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洛先生别紧张,我对您和姜烟屿之间的事没有兴趣,”白笙云缓慢勾起嘴角说,“我只是想提前问问,如果我邀请您来月相工作室工作,您有没有兴趣?”
“我...不确定。”洛清霖语气犹豫地打太极。
“您不用现在就回复我,等您这段时间去拍摄现场好好感受过,再答复我也不迟。”
“谢谢白先生。”洛清霖回说。
“不过......”白笙云语气一转,指着其他图说,“您拍摄时会不自觉强调人物和场景之间的冲突感,但时尚摄影不是新闻摄影,这一点,还请您在今后的拍摄中多加注意。”
“好的,我记住了,谢谢您的建议。”洛清霖长舒一口气,心里比导师宣布论文答辩过关时还要轻松。
点评完毕,白笙云突然没了声。
洛清霖安静站在原地,乖乖等待“临时导师”继续发话,却一直等不到声音。
没过一会儿,白笙云终于开口,放轻声音说:“洛先生,我想问问......秦小姐现在有男朋友么?”
“不好意思,这我不太清楚。”洛清霖面不改色地撒谎。
“您不是把她当姐姐,连这都不知道?”白笙云眼睛一睨,视线带着少许寒意。
洛清霖当然知道秦晓夕没谈恋爱,还知道她不仅对“男朋友”三字反感至极,甚至决定封心锁爱,这辈子都不再和男人谈恋爱。但他又不能出卖秦晓夕,只能装傻撒谎。
洛清霖手心冒汗,开始后悔那日神经紧张,冲动之下就和人对呛,“我和她不沟通感情上的事。”
“我丢!你干嘛!”
“嘶.......”
话刚说完,楼下忽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巨响和女生的惊叫声,洛清霖和白笙云对视一眼,一齐急急往楼下走。
还未下到二楼,秦晓夕就捂着嘴,神色慌张地从器材室跑到楼梯转角处,差点就被楼梯绊倒。
“你怎么了?”洛清霖和白笙云异口同声地说。
“我我我,她,我.....咳咳咳!”秦晓夕脸颊通红,结结巴巴欲言又止,还被口水呛得咳嗽。
洛清霖担忧地轻拍她的背,问说:“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别慌张。”
“我......咳咳咳!”秦晓夕咳得更加严重。
这时,肖如萱缓缓悠悠从设备器材室走出来,用手掌摁着红肿的右脸,乌黑的大波浪长发垂在肩上,黑珍珠一般的眼眸波光潋滟,风情万种。
“她被我亲了。”
洛清霖:......?!
第29章
“哈哈哈哈哈!”
“所以白笙云刚刚一脸吔(yē)屎(si)的表情, 是因为肖如萱看上了秦晓夕?”
姜烟屿坐在车后座,笑得人仰马翻,笑声张狂, 声音大得召来了旁边并行车辆里驾驶员的白眼。
“别再说塑料粤语了, ”洛清霖无语地问,“而且,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这圈子里谁不知道肖如萱是京城姬圈天菜,直的弯的看见她都走不动路,就和我一样赫赫有名。”姜烟屿摊开双手,语气无奈地说。
这有什么可骄傲的?
洛清霖皱着脸, 问出心中积压已久的疑问:“肖小姐真的是白先生的助理吗?我怎么觉得她才是月相工作室的老板。”
“她既是助理也是老板,还是白笙云的小姨,”姜烟屿回说,“白笙云他母亲直接把肖妹妹当女儿养, 宠溺得很。”
洛清霖偷瞥一眼坐在前排,依然面色通红双眼发愣的秦晓夕, 小声问说:“那你觉得晓夕会被肖小姐掰弯吗?”
“掰什么弯?”姜烟屿嗤笑一声,“秦晓夕要是能被肖如萱‘掰弯’, 那她至少也是个双/性恋。那不叫掰,那叫性向觉醒,知道吗?”
“知道了。”
洛清霖赶紧乖乖点头,生怕姜烟屿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
“不过......”姜烟屿将手肘放在车窗, 慵懒地撑太阳xue, 狭长的狐狸眼半眯, “我倒想问问, 洛先生的性向最近觉醒得如何了?”
洛清霖将头转到另一边, 躲避地看向窗外, “不知道,最近好像没什么大动静。”
“是吗?”姜烟屿将身子挪到洛清霖身边,紧挨着他的手臂,“既然没什么大动静,那前天练习的时候,你为什么还......”
“咳咳咳!”洛清霖双眼惊异地转回头,试图用咳嗽声盖住姜烟屿即将迸出嘴边的轻浮话。
姜烟屿垂下眸,暧昧的视线落到洛清霖的衬衣下摆上,继续说:“难不成是因为早晨天气太热,所以洛先生控制不住自己?这还不算大动静?”
