨厌而去。
  洗三那日,客人不算多。
  沈宝惜抱着孩子出席,满堂宾客,有一半都认识。
  吴明知也在贺喜的宾客之中,淮安府的读书人无论何时找上裴清策,都能得他招待,若是有事相求,只要不是事关政事,他都是能帮则帮。
  因此,裴清策在淮安府的读书人中名声很好。许多人提起他,都是盛赞有加。
  读书人登门贺喜,就真的只是贺喜而已。
  裴清策待人随和,大家相处起来客客气气,遇上强人所难的,他会直接翻脸。
  和裴清策不熟悉的,也知道他的脾气,因此,喜宴上一切还算顺利。
  抱着孩子出来的沈宝惜肌肤红润,和生孩子前看起来差不多,这是脸上多了一抹慈母的光辉。
  吴明知看着这样的沈宝惜,心情愈发复杂。
  “恭喜!”
  沈宝惜从宾客之中路过时,听到别人贺喜,一时间她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喊的,只冲着哪个方向点点头。
  吴明知看着她被裴清策护着离开,忍不住笑了。
  他在这里纠结惦记放不下,人家都不知道他是谁了。
  也好!
  她嫁给裴清策,肯定要比嫁给他的烦恼少。
  就他那个娘,便不是好相与的……不,母亲甚至都不允许她做儿媳妇。
  当初沈家答应和吴家相看,就证明沈家对他外在的身份和才华有几分认同,原本他有机会做沈家女婿,只是那点机会被母亲给毁了。
  要说怨怪,他真的想怨。可话说回来,母亲是为他好,即便是好心办了坏事,他也不能否认母亲的好意。
  到底是……有缘无分。
  吴明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今日他送的是一个银项圈,上面刻着平安二字,这花费了他手头大半的积蓄。
  他是真心希望孩子和她能够平安。
  日后,他大概不会惦记她了。
  他得娶妻,若是还惦记着,那是对未来妻子不负责,这天底下谁都不是傻子,他想要夫妻相和,就得善待人家。
  送走宾客,已是晚上。
  沈宝惜有点累,但精神很是亢奋,她一点不困,干脆开始拆礼物。
  这里面不乏有贵重东西,得登记造册入库,回头等别人有喜,得还价值相等的礼。
  裴清策一点儿不困,也在边上帮忙。
  “那个吴明知要定亲了。”
  沈宝惜随口道:“好事啊!他定的是京城的女子吗?”
  外地来红山书院求学的读书人,若是有那才华横溢长相也不差的,很容易被京城的官员看上。
  没考中新科进士,不能三品以上的官
  员看上,不还有三品以上的官员么?
  那些七八品甚至不入流的官员家中同样有女儿要出嫁。吴明知年轻有为,长相不差,若是被官员看上招为女婿也正常。
  “是他同窗家中的妹妹。”裴清策想了想,“未来岳父好像是通州府衙门里的一个师爷。”
  沈宝惜颔首:“挺好的,通州近,回去方便。”
  裴清策看得出来,她对于吴明知定亲一事,完全没往心上放。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直到沈宝惜薅到一个大红色的匣子,上头没写送礼的主人,边上也没有管事写的备注。
  沈宝惜翻来覆去看了看:“这是谁送的?”
  裴清策翻了翻,叫来了门口候着的管事。
  管事也疑惑呢:“是一个小厮送来的,只说是贺夫人添丁之喜,当时溜得飞快,也没说主子是谁。小的还让人追上去询问,结果,人家说主子是故人,真心恭贺夫人,他的身份不重要。”
  说着这话,管事心里暗暗叫苦。
  伺候主子的,最怕遇上这种说不清楚的人和事,万一这送来的礼物不合适,到时候挨罚的是他。
  偏偏这又是客人送上门来的贺礼,不给主子还不行。悄悄藏着,那就是他中饱私囊,又成了他的错处。
  裴清策心有手感,打开匣子,里面放的是一双孩子戴的金镯。他伸手拿起,入手挺沉,想来应该是实心的,做工也精致。
  他很快就看见镯子上带着一些古怪的符号,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写法,偏偏又带着一股韵律,能让人一眼看出是文字,而不是心血来潮的鬼画符。
  裴清策脸色当场就变了,递给沈宝惜:“你
  看看。”
  沈宝惜瞅了一眼,并不伸手接:“融了吧。这种东西,不被人看见还好,若是落到有心人眼中,不好解释。”
  裴清策冷笑一声:“都被关到大牢里了还不老实。”
  他没把镯子交给旁人,而是让管事准备了一套融金的炉具,亲自将镯子融了。
  想也知道,那应该是只有谢承志和沈宝惜两人才认识的文字。
  谢承志那混账就是故意的,他在刻意表露他和沈宝惜的不同。
  裴清策翌日傍晚去了大牢。
  彼时,谢承志浑身是伤,又全身上下都是脏污,过往十几年里,他穷归穷,但却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
  看见裴清策前来,谢承志笑呵呵问:“收到我的贺礼了?”
  裴清策眯起眼:“你找死!”
  “这地方……想要我死,可不容易!”谢承志也算是看出来了,柳尚书就是故意折腾他。
  杀人不过头点地,柳尚书多的是办法弄死他,但是却始终不肯动手,三天两头把他教训一顿,下手不轻不重的,让他痛,又不会让他伤了根基。
  “你一定气坏了吧?”谢承志笑容愈发恶劣,“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你,惜儿有退路,无论何时,我都愿意照顾她。你最好对她好一点,不要给她离开你的机会。否则,再想求回她,先得问过我!”
  裴清策听到这话,明白谢承志这是在威胁他,但话说回来,若是没会错意,谢承志是希望他对沈宝惜好一点。
  一时间,他面色有些复杂。
  “你不讨好柳家姑娘吗?难道你喜欢被关在大牢里?”
  谢承志呵呵:“无所谓!这狗世道,我过得够够的,如果死了能回去,早点死了才好呢。”
  裴清策:“……”
  这是被关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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