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应该是较早时候拍的,她短发的样子倒是和高中时更加相近。
贺砚舟认真瞧了会儿,又点进她的朋友圈,上面显示对朋友三天可见,而她三天里什么内容都没发。
他愣了愣,暗笑自己太闲,将手机丢一边。
车子快速行驶在高速路上,窗外的景致一晃而过。
郑治忽然想起件事情,目视前方,摸到副驾驶的文件袋递向后面:“早上老太太给的,特意叮嘱让您上点心,仔细瞧瞧。”
贺砚舟接过来,绕开绳子,里面装着若干女孩照片及她们个人信息、家庭背景的介绍。他随便翻了几下,又塞回文件夹,心说信息时代了还搞这落伍的一套。
郑治在内视镜里观察他的表情,笑着道:“又催您相亲了吧。”
贺砚舟看着窗外,淡淡哼一声。
“老人家嘛,都比较着急看到下一代。”早晨老太太交给他的任务,要他叮嘱贺总认真对待,但他哪儿敢多说话,后面这位心情好时性子是真温和,不顺心时脸也是真的黑。
这会儿倒看不出。郑治试探道:“这几年都单着,您也该再谈个恋爱了。”
半刻,贺砚舟挑了下眉:“和谁谈?”
“啊?”郑治没听明白。
“插足别人婚姻?”
郑治一懵,吓得灵魂出窍。
车里安静片刻,他却笑笑,说了句:“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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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砚舟离开后,杨晓彤也找个借口先走了。
剩下三人反倒自在了些,朱序伸了伸腿,扭着脖子四下打量了会儿,却不过片刻功夫,听见对面夫妻小声争执起来。
准确来说,是江娆在闹脾气。
她环着手臂:“把你脑子里五花八门那些想法净化净化,迈错腿时想想,你是两个孩子的爸。”
刘闯晃着脑袋否认:“说什么呢,我没有。”
江娆冷哼:“我看你笑得花一样。”
“同学一场,那我哭不成?”他搂过老婆,讨好地哭丧着脸:“这样?这样行吗?”
江娆搡了他一下。
刘闯说:“同学会以后,她跟我提过好几次要我帮这个忙,同学嘛,没办法。”
江娆有些刻薄地评价:“和那贺砚舟以后少接触,你们根本不是同类人,你觉得是沟通感情,可能人家觉得浪费时间。”
“那你说错了,我们上次偶然遇到,我提了嘴同学会的事,问他要不要来,他答应得特爽快。”刘闯指了指自己,不服道:“咱也是物流公司的老板,怎么就不是同类人了。”
“你那也叫公司,加你十个人。”有些跑题,江娆警告他:“总之只要你吃过外面的垃圾,家里饭就甭想再吃一口……”
她说话有些难听。
朱序喝水呛到,咳嗽起来,偷偷使眼色叫她收一收。
江娆住了嘴。
没坐多久,三人起身离开写字楼。
朱序和江娆还要去商场买东西,刘闯给当了半天的司机。
晚上回到住处,梁海阳再一次登门造访,这次提了好些东西。他一一交代着,有速冻饺子和汤圆,还有牙膏毛巾洗发水等,从吃到用,周到得连指甲钳都给准备了一套。
“旅行箱里是你的衣服,我简单收拾了些。”他站在铁门外看着她:“我知道劝你也不会回去,等你消消气,我再过来搬。”
朱序说:“把衣服留给我就行,其他的不太需要。”
梁海阳沉默一瞬,表情痛苦地说:“需要这样吗?你真的绝情到要跟我划清界限?”
