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孟纾语盯着这两个字足足十秒。
  随后,手指点开左上角。
  拉黑,确认。
  清净不到一会儿,手
  机又开始震。
  原来是初中群聊。
  这群都死寂多久了,怎么突然诈尸。
  她好奇点开。
  [听说咱们班出了个京大学霸?]
  [@孟纾语,哈哈,说你呢]
  [转学之后简直一飞冲天啊,京大诶,想都不敢想的学校]
  [就是啊,咱们都高攀不上了]
  阴阳怪气的。
  [巧了,我们哥几个正好在京体大]
  [@孟纾语,有空聚一聚呗?]
  [知道你在潜水,好歹吱个声嘛,别考上京大就忘本啊]
  “......”
  忘本这种词都蹦出来了。
  她平静回复:[@马睿,为什么改名?你爸妈给你起的马峰不好听吗?你忘本]
  马睿这下没声了。
  班长出来圆场:[哈哈,马睿跟你开玩笑呢。我也在京北,读的语言大学,既然都在一个城市,那就聚一聚嘛,你生日不是快到了吗?正好,我们给你过生日]
  班长她人很好,她被卓耀明用蟑螂吓哭的时候,是班长第一时间安慰她,还一脚踩爆了蟑螂。
  老同学之间聚个餐也没什么,孟纾语淡淡回了个“好”。
  ...
  下午上了一节选修课,她神游天外,一直在琢磨今晚的落脚地。
  反正不想回颐云公馆了,寝室也不能待。
  一个人住酒店又不安全,她想了想,打电话给毛婧婧。
  “毛毛,我想去找你。”
  毛婧婧上周租了间小公寓,搬到校外住了。
  孟纾语傍晚到达她家,输密码进门,差点被眼前一幕吓到。
  地上倒了几个酒瓶子,桌上堆着外卖盒,毛婧婧被一堆杂物包围,瘫坐在画架前发呆。
  孟纾语上去戳戳她:“你怎么了?”
  毛婧婧仰头看着天花板,瞪着死鱼眼笑了笑:“我没事,孟孟,我好得很。”
  “......”
  问了才知道,毛婧婧跟舍友闹了矛盾,对方为了报复,居然用开水浇了她养在宿舍的发财树。
  孟纾语不解:“所以你就......很难过?”
  毛婧婧搓了把脸,简直椎心泣血:“两年!那棵发财树我养了两年!空运过来的!现在没了它,我画了一个月的画只卖出去八百,不是她害的是谁害的?断人财路天打雷劈!”
  “......”
  精神状态堪忧。
  “那你跟辅导员说了吗?他没让她给你道歉?”
  “没有,辅导员问我要证据,我服了,我树都死了还不是证据吗?他说树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不能证明是她害死的。”
  “......”
  孟纾语由此及彼,想到她和邢屹。
  邢屹没打她没骂她,甚至她刻意躲他之后,他还给她转钱。
  第一次是一万,她当然没收,于是他每隔一天就往上加码,现在已经累计到八万。
  再加上他颠倒黑白的本事,各种细节串起来,倒像是她在放长线钓大鱼,骗财又骗色。
  在这种情形下说他欺负她?先别说警察信不信,连老孟都不信。
  她苦恼地靠在沙发上,毛婧婧转头看她:“你跟邢屹怎么样了?”
  她叹一口气:“他说喜欢我。”
  “嚯,这么直接?”
  “......还有更直接的。”她百思不得其解,“你不觉得诡异吗?这些事情简直突如其来,太不符合常理了。”
  毛婧婧老神在在说:“你们学校不是很多人跟你要微信吗?他一定是怕你喜欢上别人,所以忍不住先下手为强了。”
  “你这么说有点道理,但......我就是想不通,我跟他才认识一个月,他为什么这么快就锁定我了?”
  “唔,你们之前是不是认识啊?”
  “没,完全不认识......”
  她只知道邢屹跟母亲关系不好,十三岁就被邢美莱接到家里抚养。
  可是就连这件事,都是上个月才听老孟说的,她大学之前完全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毛婧婧用炭条点着画架,敲定说:“那就是一见钟情。”
  孟纾语抱着枕头闭眼,轻轻一叹:“不知道。”
  实在搞不懂这种富家大少爷的脑回路,或许等他新鲜劲过去了,一切就好了。
  ...
