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等那只腿被扎得血肉模糊,louis才停下手,松开那人,居高临下看着他。
  “你刚才骂我什么?”louis走到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仔细清洗刀尖,将污浊的血液洗干净。
  那人躺在地上,嘴里只能发出不成句的呓语声,因为失血而颤抖。
  louis洗干净刀,慵懒地转过身,将录音打开播放。
  “黄猴子。”“奴隶。”“滚回你自己的国家。”
  louis暂停录音,笑着警告道:“你敢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我就会让你死,知道吗?”
  那人点点头,保证坚决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请求louis不要将录音发给自己父母和警察。
  不过最终,这件事仍被学校知道,不是被那人告密,而是被其他几个逃跑的人告密。
  考虑到louis只是自卫反击,当事人执意不追究,说只是自己的错,双方各打五十大板,停学一个月。
  而等到louis复学时,那几个告密的人皆已退学。
  因为在这一个月里,那几个人被louis一个个抓起来,一遍又一遍接受精神折磨。
  害怕蛇的,louis便让人拔了蛇的牙,让蛇在那人身上缠绕。
  喜欢猫的,louis便把人绑起来,不分昼夜看猫被虐杀的视频。
  信宗教的,lousi便让“恶魔”来,一遍遍在人耳边说他该下地狱。
  louis用mayfield常用的手段,皮笑肉不凶,从不造成皮肉伤痕,只摧毁精神意志。
  重回学校里,仍有人不长眼,要来招惹。
  louis重复使用这些手段,把来惹他的人都折磨成疯子,此后人人都怕他,不敢来招惹。
  louis觉得无聊,又去找寻别的乐子。
  看见有人欺负家世一般的学生,louis迫不及待凑上去,提议把那学生绑在树上,众人开车,将油门踩到底,撞上去之前踩下刹车,比比谁的距离更近。
  谁都怕出事,但却不敢不照louis的提议去做,因为louis是个疯子,一旦谁反抗他,就会被盯上,直至被折磨成和他一样的疯子。
  巨大的轰鸣声中,louis站在一旁狂笑,欣赏被绑在树上的那人涕泗横流,被吓得失禁大叫。
  车上的人也神经紧绷。
  一旦有人提前踩了油门,远远停下,louis就要笑着让人重来,不然就要付出代价。
  一场“游戏”玩到最后,louis看得不尽兴,自己坐上驾驶座,让那些人提前两秒开始跑,他轰踩油门去追,看看谁会被第一个“抓”到。
  louis像个逗鼠的猫,享受窗外疯狂的尖叫声。
  玩够了,louis才踩下刹车,兴致颇高,将绑在树上的学生松绑。
  玩过种种游戏,louis扰得公学里人心惶惶。
  校方拿他没办法,就算告知mayfield这些事情,也只会得到几句反驳。
  “你们有louis实质伤害他人的证据吗?他不是在帮助受欺负的同学吗?学校里的欺凌事件明显减少,难道不是louis的功劳?”
  louis兴致低时,就找公学里的人玩游戏,兴致高时,便翘课出去,超速飙车,撞烂停在路边的车,逃逸,在零下时分跳进泰姆河里游泳。
  两年三年,游戏越来越夸张,甚至到最后差点弄出人命,校方实在受不了,强行将louis劝退,让mayfield将人接走。
  mayfield将louis接回家后,不到两周,又将人送回伦敦,送进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公里学校。
  因为每一晚,louis都不睡觉,像是吃了兴奋剂,站在她床前,笑着看她。
  mayfield尝试过锁门,但louis还是会从窗外爬进来,打碎玻璃,站在她床前,盯着她看。
  直到有一天,louis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镰刀,在自己手臂上刻了鲜红的十字架纹路,拿着滴血的镰刀站在她床前,笑得像个地狱里的恶鬼,mayfield再也忍受不了,将人送回伦敦。
  公立学校比贵族公学有趣得多,louis每天都能逮着人,一起玩折磨人的游戏,没有道貌岸然的傻子,只有和他一样疯的疯子。
  公立学校里,更多的人因为精神问题退学,无人敢管也无人在意,拜louis的欢乐游戏所赐。
  而这种生活持续到十八岁的夏天,见到洛清霖之前。
  -
  和姜烟屿常年保持联系的人并不多,除了寒莯和白笙云,就只有林桑葚。
  在姜烟屿饥饿时,寒莯与白笙云给了他吃食,林桑葚给了他糖。
  林桑葚在几年前去过姜家,和她的母亲一起,见到满身是伤的姜烟屿时,便怜悯地将兜里的糖全送给他。
  不过那时的姜烟屿没有接受,而是将所有的糖拍到地上,自己躲回房间里。
  姜葚在姜家住了几天,最后离开时,又将糖果放在姜烟屿的窗台上,送给他吃。
  十八岁的暑假,姜烟屿闲来无事,在学校里玩够游戏,又准备回到温彻斯特,继续去折磨mayfield。
  但mayfield并不想见他,找了个理由——他亲爱的叔母病种、即将去世,执意把姜烟屿支走,送去华国待上一个夏天。
  姜烟屿几乎是被绑着送到林城,因为华语不好,几乎不会说,所以姜烟屿显得沉默寡言,只静静待着。
  林桑葚的母亲在去年被诊断出胰腺癌,发现时已是四期,时日无多,几乎是数着日子活。
  被分走所有财产,林桑葚的母亲没钱医治,去求了父亲也无用,只能联系大洋彼岸的姜烟屿,借了些钱去治疗。
  林桑葚母亲住的是公立医院,三人一间病房,姜烟屿去医院看望时,那女人已瘦得不成人样,形销骨立。
  那女人被病痛折磨得神志不清,只会在嘴里念叨喊着“葚葚”,而林桑葚则趴在女人身旁小声哭,哭得眼睛发红,连隔壁床的病人都忍不住落泪。
  姜烟屿那时根本不懂,林桑葚到底在哭什么,只觉得生老病死是注定的事,有什么好哭的?
