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科技局给它取了一个外号——第二盖亚，因为它有不断朝地心深处下沉的特性，权能也集中在大地方面。加上锁链后，下沉的趋势才完全停止。”
闻言，明宸抬头望向捆绑在“心脏”上的链条。
银色的链条每根都有手臂粗细，两端深深楔入石壁深处。
仔细一琢磨，还真像是紧紧绑着稻草的一块卤肉……
明宸忙晃了晃脑袋，甩开了这个荒谬的比喻。
“这些链条也是九席大人的手笔？”
“嗯。”
风靖海走到那深红心脏前，手指摩挲着石壁上的接口，细细感受了一番。
“有些松动，看来封印需要加固了。”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转身，一副这就准备离开的样子。
“好了，你也见过它了，我们走吧。”
明宸微微一愣，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和她之前想的根本不一样！
“等等，为什么只是原地封印它？”
她追上两步拦住去路，冲风靖海急切道。
“我还以为是没人打得过这里的古神呢！但既然都能封印了，执剑人为什么不将它彻底杀死，或者运回上智城收容？”
风靖海冷漠道：“这是上面的命令。”
“我就是想问，为什么有这种命令啊！你肯定知道答案！”
明宸握紧了拳头，彻底不解了。
众所周知，古神就是一个污染区的核心。
不把这个本体祛除，被清理过的洞窟就维持不了多久。
在古神力量影响下，原先的怪物迟早还会重生，污染浓度也会卷土重来。
那样的话，她这几天累死累活，岂不是都在白干？
想到这里，明宸越发不满。
她叉着腰气愤地逼问。
“合着上智城根本不想净化整个东江，只是拿这里做资源点，任凭污染区一直存在？”
风靖海停下脚步注视着她，不为所动。
他甚至换了个问题，反向将了明宸一军。
“你知道世上有多少个被重污染区覆盖的城市吗？”
明宸飞速眨了一下眼，顿时愣住。
“多少个……”
她地理不好，确实不知道准确答案。
但这和她的质问有什么关系？
风靖海怎么顾左右而言他，突然拐弯问起了这个？
见明宸回答不了，风靖海冷淡地斜了她一眼。
“答案是一百三十个。其中自然有更重要的，也有不那么重要的。”
“区域之间的优先级是由最高评议会投票决定的，执剑人只负责具体行动而已。”
说着，他抱起手臂，看向前方的深红色古神。
“你也看到那些缺口了，科技局有挖走它的切片拿去研究，所以它现在比较虚弱。”
“也许评议会判断，它还没到必须动用大量人手处理的程度。”
“哈？所以不是不能，而是没必要？”
“可以这么说。”
听到这里，明宸不满地磨了磨牙根。
这种安排，从大局来说可以理解。
可她怎么也无法接受，东江就必须是被边缘化的那一个。
明明可以治本，现在却只能治标，真不痛快。
心口涌动着一口不平之气，怎么也按压不下去。
“不是北都南都那种国际大都市，天天有人惦记着光复，小地方就是没人权咯？”
“确实没有。”
风靖海直率道：“等你足够强大，你也可以提出反对。”
面对他理所当然的回答。
明宸只能松开拳头，摇着头让开了路。
“风靖海，有没有人评价过，你说话太直率了会叫人讨厌。”
风靖海冷着脸道：“你讨不讨厌我不重要，认清现实很重要。”
明宸：……
行，算你牛逼。
没办法，她现在确实实力不足。
只有成为强者，才会有资格去为自己的偏爱讨价还价。
就在二人即将离开时。
明宸最后一次，扭头看向了那深红色的心脏。
不知道为什么。
自从进入这最后一道门来，她就没有从“第二盖亚”上感觉到恶意。
还有，那几个流淌着粘液的缺口，就好像大撑着流泪的眼眶一般，总给人一种悲伤凄惨的感觉。
是她的错觉吗？
……
重新回到地面。
刺目的阳光之下，明宸忍不住眯了眯眼，伸手遮挡。
“外面是个晴天啊。”
