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方轻尘只是客人,不是小侍,自己不能像个妒夫般,否则一定会遭她厌弃。」
他不敢再胡思乱想,就默默等待着,直到月亮高悬于头顶,照亮了整个院子,柳忆安才从房间里出来。
他不知道究竟等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双腿已经僵住,当他迈开腿准备跟上柳忆安时,一个趔趄让他差点摔好,所幸扶住了身侧的墙。
等双腿恢复了知觉,他赶紧跑到小厨房,盛好了醒酒汤,送到了书房。
“妻主,”秋川白敲了敲门,“我给你煮了些醒酒汤,要不要用一些。”
柳忆安惊讶于秋川白还没睡,她打开了书房门,看见秋川白端着一个精致的白瓷小碗,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这么晚了,怎么突然想起给我煮醒酒汤。”
柳忆安微微侧身,让秋川白进来。
“你不常饮酒,喝点醒酒汤会让你舒服些。”
秋川白将小碗放在桌上,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柳忆安以为秋川白是想监督自己将醒酒汤喝完,便一口气喝尽,把空碗递给了他。
“多谢了,饮下这汤后确实舒服了一些。”
秋川白接下空碗,仍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你…还有什么事吗?”柳忆安疑惑地看向秋川白,不知道他是何意。
“今日你还要待在书房吗,不如回房睡吧。”秋川白开口邀请道。
柳忆安摇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这几日太忙,功课有些落下,晚上需得看看书,就不回卧房了。”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所以不愿回屋?”秋川白鼓起勇气,将自己的担心问了出来,“你生气是应该的,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让你消气。
自从那日柳忆安伤心地质问自己后,他便很少有机会见到柳忆安,就算见到了,对方匆匆打个招呼后就又去忙了。
所以他一直没有时机好好地对她道歉,也没能将自己如今对她的心意说出口。
今夜,柳忆安待在方轻尘屋子里久久未出,让他产生了一种危机感,总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将自己的心意同柳忆安说明白。
“我没有生气了,方公子也是我的恩人,能帮到他,我也很高兴。”柳忆安不想同秋川白多说什么,只想打发他快些离开,“你也不用做些什么,我们就像之前那样相处就好。”
“你一定还在气我对不对,你骂我吧,你消气之后,别让我离开了,好吗?”秋川白握紧手里的瓷碗,语气里充满深深的不安。
“你放心,我已经想开了,之前是我不好,冲你发了脾气。”柳忆安揉了揉太阳穴,感到有些疲惫,“若是没别的事,你先回房休息吧。我有些头晕,想早些温习完功课。”
听出
了柳忆安的不耐烦,秋川白不敢继续打扰她。
“好,那你看完书便早点休息,我先下去了。”
说完,便赶紧离开了。
翌日清晨,秋川白去向曲氏请按时,看见方轻尘已经在陪着曲氏聊天了。
“方公子,昨晚休息得可还好?”
“托您和家主的福,在下休息得很好。”
“你若有什么不习惯的,可以告诉川白,诶,刚提到他,他就来了。”看到秋川白出现,曲氏将他招呼到自己身边,“川白,坐我旁边吧,以后方公子的事情就拜托你上心了,你们是表兄弟,说起话来更方便些。”
秋川白轻轻颔首,对着曲氏答应道:“是,女婿定会安排好。”
说完,他转身看向方轻尘。
“不知表弟在柳府是否还习惯,若觉得拘束,可以去映杏居暂住。如今妻主不住书院,我便也无需回到那里了,新院子白白空下岂不可惜?不如表弟住过去,一来表弟会更自在些,二来也算帮我看住那院子。不知轻尘表弟意下如何?”
