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衙役说完便离开了。
  柳忆安觉得莫名其妙,想追出去一问究竟,被曲氏一把拽住。
  “莫急,我们让人先打探一下。”
  曲氏听到了方轻尘的名字,知道此事恐怕与秋家有关。
  很快,下人将下午在街上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带了回来。
  听完下人的禀报,柳忆安眉头紧锁,而柳云和曲氏面面相觑。
  和柳忆安不同,曲氏并不抵触秋川白擅自宣布纳方轻尘为侍。从柳云的眼神中,他能看出妻主和自己的想法一样。
  他记得方轻尘,就是那个在柳忆安危难之际,愿意以身犯险去救人的秋家亲戚。那日他挺身而出,救下了柳忆安,曲氏对此一直心存感激,如今有机会报答,他对此并无意见。
  而且,私心里,他也是喜欢方轻尘那孩子的。
  既然秋川白本人并不介意,多一个贴心的人照顾自己女儿,他觉得没什么不妥。
  只是秋川白未经柳忆安允许就擅自做了决定,多少有些僭越了。
  总的来说,此事不算多么严重,但女儿肯定会心有不快。
  他见柳忆安面色不佳,便先让她回房休息,自己和妻主商量如何安置方轻尘。
  “妻主,此事虽是秋川白自作主张,但方轻尘也确实是个可怜孩子,他也多次帮了忆安,我们让他留下吧,就当报答他了。”
  柳云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就当报答他之前的恩情了。忆安若不愿意,我们就当他是个待在府上的贵客。”
  两人就这样拍板决定了,柳云来到柳忆安房里,将她和曲氏的想法告诉了柳忆安。
  柳忆安想说这不仅仅是府里多个人的事,她看着母亲关怀的眼神,想将她和秋川白之间的发生的一切全盘托出。
  可最终,她还是没有开口。
  柳忆安轻轻叹了口气,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我没事的,此事就当报答方公子恩情。”
  柳云轻拍着柳忆安的后背,安慰道:“你能想通就好,千万不要自己钻牛角尖,只是府里多一个客人。”
  见柳忆安的情绪平复了下来,柳云嘱咐她:“待川白回来,我们就先不找他问话了,你和他好好聊一下。”
  “嗯。”
  柳忆安抱着柳云不愿松手。
  “好了好了,我要先去忙了,你自己好好休息一下,这两天辛苦了。”
  说完,柳云便离开了,留下柳忆安一个人在房间沉思。
  ***
  柳云和曲氏见柳忆安一大清早就去给方轻尘上户籍,以为她和秋川白已经说开了,便让人将秋川白叫了过来,向他表明两人的态度。
  “忆安今早去官府上户籍了,从此以后,轻尘那孩子不用担惊受怕了。至于将方轻尘接回府,这事就交给你安排了。”曲氏和颜悦色地吩咐道。
  “是,女婿一定将此事办好,多谢岳母岳父。”秋川白微微鞠躬,行礼答谢。
  “只是忆安这几日心里不舒服,你作为她夫郎,要多体贴她。我这个女儿,心里有事从来不说,最喜欢自己一个人闷着。她在我们面前表现得很坦然,但我知道,其实她心里很难过。”
  曲氏走到秋川白面前,拉住他的说,认真叮嘱他:“不过她闷归闷,却是个好哄的。她是因为喜欢你,才会气你为她纳侍。”
  “女婿明白,这件事终究是我不对,才惹得妻主生气,我会努力弥补过错。”
  听到秋川白的承诺,曲氏欣慰地点点头。
  “说到底,你也是救人心切。等忆安消气,此事就过去了。轻尘是柳府的贵客,待他进府后,也要麻烦你多多照顾他。”
  第25章 敬茶她完全放下了和秋川白之间的一切……
  “轻尘你切记,是川白帮了你,才让你有机会入了柳府,虽然只是小侍,但川白是你兄长,不会亏待了你,这样好的去处是你先前想都不敢想的。去了柳府后,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莫要以下犯上。”
  秦氏看着眼前的方轻尘,语气冰冷,字字透露着警告之意。
  当他和妻主得知秋川白做主,要纳方轻尘给柳忆安为侍时,和秋思雨的欣喜不同,他隐隐为自己的儿子感到担忧。
  在秋思雨看来,方轻尘出身不好,原本就够不上什么好的姻缘。如今他嫁给柳忆安为侍,不仅能助秋川白在柳府站稳脚跟,以后若诞下孩子,便记到秋川白名下,总比今后让柳忆安纳个外人进门好太多。
