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两兄弟这回是真的有些慌了,争先恐后的扑到叶老爷子的脚边:
  “爹!你咋样了!?”
  “阿爹!你没事吧?”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而叶老爷子也是下意识擦了擦唇角,看到血迹的那刻,他脸上的黑气又弥漫了几分,神色痛苦中夹杂着一丝的茫然。
  叶老爷子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其他人也吃不准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叶守富到底是脑子灵光一些,看到老爷子大动肝火后吐血,隐隐有些猜想到了后果,下意识摸着自己脖上被勒出来的红痕,指着叶守财的鼻尖疾言厉色道:
  “老二,你看你做的混账事,你在爹面前就敢拿布帘当绳子要杀我,怎么能不气到阿爹,你瞧,如今把咱爹都气吐血了!”
  “我原先还以为你是个好的,如今看来,枉费我和你做了这么多年的亲兄弟,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话说的又气又急,不知道的人,还真会被这一席话带偏过去。
  只是对面是谁?
  对面可是这么多年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剩,混不吝到女人都打的叶守财!
  叶守财虽然反应不及叶守富快,可歪心思却未必不多,更何况一口嚼舌的功夫又极像黄氏,所以愣是一点儿都没吃亏,挥手打掉指着自己鼻尖的手,毫不留情的骂道:
  “你少往我头上贴金!”
  “咱爹是被我气的吗?分明是被你气的!你要是不说分家,咱们能坐在这里吗?咱们能打起来吗?咱们爹能被气的吐血吗!?”
  这话完全就是诡辩,可架不住叶守财太过理直气壮,顿时就把叶守富气了个仰倒。
  叶守财往地上啐了一口,摸了摸刚才争斗中被暗手偷袭的几处部位,面容有些说不出的扭曲:
  “我告诉你,咱们为了婉姐儿的事儿,也是做了很多的,你如今日子好过起来,别想甩开咱们。”
  “不然.......大不了就是一个鱼死网破。”
  这个鱼死网破说突兀也突兀,说不突兀,其实倒也不太突兀。
  内里蕴藏的威胁之意太过明显,只差直接了当的将婉姐儿婚事还有内情直说出来。
  而这句威胁,也算是真真切切踩中了叶守富和蓝氏的肺管子。
  别说是原先就有些摇摆的叶守富,这回连脸上原本还有些不甘的蓝氏都泄了气,捂着脸低声哭泣起来。
  一时间,屋内没有人再说话,只有黄氏与蓝氏的哭泣声起此彼伏。
  叶老爷子沉默许久,用袖摆擦干净了唇边的血迹,看着面前这些自己花了大半心血养出来的一家子,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老了十多岁,整个人老态龙钟的厉害。
  良久,叶老爷子才像是下定决心,抬眼朝叶青釉的方向看来,问道:
  “青丫头,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已经偷偷看了半晌好戏的叶青釉被突然点名,被迫重新成了全场的焦点。
  眼见数道不善的目光射来,叶青釉那里还不知道叶老爷子这是将矛盾与火力都转到了自己的身上。
  叶青釉当即心中冷笑一声,面无表情道:
  “倒是真有想说的。”
  叶老爷子当即背脊一松,膝下的兄弟俩却是当即有些紧张起来,叶守富没开口,叶守财倒是没什么顾忌,面露不快道:
  “既然你们已经分家出去,还管什么咱们家的事儿?”
  以如今叶青釉的名气与手腕,若真想巴结叶婉儿,说要让他们分家,只怕是不消一个时辰就能将叶家分了,老爷子也会同意。
  这对叶守富或许不错,可对他来说,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叶青釉没有理会叶守财突如其来的敌意,而是淡淡的撇过叶老爷子那张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脸,突然露出了一抹笑意:
  “你在两个好儿子,老妻儿媳孙子面前吐血,却连一个帮你叫大夫的人都没有,这种感觉如何?”
  “现在没有我阿爹在跟前伺候,你可得死喽,老东西。”
  第253章 不孝子与更不孝子
  要论说浑话,叶青釉或许比不上黄氏这样市井之流的妇人。
  不过要是论气人,叶青釉自诩不会输给任何人。
  而真正会气人的人,压根也不需要什么大嗓门,放什么下三路的狠毒话。
  比如刚刚的叶青釉,她刚刚所说的言语,甚至没有尖酸刻薄,反而还带着一丝笑意与坦诚。
  叶青釉是真的觉得畅快。
  所以,这样的笑语,落在其他人耳朵中就难免分外刺耳。
  几乎是话音落地的瞬间,屋内刚刚还在争吵的,哭泣的,全部都静默了下来,皆是露出一张不可思议的吃惊脸来看向叶青釉。
  甚至是从进屋以来就待在墙边装鳖头孙子的真孙子叶大宝都飞快的抬起头看了叶青釉一眼,整个屋内几乎落针可闻。
  屋内静默了得有好半晌的功夫,平日里话头就最多的叶守财像是才恍然初醒一般,古怪道:
  “你刚刚说什么?”