方轻尘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守在柳忆安身边,自然不愿意搬出去,便一口回绝道:“多谢表兄好意,我虽名义上是贵客,但总归是受了柳府照付,我愿意留在这里做一些粗活,也算是回报柳府的庇护之恩。”
方轻尘这话说得客气,让曲氏觉得他十分懂事,想留他在自己身边。这几日妻主忙碌得很,他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在方轻尘愿意陪自己聊天,自己总算没那么无聊了。
“川白,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只是你平日里忙着管家,我这身边连一个同我说话的人都没有,如今轻尘来了,就让他留在这里吧,就当陪我这个老人了。”
曲氏顺着方轻尘的话说下去,一番话让秋川白难以拒绝。
“既然岳父都这么说了,我怎还敢让表弟搬走呢。表弟愿意留下,我作为哥哥当然欢迎。”
第27章 发现和离书从未想过破坏表兄和柳姑娘……
“表兄,你同柳少主女才郎貌,情投意合,十分相配。我留在府里,只是为了干些粗活回报柳府对我的恩情罢了。你若是有所忧虑,我可以不再出现在柳女君面前。”
方轻尘察觉到秋川白神情不悦,心中猜想多半是因为柳忆安昨日在自己房中停留过久,于是在与曲氏告别后,郑重地向秋川白承诺。
方轻尘从未肖想过自己和柳忆安能有什么超出礼数的关系,也从未想过破坏表兄和柳姑娘的姻缘。
在和柳忆安为数不多的相处中,他能感受到柳忆安对表兄的爱慕。而表兄,似乎也从一开始的抵触,慢慢对柳姑娘上心起来。方轻尘打心里为两人感到开心。
只要柳忆安过得幸福就好,他不在意这个幸福是谁给她的。
对方轻尘而言,每天能远远看她一眼,就心满意足了。
“表弟无需多虑,”秋川白的脸上浮现出略显僵硬的笑容,语气却显得淡然,“我只是担心表弟在柳府住得拘束罢了,既然你不介意,我也就放心了。”
方轻尘正要道谢,却听秋川白话锋一转:“只是妻主现下心系春闱,还请表弟避开书房附近,以免打扰到妻主温书。”
“是,轻尘知晓了,会避开柳少主的。”方轻尘点点头,恭敬地答道。
尽管秋川白将话说得冠冕堂皇,方轻尘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敌意。
“表兄无需担忧,柳姑娘昨日只是可怜我初来乍到,同我简单说了些府里的情况,才会耽搁了时间。”方轻尘耐心地同秋川白解释,“况且柳姑娘对表兄一片赤诚,是旁人都看在眼里的。”
“是吗?”秋川白不禁苦笑一声,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让柳忆安伤了心,如今柳忆安怕是见都不想见自己。
“表兄可还是在担心古籍之事?此事是有人故意陷害柳少主,想来少主也不会因此事怪你,表兄不要一直为此事伤神,以免忧劳成疾。”方轻尘见秋川白忧心忡忡的模样,以为他还在因古籍之事自责。
提到古籍,秋川白的心又揪了起来,他托母亲调查顾家的情况,这几日却毫无进展,他决定回家亲自问问情况。
“不用在意我,你先随意在柳府逛一逛吧,我还有点事,就不同你一起了。”
两人道别后,方轻尘自己一个人在柳府里转了起来,他想找到刘伯,向他学习一下如何做蒸鱼。
他在厨房转了一圈,只有一个浣女在水井旁洗衣服,没有见到其她人的身影。
“这位姑娘,多有叨扰。请问刘伯在吗?我想向他请教一些事情。”
浣女听他语气亲切,便热情地回答道:“刘伯出去采买了,估计马上就回来了。你是新来的下人吗?怎么之前从未见过。”
“是,我是新来的下人,还未请教姑娘姓名?”方轻尘微微作揖,客气道。
“我叫小兰,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小兰见方轻尘长相俊美,不禁心生好感。
“多谢小兰姑娘,在下方轻尘,也请小兰姑娘多多赐教。”
小兰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没有想起究竟在哪里听过。
“你名字还怪好听嘞,不像是我们做下人的。”小兰由衷地夸赞道,话音刚落,想起小姐的旧衣服被自己忘在了书房,开口请求道,“你能帮我个忙吗?小姐的旧衣服我忘拿过来了,能麻烦你去书房把小姐的外袍拿过来吗?”
“好,麻烦小兰姑娘稍等片刻。”
方轻尘转身向书房走去。
他本想拜托小霜将衣服拿出来,毕竟自己刚答应了秋川白不会叨扰柳忆安温书,却见书房连带着周围空无一人。
他敲了敲书房门,无人回应,只好自己走进去,将挂在架子上的外袍拿起。
他摸到衣服口袋似乎有什么东西,将那东西掏出来一看,竟是一张和离书。
竟然是柳忆安和秋川白的和离书。
和离书上,两人已经签了字,摁了指印,只是上面写的时间却是半年后。
从纸张和墨迹上看,这张和离书已经签了有段时日了,绝不可能是最近才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