  秦氏往日里还是挺喜欢方轻尘的,觉得他出身虽然不高,但做事倒是有几分手段。但如今他要进到柳府,和自己儿子伺候一个女子,这优点便碍眼了起来。
  若自己的儿子是个精明的,他也不会这么烦忧,偏偏秋川白是个不开窍的……
  秦氏心里替秋川白暗暗发愁,便在方轻尘被柳府接走前敲打了他一番,算是为自己儿子撑腰。
  “轻尘知道,这次能得柳府庇佑,都是川白表兄心善,出手救我于水火之中。轻尘一定牢记川白表兄恩情,好好伺候表兄和柳少主,绝不敢以下犯上。”方轻尘朝秦氏鞠了一躬,恭敬地回答道。
  今日是柳府接亲的日子,只是方轻尘并未身着传统意义上的婚服,而是穿着一身藕色圆领袍。脸上也并未盖上喜帕,而是用一把珍珠镶边的精致小扇遮住了脸。
  作为小侍,他不能穿正红喜服,也不能披上喜帕。而且按照柳家的意思,方轻尘只是名义上的小侍,实际上是住在柳府的贵客。这次接亲只是向外人演的一场戏,若是真让方轻尘穿着小侍的衣饰,倒是折损了他。
  于是,柳府送来的服饰虽是材质上乘,工艺精巧,却看不出丝毫喜服的痕迹,若不是门外停着的喜轿,仅凭方轻尘的穿着打扮,任谁也看不出这竟是位等待女方接亲的男子。
  算下来,这是自己第二次嫁给柳忆安了,第一次身着正经喜服,却是冠以他人姓名,这次他用的自己姓名,却只能穿着常服。
  不过他并不介意,在替秋川白拜堂成亲的那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有机会能进柳府,日日见到自己的心上人。能陪在柳忆安身边,就算自己是个下人又何妨。
  时辰到了,方轻尘坐上了喜轿,向着柳府出发。
  柳府门口,柳忆安已经在侧门候着方轻尘。虽然这场仪式只是为了堵住外人口舌,但做戏还得全套,该有的步骤不能省略。
  看见柳忆安的身影时,方轻尘的心瞬间慌乱了起来,连忙低头整理自己的服饰。
  轿子停了下来,柳忆安走上前,伸出胳膊,让方轻尘轻轻搭上。随后便领着他走到前厅,向秋川白请安。
  到了正厅,方轻尘欲向秋川白行跪拜大礼,却被柳忆安拦下。
  “方公子,已经到了柳府,不必再事事遵从纳侍的古礼。你是我和川白的贵客,象征性地敬一杯茶就好。”
  说完,柳忆安便坐到了秋川白旁边,吩咐下人将茶水递给方轻尘。
  “是啊轻尘表弟,你并非是妻主的侍,不需要在意这些仪式。”秋川白附和道。
  方才,秋川白看见方轻尘的手搭在柳忆安的胳膊上,两人一起走过来时,心里突然一酸,觉得这场面有点碍眼,手不自觉便握紧了。
  听到柳忆安拦下方轻尘行礼,他便顺水推舟,点明了方轻尘在柳府的身份,强调自己才是柳忆安真正的夫郎。
  方轻尘点点头,将扇子放在一旁,从下人手中接过茶水,恭敬地递到柳忆安和秋川白手上。
  两人迅速将茶饮下,敬茶这一步就算成了。
  柳忆安怕方轻尘觉得拘束,便嘱咐他道:“方公子,今后你就安心住在柳府,若有什么需要的,告诉川白就好,不用与我们客气。”
  “能有一栖身之所,轻尘已经很满意了,不敢劳烦少主和少夫。”
  已经以小侍的身份入了柳府,怎敢真的当自己是贵客。
  觉察到方轻尘转换了称呼,柳忆安不可觉察地蹙了蹙眉,她不希望方轻尘在柳府处处小心翼翼,这有违她和母父的初心。
  不过鉴于对方初来乍到,对陌生的府邸不熟悉,于是柳忆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下人将方轻尘带回卧房休息。
  “方公子,你先去卧房休息。待日落后,我会去你房间稍坐一下,就算是行了礼。”
  方轻尘点点头,跟着下人离开了。
  柳忆安为方轻尘安排的卧房位于庭院一隅,虽偏僻,风景却甚美。每当日落时分,总有夕阳透过窗外的竹影洒在房间,映出一副光影交织的画卷。
  方轻尘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地上的夕阳慢慢消失。
  太阳完全下山后,下人来房间点上了喜烛,让他稍等片刻。
  很快,门外传来了柳忆安的敲门声。
  “方公子,请问我能进去吗?”
  方轻尘连忙站起身,小跑去开了门。
  门外,除了柳忆安,还有一大批下人,手上端着各类菜品,静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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