  刚刚叶青釉所说的话,这不是一个晚辈能对长辈说出的话。
  或者说,叶守钱夫妻俩的品行是有目共睹的,这话哪怕是别人会想会说,但也不该从被大房夫妻俩教养出的闺女口中说出来。
  可,现在就是说了。
  不但说了,甚至还面露坦然,明目张胆的咒老爷子‘要死了’。
  这还是从前那个胆小如鼠,只知道躲在墙角边看人的‘豆芽菜’吗?
  难道就因为分家出去,就真的脱胎换骨了?
  叶守财十分的纳闷,不只是他,连带着其他人看向叶青釉的眼神,也是十二分的古怪。
  叶青釉掸了掸袖口,脸上是浑不在意:
  “少拿话头来问我,多多反思自己怎么面对面说话都听不到。”
  话都已经说的那么清楚,又再问了一遍,这不是聋子是什么?
  叶守财脸色一僵,可还没等他发火,便又听叶青釉笑眯眯的看着主座上脸色黑中透白,白中透着丝丝死气的叶老爷子,继续开口‘云淡风轻’道:
  “要不怎么说一个萝卜一个坑。”
  “要是早知道爷奶都喜欢没有人管,不喜欢被人伺候,从前你们生病时,我爹娘也不用鞍前马后的操劳,找大夫,想方设法挣钱抓药,直接就撒手不管,或许还能被阿爷阿奶念个好,称个孝顺呢?”
  言之于此,叶青釉也不管众人五彩纷呈的脸,只笑道:
  “如今倒是全便宜了二叔三叔在阿爷面前‘尽孝’了。”
  这些当然是调笑,可却架不住其他人确实是没有想到老老实实尽孝。
  他们若是真的给老爷子请个大夫,或是多关心一句老爷子,也不必被叶青釉拿住话头,当众下不来台。
  叶守财原先还没觉得如何,起码叶青釉只是在说老爷子,并没有将火烧到他身上来,可如今眼瞧着自己被叶青釉这么个小闺女回嘴,将面子狠狠落在地上踩,一时间更是难堪。
  可他自小就是个被黄氏宠坏的混不吝,脑子当真也没正常人的念想,听到叶青釉这么说,当即眼珠子一转,直接就脱口而出道:
  “这便宜不占也罢,你们家要是想占这个便宜,只管过来将人接走!”
  那言语,那模样,不像是在对自己的亲生爹娘,倒像是在甩开什么烫手山芋一般。
  这话一出,原本身形就有些隐隐不稳的叶老爷子连肩背都有些颤抖起来,自老爷子吐血之后就有些六神无主的黄氏听了这话,当即就破口大骂:
  “你个孬货!”
  “我和你爹这些年难道就没有好吃好喝供着你?!如今倒好,把你们翅膀养硬了,等不及要将咱们踢出去!”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烂心肝的玩意儿在想什么!你想着等咱们走了,这屋子就是你的了!”
  “老天爷没长眼,怎么就让我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到底是一直疼在心眼儿里面的儿子,纵使是骂,黄氏也没有骂出平日里一半的威力,反倒是越骂越伤心,满脸涕泪横流,捂着心头大口大口的喘气,一副极为罕见的伤心过头的模样。
  倒也不是她不想结结实实骂上一回,只是自从大房分家后这段时日以来,家中完全不比从前。
  一来,桌上连半点儿荤腥都没有,加上她年纪委实是有些大了,又有些胖,整个人笨重的很,不方便下厨,只能将饭菜交给儿媳.....
  当然,这里黄氏也存了私心,她到底记得蓝氏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体面人,也不好差使,所以只能将活计都交给了洪氏。
  可洪氏向来就是个偷混耍滑,好吃懒做的主儿,手脚不麻利,饭菜做的不怎么样不说,还容易做饭时偷吃。
  黄氏抓了几次,骂了几次,到洪氏和野男人跑掉之前,别说是黄氏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连带着整个家的人都瘦了一圈。
  每个人走出去都有些面黄肌瘦的范儿,自然提不起气来骂人。
  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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