朱序抬手打开铁门,把行李箱拉到身边,然后抬头看着他:“离婚的决定不会再有任何更改,签协议能省去彼此麻烦,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一瞬间,他目光变得阴鸷。
朱序心里一抖,不自觉向后退半步。她从来不知那双深邃眼睛的背后,也能隐藏如此暴戾的情绪,她很恐惧,却更需要证据,家里刚刚装了监控,所以已做好接受狂风骤雨的准备。
却片刻功夫,梁海阳忽然松下表情,“老婆,我不惹你生气,但离婚绝对不可能,我们稍后再谈吧。”他扶住铁门:“进去吧,把门锁好。”
他语调平静,不知是在努力调整情绪,还是太过谨慎。
第6章 第6章她辞掉了工作,剪短了头发。……
转眼就到了星期一,朱序该去上班了。
她早晨化了个精致的妆,为显气色好一些,特意多补两下腮红。
朱序是做绿植景观设计的,在一家绿植租摆公司,入这行大概有四五年的时间。
其实她刚毕业时,是在一家外包公司做前端开发,因为当时缺乏工作经验且成绩不是那么拔尖,所以可供选择的地方不太多,就想着在这里能接触到不同类型的公司,无论接项目或驻场开发,都算是一种历练。不是长久之计,却可能成为她的跳板。
但做久了她才意识到理想和现实的差距。
这样的公司不会重视培养员工,工作中也根本接触
不到核心业务,熬夜加班是常事,还要为时不时的裁员提心吊胆。
这一行的大佬星罗棋布,而她只是其中一粒小小沙尘,那个跳板她根本踩不动。
后来也是机缘巧合,朋友带她进入绿植景观这一行。
她上学时选修过设计类的课程,加之前端开发这两年储备的审美素材,这份工作对她来说,做起来并不难。虽然收入不比从前,但压力减小,情绪稳定,每天都面对富有生机的绿植和鲜花,她整个人也跟着再次滋润起来。
朱序打完卡,来到工位。
她顺手在桌子上抹了下,发现一粒灰尘都没有。
同事白玫撑着对面的隔板探过头,朝她快速挑两下眉毛。
设计部总共四位设计师,除了朱序、白玫,还有靠窗那边的小徐和一位男同事。白玫晚进公司两年,刚来时是朱序带她,她人美嘴甜,做事认真且不太计较多做一分,所以很是讨人喜欢。
朱序把刚买的酸奶递给她一瓶,拉出椅子:“谢了啊。”
“谢什么,顺手的事。”白玫当即插上吸管喝起来:“你怎么又请这么多天的假,我看肖总监这几天不大高兴。”
朱序问:“她说什么了?”
“就问金鼎酒店那个案子做完了没有。”
“我不是把后续的事情交给你了?”
“我知道啊。”白玫压低声音,朝窗户那边偷瞄一眼:“那天当着肖总监的面,小徐说她之前帮你联系过材料,更了解一些。老肖一听,就让她接着做了。”
朱序见怪不怪,小徐那人爱表现,爱抢功,好容易遇到这样的机会,怎能轻易放过呢。
本就是自己扔下工作好几天不见人影,明面上小徐帮忙善后,她道谢才是正常。
她笑了笑:“没事儿,随她吧。”
白玫撇着嘴点点头,脑袋缩了回去。
朱序开始整理这几天的工作,感觉到肩膀酸痛时,已经上午十点多。
她拿着杯子去茶水间,给自己冲了杯洛神花茶。
脑袋放空了会儿,感觉有人轻拍她的后背,回过头,小徐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朱序也冲她笑笑。
小徐走到前面接热水:“咱们楼下新开了家牛肉汤饭,我昨天吃了,味道还不错。”
“是吗,有机会去尝尝。”
“价格也不贵。”
朱序点了点头,打算出去。
小徐热水刚接一半,忽然关掉水阀,转过来叫住她:“朱序,不好意思啊,金鼎酒店那个方案我帮你做了。”
“哪儿的话,还要谢谢你。”
“你不介意就好。”小徐心里得意得很,刚想转头继续接水,忽然扫到肖总监身影出现在门口:“不过,有个问题……”
朱序再次驻足。
肖总监动作也是一顿,踟蹰了下,到底悄无声息往后退去半步。
小徐故意压低声音,但空间有限,足够门口的人听个七八分:“其实后来又换了新方案,比你那份多出百分之八的预算。”
朱序不解:“为什么?”
“客户不太满意,所以改动不少,但还坚持按照你们谈好的价格支付,我也是费了好些口舌才说通的,昨天终于把合同签了。”
朱序仔细回忆了下,那日她把设计稿发给金鼎酒店相关负责人时,那边没有任何异议,口头确认后,只差签署合同,这档口她却请假了。
她与对方合作多次,按理说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但背后的事她一概不知,现在合同已经敲定,她也没什么理由去责问客户。
朱序背对着茶水间的门,无从察觉有个人影来了又走。
小徐却看得真切,在她沉默时走过来安慰她:“客户都难伺候,一时一变,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朱序确实也无话可说,只笑了笑,先行出去。
晚上六点钟,朱序关掉电脑,拎着包走出写字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