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过去后,直接进了包厢,袁征进来,看了眼靠在沙发上的发小,他的头仰着靠在沙发上,一副疲惫相。
袁征不禁摇头:“暑假这样也就算了,毕竟小姑娘没在这儿,现在小姑娘都开学了,你还这样哪?找她不就完了?”
沈青黎声音略轻:“刚送她回公寓。”
“所以这是刚分开,舍不得?”他笑,“唉,没想到啊没想到,沈大公子一恋爱,就处处都是软肋,处处都是破绽。”
沈青黎没再喝酒,点了根烟,吁出一团烟雾,眉心微拧,啧道:“下旬又得出国。”
“你这样两头跑,一回两回小姑娘能忍,长时间下去,人家怎么受得了。不过最近特殊时期,这也不能怪你。”
沈青黎没好气道:“不怪我,怪我表舅死的不是时候。”
“别别别,这样说就不合适了。”袁征今晚好像也对酒没兴趣,陪着抽了根烟,“表舅也不想的啊。”
袁征忽地想起件事儿:“萱萱是不是回家说了什么?”
沈青黎:“什么意思?”
“萱萱那孩子贼精,那次估计看出阿遥是违心的,回家添油加醋这么一说,总之我家老太太前些天跟我打听,问你对象是不是特漂亮,特年轻,跟萱萱差不多年纪,是外省人。”
沈青黎嘴角轻抿:“你直接说是不就完了?”
袁征嗤道:“把你嘚瑟得,成,下回再问,咱就说是。”
“不过我就挺好奇,你家没问你么?”
这次换成沈青黎冷嗤:“还不敢多问,也许是怕我说出口了陷入被动。”
袁征闻言,一个劲儿嘬声:“把你给牛的,得叫你一声爷了。”
叫声爷又能怎么样?
男人冷了冷脸,对那姑娘还不得当小祖宗供着。
他瞟了眼袁征:“你当初跟你对象分手,说分就分了?”
袁征愣了会儿:“你是指那些跟我的姑娘?”
沈青黎:“初恋。”
袁征:“初恋啊,嗐,我被甩了啊,你不是知道?就高中毕业那会儿,不是跟你说过么。”
沈青黎:“我跳了级,跟你不是一届,不大记得。”
袁征受不了:“你是压根儿不关心我,我怀疑我之所以变成后来这样,就是被初恋女神甩了,造成心理创伤太严重,才不怎么付出真心。”
沈青黎差点儿没翻白眼:“你骨子里就这样,少赖人家。”
袁征语气认真:“还真不是,我当初鞍前马后地伺候着,殷勤百倍,但架不住她要甩啊,还说对我没感觉,真是操蛋。更可气的是,她也是我唯一一个没有真正得到过的姑娘。”
沈青黎顿了一下:“……你没得到?”
“没呢,就亲了个嘴儿,还只敢轻轻触碰。”袁征回忆起来,感慨万千,“那时候我也还是纯情少年,想慢慢来,早知道就不慢慢来了。”
沈青黎:“扯淡。你没挽回?”
“挽回了啊,但那姑娘铁了心要分,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信,q上也不回,一上线就隐身装死。”袁征冷哼,“我也没这耐心,爱他妈怎么着怎么着。”
“现在想想,我要是有耐心,会不会情况好点儿?但问题是我一直没明白她为什么要分手,女孩的心思咱也猜不透,现在更是懒得猜。”
沈青黎默然听着,抿了口酒。
……
沈青黎的近况,凌遥知晓。
他像那晚说的那样,只当她在闹别扭,也和从前一样,偶尔会发信息给她,但她已经很少再回复。
有次沈青黎打电话约她吃饭,她说有活动,去不了。
他没有起疑,也没勉强,只说等回国再约。
他出国后,凌遥时不时也会收到他拍的照片,但都是她睡觉时间才收到,起床后才看见,便没有再回复。
9月下旬的中秋小长假,凌遥飞回了家,陪外婆一起过中秋,再跟她一起去寺里上香。
南国依旧如炎炎盛夏,六榕寺里沉香缭绕。
陈淑娴说:“我看得出来,你不高兴。”
凌遥否认:“我没有不高兴,我本来就是这样。”
曾经她有过一段很
艰熬的日子,那时候外公卧病在床,外婆要照顾他,爸爸妈妈又不在身边,她青春期遭遇的一些颓废情绪不知道怎么释放,只能自我消化。后来外公去世,外婆住的房子卖掉,她们搬去和舅舅同住,那段日子更加灰色,她也是这么过来的。
陈淑娴看了眼她空空如也的手腕:“佛珠怎么没戴?”
