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贺天乐理直气壮:“我们没学过方程。”
“现在正好学啊。别的题目我看看。”
“蜻蜓和蝗虫一共有10只头,35只眼睛,问蜻蜓和蝗虫各几只。括号,一只复眼算一只眼睛。”
怎么会出现单数——现在小学生题目这样刁钻?
操蕾蕾皱眉;操茁冷笑了一声。看来他这个自视甚高,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姐姐也不见得比自己强到哪里去。
贺天乐道:“听说最新的儿童手表,只要一读题目,答案就出来了。”
“那你去买一支。”
“我姑姑是说要带我去买。不过要等几天。”
有小男孩骑着自行车经过:“贺天乐!快去基地!go!go!go!”
“来了!”贺天乐大吼一声,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全然忘了练习册还扔在石桌上。操茁又重复了一遍让操蕾蕾去买啤酒,后者压根儿不理他,他也不废话了,手插在裤袋里,晃晃悠悠地离开。
危超凡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板上,聚精会神地打着联机游戏。
头戴式耳机里不时传来队友的大呼小叫,今天好不容易约齐了人,这个副本一定要拿下来。经过前几次的强攻失败,他们已经有了全盘计划,写下了近千字的攻略,还模拟军演了三次,所有方案精确到秒。
他这副认真的“嘴脸”叫母亲看到了又有话说。
夏珊其实并不打骂儿子,只是叹气:“几时见过你这样认真学习过?但凡你把打游戏的劲头拿一半出来读书……唉!”
妈妈永远不明白,他有两个大脑,一个用来学习,一个用来游戏,互不相通。就好像妈妈有两个胃,一个用来和爷爷奶奶吃那些清淡的食物,一个用来和外公外婆偷偷吃各种臭烘烘的腌物,还有油炸点心。
如果打游戏还得调整面部表情以讨母上欢心,也未免太可怜了。不过这种大不敬的话说出来只会让自己更没趣。所以什么来哥哥家借书都是借口,其实就是想毫无负担地打游戏而已。
危从安早过了痴迷游戏的年纪,但家里一直有最新的游戏机,偶尔也会和危超凡打一盘。
“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再说,”他摸了摸危超凡的脑袋,“看你被游戏玩弄,还挺有意思。”
哥哥今天中午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出来。危超凡乐得没人管,打得昏天黑地。可惜最终还是没能通关,有个队友气得破口大骂;他倒是可有可无,反正已经尽力了。
他可不想被哥哥说中,是人玩游戏,不是游戏玩人。
“危超凡,你玩了一下午?”
不知何时危从安已经站在了他身后,伸脚踢了踢他的屁股。
沉浸在游戏中的危超凡有点不好意思,摘了耳机:“……反正也没事干。”
“关掉电视,放松放松眼睛。”
危超凡立刻关了电视;危从安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又回房间去了。危超凡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心想着是不是应该帮忙收拾一下屋子,但看来看去也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这种高端公寓,卫生服务一向做得非常到位,再加上新风系统,到处都一尘不染。
他去厨房把水槽里的几只杯子冲了一下,放进洗碗机。
暂时没得用了,他去壁柜里又拿出来几只杯子摆在流理台上。
做完这一切,危超凡自觉今天的家务劳动已经达标,非常满意。
应该再去关心一下哥哥了。
他敲了敲卧室的门:“哥,我进来了。”
第77章 鳄鱼的眼泪 08
他有些怀疑昨天晚上和哥在一起的女人是诗韵姐。
夏珊从未对儿子说过自己给危从安做媒;危从安也从未带过女性好友回家;危超凡对危从安情史的全部了解只有曾经和诗韵姐谈婚论嫁但最终告吹。而这场夏珊曾经寄予厚望的亲事还是夫妇二人吵架时,被偷偷溜进来想拿被没收的游戏机的危超凡听到了一耳朵。
他不由得插了一句嘴。
“哥怎么可能和我不认识的人结婚啊。”
夫妇二人住了嘴,吃惊地看着不知何时溜进来的小儿子。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你一个小孩子……”
“如果我真的有未来大嫂,总不会到了结婚当天才知道吧。”危超凡耐心地向父母解释,“哥从来没有对我介绍过她。感情能好到哪里去。”
危峨和夏珊面面相觑——没想到未成年的小儿子居然能说出这么有深意且无法反驳的理由。
即使感情不那么深厚,听说曾经的结婚对象要和他人步入婚姻殿堂了,心情也还是会有所波动吧。一夜不归,无影无踪,陌生女声,所有反常行为,也许都是因此而来。