久违的重见天日，浑身被耀眼但不火热的阳光晒着，感觉好温暖！
一张信纸忽然飞来。
“啪”地一声，被风靖海稳稳接住。
略微浏览了几秒，他迅速戴上防风镜，脚下被气流托了起来。
“海市有紧急任务，我要走了。”
风靖海背对着太阳看向明宸，语气比刚来时要和缓了不少。
“这次得到机会与你交流，我觉得非常幸运……对于你自己的身世，你现在感想如何？”
“没有感想。”
对此，明宸随口回了一句。
“反正人都死了，也没有财产纠纷，那我有什么好计较的？”
闻言，风靖海的表情顿时像是被噎到了。
他停顿了一刹，这才勉强找到了自己的声带。
“你对上智城的规定有怨气？”
“怎么可能，一切都是为了全人类的复兴，我完全没有意见。”
明宸耸了耸肩，浅浅一笑。
“而且我也是全人类的一员，共克时艰是天经地义的吧。”
“听这语气……看来还是有的。”
风靖海失笑摇头，并未把她的情绪放在心上。
以明宸的机灵劲儿，若是没察觉到丝毫隐瞒，那才是真的不正常。
不过，上智城内汇聚了各方势力，派系林立，互相掣肘，就连他自己有时也搞不定。
让一个年轻人接触这种人情世故，目前也实在没有必要。
“这也没关系，你只要看清最大的敌人是谁就行了。”
“记住，在针对古神污染的问题上，我们的立场始终一致。”
说完，风靖海衣角翻飞，瞬间升空而去。
看着对方的背影，明宸也伸了个懒腰，挥手告别。
“再见！一路顺风！”
这么说似乎不对。
风靖海自己就可以吹风。
想了想，她大声又补充了一句：“下次我请你吃饭！”
也不知道风靖海有没有听见。
接到紧急任务召唤，他飞的速度好像比来时快多了。
……
一分钟后。
明宸坐在某个废弃帐篷里，这才感到哪里不对。
“没地方搭便车了，那我要怎么回去？”
她一脸黑线地戳着pda ，调出了附近的交通图和联络点。
每条信息都查看后，明宸不得不承认，这里根本就没有直达上智城的交通线路。
虽然说末世没有交通法，但明宸没考过驾照，手上也没有足够的车和汽油。
就算有车，她也未必能开回几百里外的上智城。
所以会飞，是一项多大的交通优势啊！
比起一周前的热闹，小广场上已经连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了。
明宸只好拉着行李箱，朝记忆中的方向摸索而去。
不远处有一个哨所。
武云的几个下属——就是负责给明宸送饭的——好像还待在那里。
现今之际，也唯有找他们帮忙了。
然而，来到哨所楼下后，明宸才发现大门牢牢紧闭。
不知何时，这里也已经人去楼空。
明宸暴力破门，进去找了半天，好歹找到了一把车钥匙。
她无语地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小电驴。
电动车。
还是太阳能充电的，这就是唯一的交通工具了。
明宸几乎抓狂。
“骑着这玩意儿过几百里，根本就不可能吧！”
正在这时。
天空中忽然来了一只大鸟。
它张开翅膀降落下来，笔直落在了明宸面前，“哗哗哗”地甩了甩尾巴。
看到这一幕，明宸忍不住脱口而出。
“我去，好大的鸭子！”
大鸟转过来愤怒地嘎嘎两声，张嘴口吐人言。
“什么鸭子，这是大雁！”
这声音还特别耳熟。
明宸一阵回忆，顿时想起来了来源。
她三步并作两步，惊喜地跳过去蹲下。
“你，你是钱羽教官？”
“没错。”
大雁原地跳了跳，挺着胸口道。
“听说五席大人有别的事走了，我代表总部，来给你传达新任务……”
说话间，明宸已经忍不住动手，去戳它毛茸茸的胸口了。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钱教官，好可爱，好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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