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果然她听到了。但他是出于实际考量:“如果我说未婚妻来了,这两天我们别想安生,从早到晚,全村人都会来看你。你能不能接受?能接受我现在就去村委会发通知。”
听见“未婚妻”三个字,她眼睛亮了一下,又立刻佯装镇定,只是唇角得意到压都压不住:“那你早点和我说嘛。我刚才都准备开车走了。”
“走哪里去。”
“哼。去一个没有同事的地方。”
危从安简直无语:“该听的不听。不该听的乱想。”
贺美娜黑白分明的杏眼紧紧地盯着他:“我们之间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她说:“愿闻其详。”
危从安一愣,看了她一眼,垂眸笑道:“看来我们美娜充满电了。”
“还没有!”贺美娜笑道,“我好饿,我要吃饭,我要吃烤肉。”
阴了一上午,太阳终于露面了。
刚才危从安去储藏室把电烤盘找了出来,布置好餐桌,现在又和未婚妻一起把食材一样样摆在桌上。
深冬阳光和煦温暖,从窗外一直延伸到餐桌,又从餐桌一直铺展到地板,柔和而温馨。
作为生物界的大拿,实验室的高手,把新鲜的食材烤得恰到好处对贺美娜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危从安非常捧场。
“好吃吗。”
“好吃。”
新摘的蔬菜,鲜活的大虾,滋滋作响的雪花肉,还有咕嘟冒泡的啤酒。
“有苏子叶呢。包着吃试试看。”
“嗯。”
“好吃吗。”
“好吃。”
他大口大口又不失斯文地把饭菜送进嘴里,咀嚼吞咽——她非常喜欢他掌控并沉浸在欲望中的样子,让她特别安心,特别幸福,继而也胃口大开。有好几种饭后小甜点,糯米糍,芋泥卷,枣泥酥,山楂糕……贺美娜每样尝了一口,开心得要命:“这个好吃……这个更好吃……这个一点都不甜!哇,怎么每一样都好吃。”
危从安先是脱了外套,又解了几颗扣子,露出一线若隐若现的胸肌,随着手臂带动上半身的动作,甚至有大片大片的胸膛露出来——难说他是故意勾引,还是确实吃着吃着身上发热,总之贺美娜不仅看到了,还看呆了;不仅看呆了,还上手了。
“等下。你别动……”
她擦了擦手,轻轻拨开他的衣领。
危从安没动弹,喉结有丝丝痒意。
贺美娜终于看清楚了:“这是我的!”
她的蝙蝠项链正挂在他的脖子上;她伸手去解,被危从安拦住:“我送你的雪人呢。”
“我帮它做了颈椎修复术,放到了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她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给他看。一个如同雪洞一般的空间内,雪人好好地呆在一个透明盒里。
“这是哪里?”
“维特鲁威的负八十度冰箱呀。我在最上面一层的最深处给它安了一个家。”
说着,她把照片上传到了“an&na”,打上了#雪人#的标签。
这个标签下面还有危从安在哈佛求学时堆的大雪人照片,以及贺美娜在外校堆的小雪人照片。
“好可爱。”贺美娜道,“你看,我们有三个雪人呢,各有特点。”
危从安心中突然一动,有什么一闪而过,转瞬即逝。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要享受风景,享受美食,享受周末。
至于格陵的事情,回格陵后再操心好了。
饭后两人很默契地一起整理餐厅,等一切都收拾好,危从安问:“要不要去周边逛逛。”
贺美娜不想出门,总觉得浑身都是烤肉味儿:“唔……我想洗个澡。”
其实他也不想出门,只想两个人呆着腻歪:“去呗。”
“我没带换洗衣服。”
他帮她收拾的行李,当然知道她没有带任何衣物,却明知故问:“没有吗?”
