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也是眼尖,他看到有一辆的锁没关上,秉持着助人为乐的精神给关上。
  做完一件好人好事,他只觉得浑身舒畅,连脚步都轻快很多。
  不过他本身的重量摆在这儿,再快仍然显得笨重,而且一口气容易喘不上来。
  喘着喘着,宋逢林踢一脚路边的石头。
  他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憋屈的,过去十几年的事情像是流水般闪过。
  更
  何况人在一个地方待得久就会有感情,他本身就是容易被细微情绪打动的类型。
  越是如此,背景音仿佛更加的萧瑟。
  宋逢林难得想听首歌,戴上耳机选择最近播放。
  他跟老婆共用一个软件会员,两个人平常在这件事上的审美也差不多。
  但陈韵最近有新爱好,因此他被迫听了首陈之问的翻唱曲。
  这位帅哥的唱歌水平是真不行,修音之后还有种提不起劲的有气无力。
  宋逢林越听越自信,心想这水平都能出道,自己还有什么事情做不了。
  面前的一切拨云见雾,在到家之前被消化殆尽。
  起码陈韵没有第一眼从他面上看出异常,说:“回来得正好,晚上你给他们讲故事吧,我得给星星做个沙包,她明天要带。”
  宋逢林:“好,我冲个凉。”
  陈韵在灯下穿针引线,盘算着做完女儿的再给儿子做。
  她也是养娃养出经验,心知不管出于任何缘由,只做一个明天肯定要大闹天宫。
  宋逢林把两个孩子都哄睡,看她还在跟针线作斗争,说:“给我吧。”
  陈韵无力地解释:“我明明缝得特别死,它就是漏米。”
  宋逢林看着这坑坑洼洼的针脚,剪开之后从头开始:“嗯,是布的问题。”
  陈韵:“你这样我要羞愧了。”
  宋逢林笑:“我以为你刚刚就在羞愧。”
  陈韵:“我脸皮厚,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
  她进厨房倒杯水推过去,说:“我还以为你这个会要开得很晚。”
  宋逢林手一顿:“有件事我没来得及提前跟你商量。”
  没来得及的意思,大概是木已成舟。
  陈韵心里一咯噔:“怎么了?”
  宋逢林:“晚上吵起来,我顺理成章被裁了。”
  这得是吵得多严重,陈韵:“指着你鼻子骂了?”
  她问出这句的时候心里已经有答案,骂骂咧咧:“他凭什么,明天我找他去。”
  宋逢林赶紧安抚:“没有没有,算是我自己拱火。”
  他这阵子下班就没有一天不苦大仇深的,陈韵半信半疑:“真的吗?”
  宋逢林:“我不会骗你的。”
  这句的可信度就高很多,陈韵:“那就好,不然我肯定跟他没完,让咱妈去拉横幅。”
  宋逢林:“我以为是你要去。”
  陈韵:“我脸皮还是有一点的。”
  又问:“赔偿标准呢?”
  宋逢林:“能拿15个月,还有两年的竞业协议补贴。”
  陈韵当时被裁的时候没涉及到竞业协议这么高级的东西,十分好奇:“补贴多少?”
  宋逢林:“税前两万多。”
  陈韵心里算一遍,轻轻拍拍他的肩:“恭喜你,脱离苦海。”
  又从冰箱里拿出啤酒:“喝一点吗?”
  此时此时,是很适合小酌。
  宋逢林捏着绣花针:“好。”
  怎么说的,有一种张飞跟林黛玉混合的美感。
  陈韵没喝先醉,嘎嘎笑得像只小鸭子。
  第18章
  宋逢林平常是个滴酒不沾的人,难得喝一次,第二天早上愣是没能早起。
  陈韵也没叫他,自己把孩子们送到幼儿园。
  她回家的路上绕个弯去买半斤羊肉烧卖,趁着热乎打包带走。
  宋逢林刚醒,听见开门的动静一边刷牙一边探头看:“我睡迟了。”
  陈韵把手举高:“不早不晚,正好是你的特供早餐。”
  宋逢林生于西北小镇,即使多年不回去,环境仍然在他骨子里留下很多印记。
  他道:“好香。”
  陈韵:“那快点洗洗手出来吃饭。”
  这话她对着孩子说顺口,一时没有转换过来。
  宋逢林听着有点怪怪的,挠挠脸:“马上。”
  陈韵进厨房倒刚打好的豆浆,热乎乎地还冒着热气。
  宋逢林喝第一口被烫得五官扭曲,捶一下桌子:“要命。”
  陈韵幸灾乐祸:“傻不傻。”
  又把桌面上的手持风扇打开:“吹一吹。”
  宋逢林吹得神清气爽,一边说:“从今天开始,我要准时上下班。”
  他是公司高层,考勤时间定得十分宽松。
  本来休息多是件好事,陈韵却忍不住思索:“那我得想想怎么跟爸妈讲。”
  宋逢林倒没觉得是件大事:“我自己说吧。”
  也行,反正父母不会给他太多的心理压力。
  陈韵虚捏着拳:“加油。”
  她越鼓励,宋逢林越有点心慌:“不会挨骂吧?”
