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顿饭,凌遥吃得非常开心,听雯姐说自己家在江南的一个小镇,家境非常普通,她努力考上京城大学,很偶然的机会遇到了赵先生。也听她聊自己在申城上班,发现那里处处与京城不同。
走出餐厅,凌遥按捺不住,又问了关雯一个问题。
“如果,我是说如果,”凌遥顿了顿,“雯姐你遇到了各方面都适合结婚的男生,你会不会跟他尝试一下?”
关雯的表情耐人寻味:“至少现在不想,但也许过几年就想了,一切都说不准。”
凌遥涉世未深,不知该回什么,只好喃喃地说:“也对。”
她看着街道尽头的灯火阑珊,意味深长:“我暂时不愿走出来。”
凌遥在这一瞬,似乎很能理解她的心情。
黄粱浮华一梦,身陷其中的人不愿清醒,亦不想回头。
正要分别,关雯吩咐:“对了阿遥,我回京的事,不要告诉沈先生了。”
凌遥思忖她是不想被那位赵先生知道踪迹,便点头答应。
关雯又道:“我在四环开了个小宠物店,你要是想去玩,随时联系我。”
凌遥满口答应。
*
同雯姐分开,凌遥不想回公寓,也有一些感慨徘徊心间,便跑去袁征的场子里玩。
闲散坐在吧台前,一边喝鸡尾酒,一边看kevin调酒。
kevin见她一个人,今天老板不在,沈先生更是没在,便同她聊了会儿天。听她夸他调的粉红佳人好喝,kevin说:“要是非周末人少的时候你过来,我还可以教你调这款酒,很容易,一学就会。”
凌遥对此充满兴趣:“那我下周三过来。”
kevin爽快道:“行,没问题。”
然而这话,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她旁边的一个浓妆女子听了去,她不大欢喜地道:“kevin,我让你教我调酒,你就说有规定不允许顾客进吧台,怎么她,你就可以教?”
她说着,扫了凌遥一眼,脸上的细微表情好似带着不服。
凌遥毫无惧色,也打量起这个女生,发现她的下巴注射了玻尿酸,还没有吸收好的缘故,往外翘得过于突出。
kevin尴尬笑了笑:“她不一样,她认识我们老板。”
对方夹着嗓子说:“我也认识你们老板啊,袁哥上回不是请我喝巴黎之花了么,还说我也跟这名字一样,浪漫美丽。”
托妈妈训练的福,凌遥知道她口中的巴黎之花是一款干香型香槟,口感细腻不说,有几个系列瓶身设计的花色非常美观,像巴黎这座时尚之都一样优雅。
“这……”kevin脸上略显尴尬。
认识和认识,还是有区别的,反正以他的经验,阿遥不是她们这种成天泡在吧里找男人的女人可以碰瓷的。
于是他笑了笑:“下回我请示一下老板,老板让您进来,我当然也不敢拦。”
凌遥坐在一旁,没有发话,见kevin这么应付,觉得他还挺会来事儿,情不自禁地轻笑了一声。
那个女人大约是喝了几杯酒,酒精上头的同时也有一些意气行事,她看着凌遥:“妹妹,你是大学生吧。”
凌遥点头:“是啊。”
“果然,我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们大学生,都爱往清纯里打扮,”她摇摇头,抿了抿鲜艳的嘴唇,叹了一声,“不过今天好像没什么男人请喝酒,要不姐姐我请你喝吧。”
凌遥闲着也是闲着:“请我喝什么?巴黎之花吗?”
kevin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请她?她请你还差不多。”
女人一听,仿佛被伤到了自尊,说话愤懑却娇嗔:“kevin,你今天也太偏心了。”
kevin担心事情失控,息事宁人地说:“lily姐,你朋友在那儿,好像在等你,快坐回去吧。”
顺着方向,凌遥也扭头看去,有三个女生坐在卡座处,一水儿都把外套脱了,露出里面紧身的衣衫,包裹住凹凸有致的身材。
凌遥不喜欢以貌取人,毕竟夜蒲女孩不见得就一定是来钓男人的,也可能是姐妹淘一起嗨。但这个叫lily的女生站起身时拍着凌遥的肩膀,说道:“姐妹,要不要过去跟我们坐坐?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凌遥思索,“有什么条件吗?”
