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贺美娜笑着道了声谢:“这个月底。”
  谁都知道维特鲁威近期风头正劲:拿下科腾项目后好几家投资巨头都表示出了浓厚的投资意向。传统财经媒体,自媒体财经账号邀请ceo危从安做了好几期访谈;不仅如此,michael这次来格陵行程很紧,只去了格陵大学和维特鲁威参观,全程由贺美娜陪同。多了资金与技术这两条腿,维特鲁威当然脚下生风,一骑绝尘。史喻今有心和他们两个搞好关系,将来说不定多一条路,故而多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
  危从安的电话响了;他道了声不好意思,走到一边去接听。
  史喻今见他走开,对贺美娜笑道:“你恐怕还不知道。鲁堃谈了一个刚毕业的小女朋友。”
  贺美娜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说起鲁堃的感情状况,笑着附和:“挺好的啊。恭喜他。这下本土派和海归派统一有望了。”
  史喻今笑道:“女孩子你认识,我们一起吃过饭。就是后面鲁堃也来了的那一次。”
  他以为贺美娜的沉默是在考虑鲁堃的新女友到底是“brainy is new sexy”,抑或是熊阳粉丝,其实她早忘光了,对这个话题也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在想怎么回复比较得体:“是啊。格陵理工的学生也很优秀。”
  史组长笑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想买特斯拉的小师弟。”
  贺美娜哪里记得,但是这个性别让她心中一惊:“……不是谈了个女朋友吗?怎么又成小师弟了?”
  “不是他。是他女朋友。当初和他一起进来实习,性格很腼腆,那天吃饭也没怎么说话。结果不声不响被撬走了。气得小师弟直接走人不干了。”史喻今笑道,“小姑娘现在不仅顺利转正,还变得活泼了,爱打扮了,整个人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说完他立刻惊觉不妥,原是想吐槽八卦,现在才发现似有含沙射影之嫌;他见贺美娜面上只有微笑,并无愠怒之意才放下心来,又暗戳戳说了些鲁堃小女友的闲话:“……一转正就破格进了鲁堃的核心团队……新专利带她……新项目也带她……简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史喻今见贺美娜一副不太感兴趣的模样,断定她是因为倾慕者居然有了新恋情,且对新女友极尽宠爱,心里不痛快,知道这种抱怨应当到此为止了:“不过说实话,我一直觉得鲁堃对你特别有好感。他是不是私底下向你表示过什么,但是被你拒绝了?”
  “啊?没有这种事。我和鲁主任没什么私下来往。”贺美娜微微错愕地摇着头,“史组长也太看得起我了。”
  史喻今虽然不太相信,但她已经否认,也不好再深挖下去。危从安打完电话回来,史喻今继续客套了一番,嘱咐些他们两个如果好事近了别忘了通知他之类的场面话才走。他离开后,贺美娜轻轻呼出来一口气,看着危从安刚刚放进购物车的柑橘味漱口水,笑道:“有时候聊天也好累。我宁可做三天三夜的专业中英翻译,也不想中译中了。”
  危从安笑道:“我看他有话想单独和你说,所以才借故走开。那下次我不回避了,在旁边一句句帮你翻译,好不好?”
  贺美娜笑道:“你倒是挺会读空气和眼色。不好奇他和我说了什么?”
  危从安笑道:“需要背着我说的还能有什么。不是想把你撬回明丰,就是想跳槽到维特鲁威,但是理由不一定能打动我。”
  他推着购物车往自助结账台那边走去,贺美娜自然而然地挽住了他的手:“猜错啦,和工作没关系。”
  不对。
  她转念一想,史喻今提到鲁堃的恋情,其实是在暗示自己受到了排挤?
  危从安说的才是他的真实想法?他真的想跳槽?但他完全没有提到啊。
  危从安也好奇了,问道:“那他到底背着我说了什么?”
  算了,既然他没说出来,她就当不知道好了:“他说鲁堃恋爱了。”
  “怎么,终于和袁成铨官宣了?”
  “……你乱说什么呀!”
