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正穿着拖鞋玩手机的马林雅抬起头来:“什么事。”
  “不知道。刚危总,老财和贺博士为钱吵起来了。”
  张家奇丢下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就急匆匆地走了;马林雅立刻放下手机,换鞋过去。
  她到了危从安的办公室门口,并没有立刻敲门,而是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门虚掩着,有激烈的争执声传出来。
  “你对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一点也不了解,难怪口气这么大。”
  “不管哪个公司,新药研发都是一样的流程。两百万什么也做不了。”
  “格陵市面向青年科学家的科腾项目就是两百万额度。你说两百万什么也做不了?”
  “难道我们要把全部希望都押在科腾项目上吗?我在df中心的时候,从来不用考虑钱。”
  “你现在在维特鲁威。维特鲁威没有钱。”
  “你不要老跟我说维特鲁威没钱。没钱就去找银行借。”
  “用什么质押?用你攻克tnbc的一腔热血?用什么还款?用9062n87画出来的大饼?贺美娜,我以前不觉得你是这么天真的性格啊。”
  “你有必要这么刻薄?我应该要懂公司运营?我来做研发,做了三天就没钱了,猴子原计划这周要到动物房,结果合同还没签。我每天都在为了钱发愁。一睁开眼睛想的全是钱钱钱。”
  “贺美娜,我请你回来不是为了听你骂我没有用。”
  “是啊,你请我回来是做预算,写报告,贴发票,给我气受。”
  “这也太可笑了,这些事本来就不该你来做——马林雅怎么还没来?”
  马林雅推门进去。
  “危总和贺博士这是故意吵给我看吗。”
  “正常的讨论而已。你来的正好,这份预算表拿回去重新打印交给张家奇。”他将文件递给她,“一个合格的pm应该让pi心无旁骛地投身到研发当中去。从现在开始研发以外的工作请你承担起来。”
  马林雅当然有问过贺美娜需要自己做些什么,但贺美娜说的是:“你有计划吗。”
  马林雅很谨慎地说:“当然是pi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贺美娜道:“现在还不着急。你先想。想好了再来找我。”
  若是为了这点小事去找蒋毅撑腰,也未免显得她太无能。所以马林雅并不着急,自己默默地熟悉着公司的架构和运作。现在危从安指名要她参与进来,不管出于什么动机,她得接住:“我没问题。贺博士同意吗。”
  贺美娜道:“既然危总让你尽快接手,我没意见。”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危从安道,“骆斌把手头的事情交接完就过来做你的助手。”
  啊。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马林雅笑了起来。
  她和骆斌这几天在公司里碰过面。看他那臭脸的样子应该还没忘了两年前被冤枉被流放的仇恨:“那最好了。我和他以前在万象共过事,一定能碰撞出不少火花。”
  当天稍晚时分,两人在晶颐买晚餐的食材时,贺美娜问危从安:“你今天叫我假装和你吵架,是为了让马林雅看到,告诉蒋毅?”
  她说:“蒋毅哪有那么愚蠢。”
  危从安一边挑选晚上要喝的酒一边道:“不是说工作和恋爱要分开?”
  “把这件事情讨论清楚了再下班。”
  危从安把酒放下:“蒋毅安排马林雅空降维特鲁威已成定局,不让她接触项目也不现实。既然如此,他想通过马林雅看到什么,我们就表演给他看。他想通过马林雅做点什么,我们就顺水推舟让他自以为得计。他信也好,不信也罢,至少我们交足了戏,这是尊重对手的一种表现。”
  贺美娜道:“你说得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但我还是很抗拒。我不喜欢这样。”
  危从安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你对所有女孩子,不管认识不认识,是不是朋友,总是耳根子很软,心肠也很软。”
  贺美娜道:“也许吧。不过如果被攻击了,不管同性异性,我肯定会反击回去。这也是尊重对手的一种表现。”
  “我在意的是从前到现在,马林雅一直被推着走。蒋毅一句话把她从格陵调到圣何塞,一句话从圣何塞调到北京。现在因为无人可用,她本来在北京生活得好好的,又不得不回格陵。她还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做之前,我不想也去推她一把。”
  贺美娜道:“总之以后不想配合你演这种戏给她看。”
  危从安认真地想了想,握着她的手,一直看到她的眼睛里去:“好。听你的。你不想做的事情就不做。但是我要做的事情——”
  “我即使不认可也不会干涉。”贺美娜很快地接上去,俏皮地拈起拇指与食指,“不过我想这种情况应该很少很少很少很少——”
  两人相视一笑,她挽住了他的手臂。
  一段健康的男女关系的首要原则就是互相尊重。
  “现在可以下班了。”
  “红葡萄酒还是白葡萄酒?”