  若是姜黎港、姜夫人或是mayfield死了,他都得把这三人的骨灰做成烟花,放到空中去庆祝。
  而若是白笙云或寒莯因病而死,他最多每年去祭拜,送送吃的,怎么都不可能哭成这样子。
  长达半个月,姜烟屿整天在医院里无所事事,冷眼看着别人去世,看着留在世上的亲人痛苦,在心里嘲笑他们脆弱,怎么连这点苦痛都受不了。
  姜烟屿之所以只在心里冷嘲热讽,不是因为他发善心,只是因为别人听不懂他说英语,更听不懂他蹩脚退化的华语。
  不过,虽然生活无聊,林城的小食却比mayfield家、学校里的吃食美味多了。
  姜烟屿每日出门,让林桑葚给他买小春卷和小米粥,提着早餐在医院里步行逛游。
  没有车、语言不通、也没有疯子来找麻烦、每天只发呆、玩手机、保持在低兴致的冷漠状态,姜烟屿竟然莫名不觉得无聊。
  但这低兴致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在医院待着的第二周,他终于见到来医院送饭的洛清霖。
  姜烟屿至今记得那日的场景。
  他像往常一样,看够别人的哭哭啼啼,走到医院门口游逛,恶作剧般,用树枝将草丛中的蚂蚁推进水里。
  姜烟屿正看着蚂蚁在水里挣扎的模样,忽然一阵迷人的薄荷香汇入鼻腔,那清香很独特,姜烟屿没有闻过,便抬起头去看。
  一个提着粉色盒饭包的男孩从他眼前走过,穿着白体恤和牛仔裤,四肢纤细,皮肤白皙,比他瘦得多,带着一副金边眼镜。
  那男孩感受到他的目光,便转过头来,用一双无辜漂亮的眼睛看他,不懂他在看什么,便弯着眼睛笑了笑,很快离开。
  有什么好笑的?
  为什么要对他笑?
  那男孩是在挑衅他?
  姜烟屿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好像是生气,因为火气把心脏烧得怦怦响,暖流涌向四肢,冲得手麻,但又好像不是。
  姜烟屿丢开树枝,气势汹汹跟在那男孩身后,心想不管那男孩听不听得懂英语,他都要把那男孩抓住,绑到树上欺负,玩恶劣游戏。
  可越是走近,姜烟屿的脚步就愈发缓慢。
  或许是因为愈来愈浓的薄荷香,浇灭了心里的“火气”,在指尖将将碰到那男孩细柔的发丝时,姜烟屿倏地停下了脚步。
  恍神之间,男孩渐行渐远,汇入人潮,去了别的楼层,消失不见。
  男孩的发丝像是羽毛,柔顺又细软,轻撩在指尖上,挠得姜烟屿的整个手掌都发麻发痒。
  姜烟屿不信鬼神,不信宗教,身上还纹满了亵渎神明的纹身。
  但这一刻,姜烟屿却怀疑,那男孩可能不是人,而是困在医院里的鬼魂,所以才会使他异变,产生异感。
  姜烟屿站在医院门口,躲在角落,等那男孩再度出现,好验证自己的想法。
  不到一小时,那男孩再度出现,站上长扶梯,缓缓从高处落下来。
  五感好似出了问题。
  隔着那么长的距离,姜烟屿却能闻到那股迷药般的薄荷香,连呼吸都不自觉放缓,屏住呼吸也遏制不了这香气汇入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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