“没什么条件,长得漂亮就成。”
凌遥:“那加入后有什么限制吗?”
lily突然不再夹嗓子,大方道:“没限制,不是什么正式团体,只是交个朋友,有好玩的事儿不忘带上姐妹。”
听闻有的圈子盛行这股风气,凌遥乍然被“邀请”,虽然直觉会很开眼界,不过她没打算过去。
“不用了,我坐这儿就好。”
对方继续说服:“没事的,去坐会儿嘛,在袁哥的场子,你还怕出什么事吗?”
她热情地拉着凌遥的胳膊,把她从椅子上带了下来。
问题确实不大,这里的服务员和经理都认识她,不可能出什么事,加上她也挺无聊,想见识见识,便半推半就地随lily抵达那个卡座。
一靠近,脂粉与香水的气味,绕在凌遥的鼻尖。
她被摁在两个女人中间坐下,lily热情介绍:“这是刚认识的姐妹,名叫阿遥,在读大学。”
不光如此,lily还笑说:“刚刚她还说要请我们喝巴黎之花。”
凌遥目瞪口呆,这是,反咬一口?
“不是你说要请我喝酒的吗?”凌遥呆呆地问。
lily:“哎?我说要请你喝普通的酒,但我怎么听到你要请我喝巴黎之花?”
她很快又说:“不要紧不要紧,大家一起随便坐坐,估计是刚才喝多了,听岔了。”
巴黎之花的零售价不一,看年份、系列而定,无年份的几百块也能拿下,然而在酒吧,管你什么酒,都得翻几倍。凌遥喝得起,但她可没打算当冤大头。
“我是个穷学生。”凌遥说道。
lily微微一笑:“姐知道,谁还不是穷出身啊。”
凌遥一直没弄懂她的意图与为人,说她不怀好意吧,好像说的话也挺实在,说她是正经人吧,那也不见得。
有个女生看着手机:“哎呀,杰西卡果然去了新葡京。”
杰西卡?凌遥愣了一下,上次在蝴蝶酒吧遇到的那个杰西卡?还是同名?
lily则问道:“她还跟着港城的allen?”
allen……凌遥确定了,上次杰西卡依偎着的男人确实叫allen。
这个圈子是不是太小了点儿?
女生回答:“应该是吧,我问问。”
不一会儿,又说:“是跟着他。”
lily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她自打去了港澳混,回京都不再联系我们,亏我之前那么帮她,把自己最贵的行头借她。”一提这事儿,她的火气一下蹿上来,忍不住气愤道,“不讲义气的人,爱咋咋地吧。还有那谁,雪珠也是一样,没良心,还是大学生呢。”
凌遥再次目瞪口呆。
雪珠……廖雪珠?
这个世界究竟是有多小?
凌遥看了眼lily,性子直爽的人,真的容易遭遇背刺,不禁微笑道:“lily姐,喝巴黎之花吗?”
lily惊讶说:“刚才跟你开个玩笑呢,穷学生不要乱花钱。”
凌遥一脸认真:“我还挺想尝尝的。”
她的确想尝这酒的滋味,于是起身去找经理。
经理对她笑眯眯:“凌小姐,有什么吩咐?”
“给我开一瓶巴黎之花,你们老板之前说酒水可以给我打五折。”
经理却道:“不用您付钱,沈先生说您的消费记他账上。”
这……凌遥纳闷,上次有说吗?她没印象。
凌遥婉拒:“我自己买单就好。”
“可沈先生特地吩咐过的。”经理说道,“凌小姐,要不先挂着,万一沈先生要是知道了,我们也不好交代。您跟他商量好了,再来销账。”
凌遥不想让经理为难,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
那个男人总是能把她照顾得妥妥帖帖,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都是如此。
有过有一说一,酒瓶外观的花色十分素雅,让人赏心悦目。
凌遥的心情十分舒畅,跟lily碰了好几次杯,问她:“你刚才说的那位雪珠,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看了眼四下,凑近凌遥耳朵,小声道:“还不就是跟着我进了圈子,认识了袁哥的一个朋友,结果好家伙,她一找到金主,就不见人影了。”
凌遥:“不跟你联系了?”
lily:“何止,连朋友圈也屏蔽我。”
凌遥禁不住想笑,这个点看,她和lily还真称得上“难姐难妹”。
lily自嘲道:“唉,姐姐我啊,天生就是给人作嫁衣的。”
凌遥:“那你确实挺惨。”
“将来你别像她们一样,姐姐我就谢谢你了。”lily又疑惑,“不过这个品质的酒,在酒吧里可不便宜,得卖六七千吧,你有钱请我们喝,怎么还要来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