  危从安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正准备结账,贺美娜先把手机上的二维码凑了过去:“我来。”
  没所谓,反正只是主卡和副卡的区别。不过危从安还是笑着说了声:“谢谢贺大小姐买单。”
  结完账,他一手拎起购物袋,一手牵着贺美娜走出超市。贺美娜心情不错,凑到他耳边继续窃窃私语——有时候两个人小小声地讲讲别人的八卦也挺好玩,但她只说到鲁堃抢了小师弟的女朋友带在身边亲自培养,没说后面那些:“这下南袁北鲁的粉丝要哭死了。”
  危从安毕竟是个男人,听她说完心里就明白了,着实有点看不上鲁堃的操作,但面上只是笑了笑:“有意思。”
  贺美娜随口道:“嗯,十年后你也可以这么有意思。”
  什么?这是同居女友应该说的话么?太刺耳了。危从安停下脚步,松开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最好给我信达雅地翻译出来。”
  虽然他绝大部分情况下脾气都很好,又耐心又温柔,但偶尔小心眼起来也挺磨人。她不就是随口说了一句玩笑话吗,干嘛不依不饶。贺美娜重新挽住他的手臂,笑嘻嘻道:“啊?我刚才说话了吗?你又幻听。”
  危从安不吃这一套:“幻听这个借口只能用一次。”
  “啊,以前用过吗?我不记得了。全不记得了。”
  “失忆这个借口也用过了。”
  贺大小姐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灵机一动把危大少爷哄好的,索性不说话了,从购物袋里拿出一盒刚买的栗子味百奇,拆开包装,拿出一根,自己咬了一半,剩下的很自然地递到危从安嘴边。
  危从安知道自己应该吃了大家好下台,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肌肉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偏过头去不理她。
  贺美娜知道自己坚持一会儿他肯定就张嘴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看他小气傲娇的样子,感性战胜了理性,放下手来不理他。
  危从安只拗了三秒。等他重新转过头来,她正好把剩下半根放进嘴里,没心没肺地咬得很香。
  两人就这样较着劲一前一后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一刻,危从安问贺美娜。
  “好吃吗。”
  “好吃。”
  “我要吃。”
  “不给。”
  如果秋天有味道,应该是香甜的烤栗子味。
  电梯在他们住的那一层停下并打开时,贺美娜一张脸涨得通红,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危从安,后者则一手拎着购物袋,另一只手以大拇指轻轻拭去唇角的饼干碎。
  她又不好和他在走廊上吵架,等回到家,关上门,她立刻和他算账:“……危从安你恶不恶心!”
  危从安脱了外套,换了鞋,拎着购物袋走进厨房:“恶心?要我播放你的人生vcr么。”
  贺美娜气呼呼地跟了进来:“什么意思?你不要扯别的。”
  “xx年xx月xx日,客厅沙发上,你嘴对嘴喂我喝香槟。”
  “你……我那是……是你要喝我的香槟……”
  “那刚才我要吃你的饼干,为什么不给。”
  “刚才的刚才,我给你吃的时候你不要。”
  “刚才的刚才的刚才,你乱说话。”危从安放好牛奶,关上冰箱门,“我的意思已经信达雅地传递给你了。你再敢乱说话,我可以更恶心。”
  这么漂亮的男人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无赖的话来!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同居的关系,贺美娜感觉危从安没有以前那么听话了。也可能是前面做小伏低终于把她骗到了手,连身心带行李搬进了晶颐公寓,对她十拿九稳了,所以本性暴露,少爷脾性卷土重来。
  贺美娜不和他做无谓的口舌之争,转身去了客厅,往沙发上一倒,面朝内不吭声。
  他走过来问她怎么躺下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含糊地哼了一声。
  他喜欢极简的布置,沙发上不放多余的东西。但是她喜欢下了班在沙发上窝一会儿,所以现在放了抱枕和薄毯。
  他也不问了,把抱枕塞在她颈下,又把薄毯盖在她身上,然后直接躺下来从背后抱着她。
  他们说过吵架不过夜。她住进来的第一个晚上两个人为了第二天上班开一台车还是两台车有了一点冲突,和好后又加了一条,吵架不分床。
  现在他是变本加厉,越吵架越要贴在一起。贺美娜真心怀疑以他的强制倾向,说不定哪天就会买一副手铐,吵架了就把两个人铐起来,什么时候解决问题什么时候解开手铐。
  “危从安,你要挤死我吗。”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了。”他在她耳边轻声道,“刚才在超市刷错卡了吧,小财迷。”
  她艰难地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
  “没有刷错啊。我刷自己的卡。哪里错了。”
  危从安愣住了。
  他们虽然同居了,但财政是分离的,互不过问对方的收入,只是默认了所有的花销都是他来出。她每每刷他的副卡也刷得很自然,他不觉得这种家庭经济模式有什么问题,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要这样惩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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