  入夜,毛婧婧说她第一次来,必须好好招待她,于是在买菜平台订了一大袋生鲜时蔬,说要亲自给她做饭吃,还不让她帮忙。
  孟纾语只好安心等待,借用毛婧婧的笔电在房间敲字写作业。
  不到一会儿,突然听见砰的一声。
  她跑到厨房一看。
  油锅起火了。
  火光冲天,毛婧婧竟然拿水去浇,孟纾语赶紧冲上前盖锅盖,火焰瞬间收敛,她松了口气,吓得魂都快没了。
  灾难平息,果然是吃一堑长一智,她终于断定千万不能让精神状态差的人下厨。
  过了会儿,她忽然看向另一边燃气灶口,眉心一拧:“你高压锅里炖了什么?”
  毛婧婧六神无主,愣愣说:“绿豆海带汤。”
  “?”
  炖这种东西为什么要在排气阀上盖毛巾!
  她头皮发麻,刚要关火,一只手突然抢先拧阀,锅盖喷溅的热沫烫到他指骨。
  邢屹把她扯到身后,直接上手掀开滚烫的毛巾,端起滋滋冒气的高压锅甩到一旁,转头看着她,眼神冷得能杀人。
  孟纾语怔住:“你怎么进来的?”
  他脸色黑沉:“是谁拿了外卖忘记关门?”
  身后,毛婧婧心虚吱声:“是、是我。”
  “......”
  孟纾语就这样被邢屹拽走。
  电梯匀速下降,两人一言不发,孟纾语贴着金属墙站立,紧抱着胳膊,故意离他很远。
  邢屹单手插兜面朝电梯门,头也不转地朝她伸手:“拿出来。”
  她抬眼:“什么?”
  “手机。”
  她抿唇不语,转头看电梯墙上的广告。
  邢屹瞥她一眼:“要我用抢的?”
  “......”
  她拿出手机,慢吞吞递给他。
  他居然直接开锁了。
  孟纾语顿时呆住,怀疑他偷窥,他却轻描淡写说,你所有密码都是q号后六位,很难猜?
  她后背一凉:“你怎么知道的?”
  叮一声,电梯门开,他强势地揽过她肩膀,低头靠着她脑袋蹭一蹭,轻浮又顽劣:“说来话长,要不你钻进我脑子里问问?”
  “......不要。”
  他身子骨重死了,她怎么推都躲不开,两人像被强力胶黏住,他一边划手机,一边搂着她走出公寓。
  路灯下,邢屹把自己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又看见她初中群里弹出消息,班长已经定好下周的聚餐地点。
  他划了划屏幕,眯起眼:“要去吃日料?”
  孟纾语一愣。
  “你还我!”
  他手举高,她根本拿不到,他钓鱼似的逗了她半晌,看她生气的模样,他胸腔震出笑来,终于把手机放回她裙兜。
  变态,禽兽,混蛋幼稚鬼。
  她拿上手机扭头就走,被他攥住手腕往回一扯,她回身挣脱,却被他拦腰抱起。
  “邢屹!”她被迫攀住他肩膀,双腿不小心踢到他腹肌以下的位置,他突然掐她的腰,声音沉了一度,“别动。”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浑身都僵了。
  邢屹三两下把她塞进车里,她慌忙扯了扯车门。
  锁死了。
  座椅中间放了个方形的深色购物袋,邢屹从驾驶位上车,拿起袋子塞她怀里。
  “打开看。”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是几套法式蕾丝内衣,有黑也有白。
  她整个人烧起来。
  简直坏透了,谁想要这种赔偿啊,她慌忙把袋子扔回原位,别过脸颤声说:“你要是喜欢,你就自己穿。”
  邢屹闲闲开车,一只手臂搭在窗沿,迎着晚风反唇相讥:“没想到你还有这爱好,行吧,我也不是不能配合,可惜对我来说衣服太小,到时候撑破了,你给我缝?”
  “......”
  不敢细想他说的是哪里撑破。
  车窗外霓虹闪动,孟纾语心神不定地靠着座椅,觉得自己像案板上的鱼,随时可能被他拆吞入腹。
  经过一个商圈路口,车子熄火,邢屹二话不说独自下车,留她一人在车里。
  孟纾语不动声色捏捏手指,趁他走远,她开始悄咪咪研究跑车上的按钮,寻找车门锁。
  正纠结,邢屹突然回来了。
  她立刻坐正,邢屹关好车门,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纸质的小方盒,棱角锐利,不轻不重,外面裹着一层塑封薄膜。
  她呼吸一滞,缓缓低头。
  “......”
  是烫伤膏。
  邢屹没个正型地坐着,一手抵着方向盘撑住额头,另一手递过来,颐指气使:“帮我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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