!
洛清霖惊慌地往前座看,见秦晓夕和司机都带着耳机直视前方,心下才松一口气。
收回视线,姜烟屿脸上的笑容太过讨打,洛清霖瞪了他一眼,回说:“这说明我健康,哪像姜先生,每天早晨都没什么动静。”
“那是因为我在练习前都会去洗冷水澡,”姜烟屿越靠越近,将下巴抵在他肩上问,“难道洛先生不想让我洗?想让我一睁开眼就去你的房间里练习?”
“我不......”
洛清霖本想反驳,姜烟屿却打断说:“反正洛先生现在性向觉醒的程度为0,心如明镜,笔直得很,对同性起立这种小事肯定毫不在意,对吧?”
姜烟屿微笑着挑起眉,似个奸计得逞的狐狸精,仿佛只要他一开口辩驳,姜烟屿就有无数句大道理反击回来,将他杀个片甲不留。
这世上真是没人说得过姜烟屿。
洛清霖转过头,再不和姜烟屿辩论,破罐子破摔,说了句“随便你,我无所谓”就不再出声。
窗外遥远的落日缀在高速路上,像是燃烧的火球直直坠至地平线,呼啸的风声被隔绝在坚硬的钢铁与玻璃之外,沉闷且压抑。
温度正好的空调风从前座吹至颊边,将洛清霖的情绪吹得空虚,这种空虚不是低落感,而是一种失控的恐慌感。
他明明只是想缓慢推进进度,水到渠成,以一个自然的、不难堪的契机戳穿“直男”这道墙纸。
他明明想让姜烟屿慢慢了解他,喜欢他这个人,在他身边停住脚步,尽量延长他们能在一起的时间,而不是在几个月里就耗尽对他这幅皮囊“一见钟情”的热情。
可姜烟屿非要不正经地撩拨他,逼问他,硬是要将进度快速往前拖,巴不得他明天就摘下“直男”的帽子,后天就恋爱,下周就“翻云覆雨”。
如果他轻易妥协了,现在就和姜烟屿在一起。
那姜烟屿会在什么时候腻味?会在合约结束前就厌烦他,和他分手吗?
越是想,自卑心就越作祟。
地平在线的落日都像是失了色,从火红变得暗深红色,逐渐暗淡。
“又不开心了?”姜烟屿用手指戳着他的肩膀。
洛清霖掩住低落的情绪,撒谎说:“没有,我在想晓夕的事情。”
“担心她又被人pua?我上次就说了,你不该......”
“我不该保护欲过度,”洛清霖打断说,“我知道,我已经在改了。”
洛清霖的声音太过清冷,似是回到了几周前在千屿岛时的状态。
姜烟屿倏然直起身,将下巴从他肩上抬起,透过玻璃窗的倒影观察洛清霖的表情。
“你在骗我。”
没过几秒,姜烟屿将手掌伸到洛清霖脸前,手指紧紧捏住他的脸,将他的头转过来,“你又在为什么不开心?说实话。”
姜烟屿手劲不小,洛清霖的嘴被捏成了金鱼嘴,高高嘟起,吐字不清,“快把否晃开!(快把手放开)”
“说实话,不然我就继续捏。”姜烟屿松开手,傲气地抬起下巴威胁道。
幼稚鬼。
洛清霖揉揉酸胀的脸颊,缓慢开口小声说:“你总是逼问我,我不喜欢这样。”
“逼问?”姜烟屿先是不可置信,而后气笑了地问,“你觉得我是在逼问你?”
洛清霖没敢看姜烟屿的眼睛,说着半真半假的谎,试图拿回进度的掌控权。
“如果我真的弯了,我会主动和你说。但你总是逼问我,弄得我也分不清自己的真心,反而觉得心慌心乱想不清楚。”
哪知姜烟屿听了话,不仅不气了,还将脸凑到他面前,只差一厘就要吻到他下巴,“你说你心慌?”
上挑勾人的狐狸眼近在咫尺,洛清霖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成拳,声音冷静地说:“嗯,你一逼问我,我就心慌。”
“哪里慌?”
姜烟屿漾起轻浮的笑意,将左手撑在洛清霖身后的玻璃上,右手隔着衬衫抚上他左胸膛,将他固在怀中问:“这里慌?”
发丝薄荷的气味散进呼吸道,洛清霖倏地觉得自己是只猫,而姜烟屿身上的味道是猫薄荷的香气,让他不自觉往里贴。
洛清霖拽回理智,想往后退却无路可退,后背抵在冰冷的钢铁与玻璃上。
手掌的热度透过衬衣钻入皮肤,将心脏烫得胡乱跳,咚咚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