  “粉红色的。我们晚上吃香煎三文鱼吧。”
  “好。听你的。”
  危从安笑着拿起一瓶沙龙贝尔桃红香槟放进购物车。
  蒋毅真的无人可用了吗?
  贺美娜刚才无意中说出的那句话盘旋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总觉得还有什么被遗漏了。
  两人又去蔬菜区挑选配菜。
  贺美娜拿起两包芦笋。
  “白芦笋还是绿芦笋?”见他不说话,她细心地解释,“绿芦笋在生长过程中接触到了阳光,所以是绿色。白芦笋一直埋在土里,没有经过光合作用,所以是白色。”
  “它们在口感和营养成分上有些不同,但其实是同一品种。”
  危从安看着她,突然笑了:“各拿一包。一网打尽。”
  “好。”她笑着把芦笋放进购物车,“走吧,去买三文鱼。”
  回到家里,两人一起做了香煎三文鱼配芦笋。吃完饭又坐在沙发上一起看了一会儿电影。看的什么片子两个人也不知道,反正看着看着她就坐到他的大腿上去了。
  他摩挲着她的腰侧,低声道:“为什么你那一杯看着更好喝。”
  她声音轻柔,就像是一片羽毛挠在他心上:“说什么傻话。同一瓶香槟里倒出来的。”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给我尝尝。”
  “不给。”
  “小气鬼。”
  小气鬼一仰脖饮尽小半杯香槟,转过头来朝他笑;他宠溺地看着她,拨了拨她耳边的碎发;她突然探身过来,吻住他的嘴唇,把香槟缓缓地渡进他的口中。
  带着水蜜桃香味的气泡噼里啪啦地在探进来的舌尖上轻轻爆开;他愣怔了大约半秒就立刻反应过来,一边反客为主地回吻着,一边紧紧地扣着她的背,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肋骨里面去一样。
  他贪婪地攫取着她唇齿间的甜蜜津液,正想进一步加深这个芬芳醉人的吻时,她把他轻轻一推,挣脱开来。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是不是一样。”
  不一样。
  每一次都不一样。
  他拭去唇角的香槟渍,突然托住她的膝弯,让她变成跨坐在他大腿上的姿势,掌着她的后脑,把刚才那个吻深入下去。她躲闪着嗔笑着:“唔……等一下……喂……你要干嘛……别……好痒……”
  她总是这样,撩完就跑。他埋在她的颈窝里,深深地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她虽然不用香水,但身上一直有一种他特别迷恋的味道,如兰似麝,若有似无:“从翠岛回来之后我们就没做过了……”
  从翠岛回来后她一直加班,整个人累得要命,连通勤的车都不太想开,何况少儿不宜的车:“你刚才还说我不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不做……”
  他“嗯”了一声,仍然轻轻噬咬着她的侧颈:“你刚才也说了,我想做的你即使不认可也不干涉……”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大意就是保证她不用动,也不会累;随着他低沉的声音她的耳垂腾地烧了起来。
  他总是这样,一撩再撩。被他抱得太紧了,她长长地,软软地“唉”了一声,舌尖轻轻逸出两个字:“冤家!”
  这两个字仿佛是从她的灵魂最深处被挤出来的;是她对他最隐秘最深刻的定义;她抱着他的脖子,香了香他的脸颊:“我去下洗手间。”
  趁她去洗手间的空隙,他迅速地脱去上衣,做了四十下掌上压。
  如果连裤子一并脱掉,她出来看到了肯定又要骂他不要脸——一想到这里,他就非常愉快地把长裤也脱了,倚在沙发上,半裸半露,半躺半靠地等着她。
  仿佛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她慢吞吞地从卫生间出来了。
  他哑着嗓子道:“快过来……怎么了?”
  “我有一点点排卵期出血。”这时她才看清他“玉体横陈”的模样,眼睛突然瞪大,“危从安,你真的很不要脸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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