凌遥说:“取下来就忘了,回京再戴。”
她不想再戴佛珠,因为她知道沈青黎的佛珠从来没离过手,有一次他调侃:“咱俩戴的可是情侣手串,你外婆亲手盘过并颁发的,全世界只有两串。”
当时她说:“才不是只有两串,她老人家在搞手串大批发。”
所以那天见面之前,她特地取了下来,塞进帆布包的内袋里,没再拿出来过。
而现在,劝分手的外婆,却又劝自己戴上它。
也挺黑色幽默的。
但外婆说,手串都是从泰国寺庙里请回来的,她亲手盘亮后,又在这里的佛前供过,是有福报相随的,戴上了就不要随便乱扔。
于是回京后,凌遥把它从包里翻出来,戴在了左手。
她订了9月30号的机票,上完这几天的课便飞回家过国庆长假。
此时的沈青黎仍旧在国外。
……
10月中旬,道路两旁的银杏逐渐变黄。凌遥思索,大一的秋天她动了个手术,没和室友去扫黄,大二她又在港大,也没扫黄,今年怎么着也要去正儿八经地扫一次黄吧。
先不论扫黄的事,京城的秋天十分爽朗,天空湛蓝一片,跟画布似的,这令凌遥的心情略有好转。但也许是因为,那个男人不再发信息,他们大概是真的断了。
她的人生归于平静。
这种平静,最终因为李卓信而打破。
星期五下午课间,李卓信突然打了通她的电话,说他来京了,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饭。
因为是说的粤语,挂掉电话,蒋婕看怪物似的看她。
凌遥:“怎么了?”
“阿遥,你还是说粤语吧,多好听啊。”
凌遥纳闷:“我跟我妈妈,我外婆联系的时候,也大多是说粤语啊。”
蒋婕道:“但自从你搬出去后,我就没听到过了。”
凌遥:“……”
没理会这些,她跟李卓信约了晚饭。
李卓信最近被他父亲管得很严,一直在公司学经营,这次代父过来参加京港经济合作研讨会暨投资推广会。
吃罢饭,李卓信说几个朋友约了去酒吧,叫凌遥一起过去。
凌遥直接拒绝:“我不去。”
李卓信表示:“都是这次一起开会结识的,有港城的同僚,也有京城刚认识的朋友,几个朋友知道我有个妹妹在这里上大学,想见个面,都是可能一起合作的伙伴,也不好不给面子,你妈妈肯定也支持你去参加这样的社交。”
凌遥无奈,只得陪李卓信前往酒吧。
在一家没有去过的酒吧,包间非常宽大。
凌遥过去后,简单地跟他们认识了一下,什么李总、王总……这么多“总”凑一起,她分不清谁是谁,只知道坐她旁边的是李卓信在港的朋友,叫什么阿豪。
事先她已经跟李卓信说好了,坐坐就走,但是这种场子难免还会摇人,不一会儿,就有两个男人带着各自女伴走了过来。
其中有个男人突然瞅着凌遥看了又看,最后疑惑问:“你是,阿遥?”
“?”凌遥困惑,她都不认识这人是谁,“你是?”
“是沈哥的小侄女对不对?”他说道,“是我,程晔,他们也叫我晔子,咱俩一起搓过麻将。”
一听见“晔子”,凌遥这才想起来,那已经是大一的事了。
程晔是沈青黎和袁征的朋友,也在赌场上见过李卓信,他在这儿,氛围好像就熟悉了一些。凌遥跟他一起喝了杯鸡尾酒,又听他瞎扯了一通。
然而程晔这人性情跟袁征是差不多的,俩人在一个群里时常插科打诨,于是把她在这儿的消息发到了群里。
袁征一知晓,就等于沈青黎也知晓了。
但她不知情,打算起身告别时,被程晔一把摁住:“别着急啊,你沈叔叔马上就过来了,一起喝两杯再走呗。”
李卓信问道:“你在这里有个叔叔?”
程晔神色得意:“有啊,我也有好长时间没见他了。他刚回国,估计是看在你妹妹的份上赶过来了。呵呵。”
李卓信:“……”
凌遥最怕最怕的就是这个,她明明是条已经无力翻身的咸鱼,却在听见他要过来时,还是忍不住想夺门而逃。
都已经不再联系,彻底分开。
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她起身说:“你们自己喝吧,我真的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