  不管几岁的人,对家长总有种天然的畏惧。
  陈韵:“他们就是会担心钱不够用。”
  这也是正常的,宋逢林:“竞业协议是个问题,我想过了,要是暂时没有合适的工作,我可以去送外卖跑滴滴。”
  他说去干嘛?陈韵的眼睛慢慢睁圆:“你认真的?”
  宋逢林迟疑道:“你觉得不好吗?”
  陈韵用力地摇摇头:“我觉得你很勇敢。”
  从高处往地处落,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的。
  宋逢林备受鼓舞:“真的吗?”
  他本来还有点担心别人的看法,现在反而觉得都不重要了。
  他这会没戴眼镜,常年显得有点无神的眼睛亮晶晶的。
  陈韵:“怎么感觉你还挺期待的。”
  宋逢林:“十几年都做同一种工作,现在你让我去捡垃圾我都会觉得挺有意思的。”
  人在其中的时候没察觉,乍然脱离之后才发现自己对外面的向往。
  陈韵戳他一下:“你这样讲我真的会让你去捡垃圾。”
  宋逢林就是打个比方,即使随口应承也不想做个说到做不到的人。
  他道:“呃,我怕抢不过老人家。”
  陈韵就是开玩笑而已,皱皱鼻子:“没幽默感,不跟你说了。”
  又说:“我上班,你洗碗,拜拜~”
  她火急火燎的出门,宋逢林在家里慢悠悠地洗碗。
  洗完碗看时间还充足,顺便把地给拖了。
  他做好事不留名。
  刘迎霞拎着菜进屋,还以为是女儿干的活,给她发消息:“你忙你的,家务我自己会干。”
  陈韵只当是宋逢林洗的那几个碗,想着解释还麻烦,索性冒领功劳:“知道啦~”
  这孩子,老是跟长不大似的。
  刘迎霞最近爱怀古,总是梦见二三十年的事情。
  她为此心里特别不安,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毛毛的,左看右看也不做大扫除了,把菜归置好赶紧上庙里去。
  普济寺的香火旺盛,还是个知名景点。
  据说大殿始建于<a href=https:///tags_nan/tangchao.html target=_blank >唐朝,几经战火后只剩下一座佛塔还是正儿八经的文物。
  每天来看这座塔的游客络绎不绝,栏杆和标语都挡不住大家往里丢硬币的心。
  如果不是做志愿者,刘迎霞也是要扔一个的。
  但她现在可不能带头坏规矩,只能在佛像前虔诚祈祷。
  她关心的人可太多,毕竟上有八十八岁的老母,下有三岁的侄孙。
  一长串都念完,她才到厨房去帮忙。
  普济寺的素面最近火得不行,光摘菜就有一二十个人。
  刘迎霞来了几天,已经有可以一起唠嗑的伙伴。
  她找把凳子坐下来,戴上手套边说话边干活。
  一心两用,时间过得特别快。
  就是好像有点累得慌,总有些提不起劲。
  但她向来不爱给孩子们添麻烦,自己也不爱去医院,偷偷忽略这点不舒服。
  大人爱逞强,小孩爱撒娇。
  陈韵才做好一个蛋糕,幼儿园老师就给她发消息:【阳阳妈妈,阳阳说他肚子疼,校医测过了没有发烧,你现在方便来接他吗?】
  自打女儿开始上学,陈韵学会一个词叫做交叉感染。
  家长们更通俗的把学校称之为病毒集中营,有经验的都知道刚送进去的小朋友总得经历过几次感冒发烧流鼻涕。
  次数多了,
  陈韵不像以前慌张。
  她把手洗干净,到外面去交代:“潇潇,我去幼儿园一下。”
  这会没客人,潇潇在认真地刷剧,两只手比ok。
  陈韵把围裙挂起来,在店门口扫了辆共享单车。
  离得近,两个轮子转几圈就能到。
  陈昕阳在保安室等妈妈,看到人全然没有病恹恹的样子,蹦跶着:“妈妈我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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