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我送你。”
  “对了,和我们打球的那个小朋友叫什么。”
  “j.l.”
  “以他的身体素质,爆发力和弹跳力,不打职业联赛可惜了。”
  “你眼光不错。他接受专业训练已经有六年,现在在nyu读一年级,是校队的主力,年中会参加选秀。对了,今天不是拍了合照吗?我发给你。”危从安放下筷子去拿手机,“tnt每年也会与球队合作,赞助三到四名新秀。我很看好他。”
  戚具宁恍然大悟:“所以你才找他来和我们一起打球。”
  “不仅仅如此。他是个独行侠的性子。”发完合照,危从安放下手机,抱着胸,对戚具宁笑了一笑,“他很需要知道合作的重要性。”
  戚具宁想了想这一个星期以来那华裔少年打球风格的转变,果然察觉出了一些有趣之处,笑着指向危从安:“好,好,好你个危从安。你这是一箭双雕啊。”
  不是不得意;危从安抿嘴一笑,重新拿起筷子。
  “吃饭。”
  第二天是个周末,危从安开车送戚具宁去机场。
  边明自己开辆车在后面跟着。
  副驾驶上的戚具宁将手肘支在车窗上,托着腮,看着窗外;他突然转过头来问危从安:“你去过格陵的西城区吗。”
  “嗯?可能路过一两次。没什么印象。”
  “我这几天好好地逛了逛下城区,尤其是富尔顿街。我也去了区立图书馆看了些资料。我觉得下城的发展轨迹有点像格陵的西城。”
  危从安皱眉道:“哪里像了?”
  原本是金融中心的下城区曾因为恐袭事件一蹶不振,一些大的企业对这里失去信心,纷纷迁走,导致整个区经济急剧下滑;后来纽约市政府重建了社区与公共设施,制定了多元化的振兴策略,慢慢地又让下城重新成为了世界金融之巅。
  而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西城区因为有纺织,冶金,能源三大行业,曾是整个格陵的经济支柱。但随着产业转型,这三个行业全部衰败了,数次破产重组也救不了它们。现在整个西城与格陵比起来,简直落后了二十年。
  “这种蓬勃到衰败,再到振兴的轨迹完全可以在西城复制——也许我们可以参考下城区的成功经验,对西城进行改造。”
  听他这么一说,开着车的危从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据我所知,整个西城原有的三家大厂都自成一个小世界。住宅用地,商业办公用地,公益事业用地混合在一起,这一点确实与下城很相似——开发起来会很困难,但是也有挑战性。”
  果然还是他最懂他。戚具宁高兴地一拍危从安的肩膀:“我和你想的一样!混合用地非常适合做综合体不是吗!”
  “开车呢,别乱碰。什么综合体?商场?医院?学校?住宅?如何设计?如何分配?你得有个具体的计划。”
  “我现在只有个很初步的概念。可能还要多做几个项目才能搞清楚要怎么开展。但这个概念绝对大有可为。”他兴奋地看着危从安,“会需要很大一笔资金。到时候算上你。”
  危从安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道路,嘴角微微上扬:“西城改造会是一个很大的项目。一定会由格陵政府牵头。真的能和tnt合作吗。”
  “当然。”戚具宁道,“到时候至少万象是我说了算。”
  危从安终于忍不住笑了。
  “戚总。一步一步来!”
  “唉!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一个人跑了多少路。身体倒不累。就是心累。”戚具宁往后一靠,叹息,“如果能有个女孩子陪着我一起到处跑就好了。”
  一语成谶。
  他后来真的找到一个和他一起在西城到处调研的女孩子。
  只不过运气不好,那就是他第一次就抽中却嫌弃的方块三。
  第49章 蝴蝶的明天 09
  六点四十五。危从安准时出现了。他还是戴着一只反山发箍,穿的是一件迷彩长羽绒服;他走过来,脱下羽绒服放在一边的看台上,里面是一身浅色的运动服。
  见他来了,戚具宁一伸手捞起身边的篮球,站起来,拍了两下,扔给他。
  “你迟到了。”
  危从安稳稳接住,运球跑至篮下,又转身传给已经跟上来的戚具宁。
  “我没有迟到。你早到了而已。”
  戚具宁拿到球,轻松跃起,一投即中。危从安在篮框下接着了球。
  “是啊,我总是比你先到一步。跑过来的?”