但他还有些地方没想通,譬如那位在饭店外惊鸿一瞥的短发小姐姐,好像更能引起哥的情绪波动……但那是具宁哥的前女友欸,怎么可能。
危从安并不在卧室。换下的衣物随意地扔在沙发上;床上用品摆放整齐,并没有辗转反侧的痕迹。枕头上也没有潮湿的印子——危超凡,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妈妈会干的事情。夏珊每次都会在他情绪不好,或者晚归后,仔细检查他的书包,衣物,鞋袜,账单以找到能够解释他反常行为的蛛丝马迹。他不明白一向说一不二的爸爸怎么能忍受妈妈这样的搜查,后来才发现妈妈似乎只搜查自己,不管爸爸,又或者说,爸爸根本不吃她这一套所以她才把控制欲全投射在自己身上。
他压制住自己进一步窥探的心思,轻轻推开卧室与书房之间的隐形门。
危从安正在工作,见危超凡巡视完卧室又进来书房,不动声色地将书桌上的碘酒和棉签收进抽屉。
“哥,你在工作啊?”哥居然在工作?或者是寄情于工作?
“不然呢。”
因为昨天晚上关掉手机所堆积起来的工作他想尽快处理掉,免得总是不由自主去想一些他无法想通的事情。
用埋头工作来压制一些负面情绪的做法,他已经驾轻就熟。
“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让家庭医生送点药上来?”
“我没有不舒服。”危从安拨开危超凡试图来试额温的手,“我还有一点就处理完了。等会送你回去。”
“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危超凡一只手撑在书桌上,一只手去拨笔筒里的笔。
“我以为昨天告诉你诗韵姐要结婚了,你心情不好,出去散心,然后发生了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听到这么荒诞的因果猜想,危从安的眼睛也没有离开电脑。
“我上次回来送了你一本简单逻辑学。”
危超凡一愣:“……什么?”
危从安抬起头,一双褐色大眼从洁净到几乎看不见的镜片后面望着他:“这是casual fallacy(归因谬误)里的哪一种变形。”
危超凡傻在当场:“……啥?”
危从安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垂下眼睛,继续工作。
“哥,你还喜欢诗韵姐吗。”
“我和她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她要结婚,我很高兴。我衷心祝福她能过得好。”
“哥,你真洒脱。”
“这和洒不洒脱没有关系。纯粹是因为她过得好,我会少很多麻烦。”
危超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哥,那你是有新女友了吗?”他不想再犯归因谬误,小心翼翼地问,“还是……约……约……”
他不太好意思说完。
危从安想了想,合上电脑,摘下眼镜,认真地看着危超凡。
“你愿意和我谈这个话题,我挺高兴。总好过你自己一个人瞎琢磨。说吧,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危超凡犹豫了几秒,拖过一张椅子在危从安身边坐下,有点难以启齿地挠着后脖颈:“爸他给我准备了一点东西……就是那个那个……让我带着。”
“condom?”
“对。”危超凡脸都红了,“爸说……那个……我出国了……那个……要戴套。”
“安全性行为。没错。”
“然后妈看到了,很生气。说我还小,不要拍拖,先念书,用不着这个。叫我别听爸的。但是她又说绝对不允许我找外国人做老婆。她英文不好,不想和外国儿媳妇沟通。而且也接受不了混血小孩。你不觉得她很分裂吗?不让谈恋爱,又提到结婚生小孩。不谈恋爱怎么结婚生小孩?”
“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我很迷茫……”他拿出手机,让危从安看他拍下来的一页书,那上面有两句话被画上了横线:“性是一种正常的交流行为。基础是彼此爱慕,互相尊重。没有感情基础的性行为与动物交媾无异。”
“我觉得,这是一种理想主义吧?就和乌托邦一样。”
“你现在有喜欢的女孩子吗,或者男孩子。”
“女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就会很迷人,太娇气了又很烦。男孩子嘛,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有个同学是。但我可能还是喜欢女孩子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