“我是下班之后临时过来的啊,要是随身带着换洗衣服不奇怪吗。”
危从安笑着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一件狗头t恤给她。贺美娜在身前比划了两下,还给他:“换一件长一点的。”
危从安不接:“这件不行么。”
“不行。短了。”
危从安双手抱胸:“穿上。让我看看有多短。”
贺美娜把t恤揉成一团砸在他脸上:“危从安。”
他笑着换了件宽松的衬衣给她,她接过去的时候,他又不松手:“贺美娜。你是不是在心里对我翻白眼了。”
贺美娜使劲儿把衣服扯过来,走进浴室,又转过身来做了个鬼脸,关上门。这次是真的充满电了,危从安的嘴角简直放不下来,想着她说不定又会叫他进去帮这帮那——他愉快地脱掉外衣,做了三十下伏地挺身。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贺美娜顺手洗好内衣裤,搭在暖气片上,然后穿上衬衣出来。
危从安已经换了舒适的家居服,坐在沙发上,咬着大拇指,似乎在出神。见她出来了,他投去目光——她两颊红润,袖口高高挽起,露出两条纤细的手臂,光着的两条腿又长又直,整个人如同一支出水芙蓉一般亭亭玉立。
他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移开目光,拿起遥控器。
“看点什么?电影?”
“好啊。我正想看电影。”
“喝点饮料?”
“好啊。我正想喝饮料。”
其实真正想说的是——
要做么。
好啊。我正想做。
难说是重归于好后尺度拿捏不准,还是天色尚早不好白日宣淫,总之两个人都很急色但又都不想显得太急色。一个选了一部不知道是什么的电影,问另一个的意见;另一个压根不知道选的是什么电影,点头说好的,听说很好看。
看了一会儿,贺美娜从端正的坐姿变成了慵懒的侧卧,自言自语地说腿有点冷;危从安拿了床毯子给她。
“一人一半。”她说,“你也盖一点。不然——”
“老了这里疼那里也疼。”他接上去。她笑了。其实房间里暖气很足,足以令人饱暖思淫欲。毯子底下,她悄悄地把脚趾搭在他的大腿上,然后是脚掌,脚踝,小腿,一拱一拱地占领——
突然,贺美娜的手机响了,不得不停下占领的步伐;被占领者意犹未尽,但也只能咳了一声。
谁周末打她电话?她昨天已经和父母报备过了呀。
原来是贺浚祎。
“贺大小姐,你叫我帮你借两台抽水泵。机器到了,你倒好,联系不上了。”
她竟然忘得精光!
贺美娜立刻把腿缩了回去,坐得笔直;膝上一轻,危从安看了她一眼。
贺美娜小声道:“钱我会照付。真是抱歉。我这会儿不在格陵。等我回来再联系你。”
“这是钱的事儿吗。”贺浚祎道,“当然了,钱到位一切好解决。不打扰了,再联系。”
她挂了电话;危从安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过了一会儿,她闷闷地说,“你的钥匙扣不是掉在王府的人工湖里了吗。我想把它捞上来。”
危从安怀疑自己听错,那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你……说什么?你每天晚上就在干这个?”
“是呀。第一天用网兜捞上来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贺美娜单手托着下巴,边看电影边道,“第二天我借了一块电磁铁,又吸上来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没有钥匙扣。气死我了。”
危从安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生活上,都不会做这么没有性价比的事情:“你知道捞上来的几率微乎其微吧?”
“知道呀。不过没关系。我还有两个方案没实施。”
“……什么方案。”
“请贺浚祎帮我租两台水泵,把湖抽干,请几位工人把湖底翻一遍。”她叹了一口气,“每次我们吵架都好费钱。这个方案好贵的,而且也未必找得到。”
“……还有呢。”
“买一个新的钥匙扣扔进环境学院的模拟湖泊生态系统里泡两天再捞起来,骗你说找到了。”
危从安感觉自己已经有点跟不上她的思路了:“……真有你的。贺美娜。真有你的。”
“这不是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嘛。”
“你会走到那一步吗。”
贺美娜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危从安的眼睛道:“必要的话,我会。然后瞒你一辈子。”
她一直都是一个原则为先,择善固执的女孩子。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为了你可以放弃一部分原则——危从安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否还有比这更高的赞美。
贺美娜腰上一紧,还不及反应,已经被他抱到腿上坐着了。她身上除了这件衬衣什么都没穿,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裤亲昵地坐在他的大腿上,将彼此身体的温度传递给对方;他并没有急着去亲她,只是轻轻摩挲着她光滑的大腿,眷恋地磨蹭她的鼻尖,感受着她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和香气:“我刚才没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