  危从安点头,将球掷回给他。
  “看来你还真是宝刀未老啊。”
  戚具宁接着了球,突然不想投篮,朝危从安扔回去。没想到后者没接住,砸了个结结实实。
  他指指戚具宁身后的方向:“那边。你看到了没有。”
  他刚才就已经看到了。
  不远处的高楼上有一块led屏,正是j.l.代言某一知名运动品牌的巨型海报。
  当年那个华裔少年已经是某支nba球队的绝对主力,正如日中天。
  两个人都想起了曾在这里打球的日子。
  “不热身了。直接开始吧。”戚具宁道,“简单点。1v1。谁先得到5分,谁就赢了。”
  他们永远都在同一条船上,所以他们从来不对抗。这是他们第一次打1v1。
  危从安看着他。
  “然后呢。”
  戚具宁很快地说:“输了的人要答应赢了的人一件事情。”
  危从安立刻接话:“赢了的人要提供三个选项。”
  “好!”戚具宁喊了一声边明,“你来做裁判!”
  他们掷硬币决定球权;危从安发球,他一持球就直接推进到内线,起跳投篮,但戚具宁贴的很紧,同时起跳把球拍掉了。紧接着戚具宁朝外带球,危从安又直接把球给截断了——他们都太知道对方的套路和弱点,每条路线,每个动作,都了如指掌;以至于一开始的十五分钟里,谁都无法突破进球;这真的是太痛苦了。
  可是因为以前就有过沉痛的输球经验,他们打得并不急躁,慢慢地找着机会。
  后来还是戚具宁先找着了破绽,晃过了危从安,投进了一个2分球;随即危从安也插入内线投中了一个2分球。
  又过了足足五分钟,危从安才再次甩开戚具宁,突破内线,投进了第二个2分球。
  比分成了4比2。
  看着唾手可得的胜利,危从安突然变得有点急躁。他跑了快十英里过来的,确实有点力不从心了;他打算制造犯规,罚球进一个就赢了;但落后一分的戚具宁反而沉下心来,一点也不急躁,很谨慎地运球,跑动,防守,不给危从安任何机会。他知道他的体力有点跟不上了,耐心地等着;终于叫他寻到一个空隙,背身运球,在三分线外转身跃起,一勾手——篮球在空中投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空心入网。
  “yes!”戚具宁大吼出声,“yes!”
  他紧紧地盯着危从安,露出了得意又霸道的笑容。
  “我赢了。”
  当年他真的把他教的很好,很好。
  满头是汗的危从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良久他抬起头来,看着戚具宁。
  “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戚具宁紧紧地盯着他:“我知道你维特鲁威的股份托管合同马上就到期了。不要续约,让我代持半年。只要半年,半年后我还你28%的股份。”
  他手上维特鲁威的股份一直托管在格陵的一家律师所,近期也确实到了要续约的时候——危从安犹豫了一下。
  托管和代持不同;托管仍然需要股东本人同意才可以代为出面行使各项权利。但是这25%的股份一旦交给戚具宁代持,那危从安的名字就会从股东名单上隐去,所有的决定权都让渡给他。
  刚收购拜尔酊的时候,戚具宁不想万象的占股比重太大,自己私人拿了钱出来入股,同时危从安也投了一笔钱——他的入股为维特鲁威背书,使得后者能在刚刚被收购的那段艰难时期里顺利地拿到几家海外药企拳头产品的代理权,平稳度过。
  收购拜尔酊一役对他们两个来说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之所以改名为维特鲁威,也是为了纪念他们的初识。就连公司章程都是他们熬着时差,空中联线,一起写出来的——要知道以tnt投资经理的身份去持股一家海外公司,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据说某些小型的基金机构有强制跟投机制,而tnt并对于跟投机制一直持暧昧态度,不鼓励,也不阻止;但你真要持股一家海外公司的时候,tnt内部的各种文件能让你签到怀疑人生。光是披露申明,利益申报,豁免协议,知识产权声明等等,他就签了七八份。
  现在戚具宁要求代持他的股份;不出意外的话,他还得签好多文件——而且他很敏锐地感觉到自己不能答应。
  “如果你觉得为难,换一个也行。”
  危从安沉吟。
  他提出的第一个要求一定最简单。接下来只会越来越难。
  这次不像刚才那样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了。戚具宁将视线投向了手中的篮球,嘴角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告诉我,你和美娜在她生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全部的细节我都要知道——不要说你忘了,我相信你一定记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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