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们打算呆多久。”
“我和df的合约是两年。具宁刚交了一年的学费,他很喜欢艺术课程,我想他会读完这个master(硕士研究生)。”
“你呢?你一直在说戚先生。你自己呢?你的生活,你的工作?还好吗。”
其实不太好。在国内的时候,她把工作想得太简单了。在这里和优秀的同侪共事,感觉自己很渺小,一不小心就会掉队:“有时候挺累。”
“怎么了?”
“还好啦。”她不是爱诉苦的性子,“就是偶尔会想家。”
马林雅心中冷笑,正想告诉她国内的亲戚如何作妖,抬眼看见一个人影正在靠近,立刻说起了场面话:“会慢慢好起来。对了,我很快就会调过来这边工作,也许我们可以约着一起出去坐坐,说说话。”
“那真是太好了。”
“当然。不过我们可不可以做朋友,还是要看戚先生的意思。”马林雅朝她身后看去;贺美娜转身,正好看见微笑的戚具宁走近,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肩头。
“看上去你们很聊得来。”
“是啊。我们以前是同学。刚才林雅说她要调到这边来工作了,我以后可以多多地和她联系。”
戚具宁“嗯”了一声,点点头:“只要你和她相处的开心,我没意见。”
贺美娜好笑地拍了他一下:“这是我交朋友,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我今天很高兴。”
她向前一步,看样子是想要拉马林雅的手;但很快她想起对方有洁癖,于是不好意思地甩了甩手。
马林雅露出微笑,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我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第28章 蛔虫的心思 05
戚具迩从马林雅处得知了戚具宁近况。
掌握着万象集团百分之四十点九股份的弟弟现在居然盘腿坐在铺着普通床单的床上给鸡蛋剥壳,只因为他的灰姑娘打算卤一些茶叶蛋带到工作聚餐上去。
而且灰姑娘因为掌握着经济大权,开始抖起来了,连她戚具迩送过去的人都敢给脸色看。
马林雅离开后不到两天,贺美娜接到一通陌生电话,客气地表示自己是戚具迩的朋友,正在波士顿出差,想过来看看他们。什么?不在家不方便?不好意思,他已经在路上了。
这种会用眼睛表示惊诧的朋友来往了三轮;为了改善他们的居住环境,送来了许多“乔迁礼物”。但这些礼物只会一步步吞噬他们的空间。
戚具宁对贺美娜道:“看来我们必须去住那套我觉得完美但你觉得贵到飞起的公寓了。否则戚具迩会一直送人来参观我们,就像投食动物园的河马。”
如果解释戚黛的遗嘱会比较复杂。总之戚具宁并不是贺美娜所以为的穷光蛋。她说要养他其实很可笑。
“你同意吗。”戚具宁道,“如果你怀念这里,我们也不用终止租约,偶尔来住一住也挺有情调。”
他变出一串钥匙放在她手心。
“我已经清楚明白你养得起一个白吃白喝的大男人。接下来由这个大男人养你。”
危从安下周要来探望戚具宁。贺美娜已经和隔壁的张博士打过招呼,那几天他正好去马里兰开会,危从安可以睡他的床——钱都付了。
“正因为危从安要来,更加不能继续住这里。这不是我们的待客之道。”说着戚具宁拍了拍墙板,大声道,“张博士,我们不用你的房间了。请把租金还给我女朋友,否则她今天晚上该睡不着了。谢谢!”
墙那边传来闷闷的回应:“马上转给你!”
“很好。美娜,收拾一下我们走。”
“现在?”
“是的。你和那位朋友商量怎么摆放他带来的礼物时,我已经叫公寓那边整理好了。”戚具宁轻松地问,“宵夜想吃什么?”
两小时后有人来帮他们搬家。与室友告别,贺美娜上了戚具宁的新车。
贺美娜抱着她新做的卤物,和戚具宁住进了新公寓。一名三十来岁,中等身材,长了一张大众亚裔面孔的男人穿着围裙来给他们开门。
戚具宁一边换鞋一边道:“这是边明。”
“贺小姐好。我是戚先生的保镖兼助手。”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好面善。”
在贺美娜的印象中,好像见过他发传单,也见过他在菜场买菜,还在超市见过他做理货员,就是下馆子时也碰见过:“就是你在西城调研的日子。当时还在想怎么老是遇到这个人。应该是我认错了。”
边明看了一眼戚具宁;戚具宁唇边噙着一抹笑意,点点头:“她的专长就是观察最细微的世界。被她发现情有可原。”
“贺小姐好眼力。没错,那些都是我。”
贺美娜震惊:“都是你?所以——那之后你就到具宁身边来工作了?”
戚具宁仰头爆笑:“你观察很细致,但推理就太差劲了。”
“我在戚先生身边工作已经十一年了。”
所以——他那个时候是在暗中保护具宁?她怎么没有想到?
“身为保镖,当然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都跟在戚先生身边。只是按戚先生的吩咐,距离有远近而已。”
贺美娜瞠目结舌;戚具宁笑:“真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迟钝。否则我怎能在你家住一个月,却风平浪静。”
是边明替他们平了很多风波。
贺美娜呐呐:“我居然一点也没发觉。”
“我不像戚具迩,恨不得走到哪儿都把窦飞带着。”戚具宁道,“一动不如一静。一明不如一暗。知道边明存在的人越少越好。”
“戚具迩。危从安。蒋毅。”他摸了摸贺美娜的头发,“现在还有你。好了,吃完宵夜早点睡吧。”
边明从超市买了半成品,做了赤小豆年糕汤。
“加些盐,美娜喜欢。我那份加糖。”
“好的。”
吃过宵夜,戚具宁并没有陪贺美娜熟悉新环境。他和边明进了书房,关上门。贺美娜回到自己房间,将所有东西都从纸箱里拿出,摆好。
两人的卧室依然是分开的。她的新卧室比之前的房间要大上好几倍,原先挤挤攘攘的绿植,瞬间就变得孤孤单单。
在这样豪华的房间内,贺美娜却回忆起陋室里的相处。
上完课回来,他用书桌做作业,她趴在床上敲电脑。
“你用书桌吧。”
“不要了。每天都站着做实验。我想趴一会儿,脊椎不会那么累。”
“你本来就没有胸,老这样趴着……哇,是你腿长还是房间太小,你居然能蹬到我的屁股。”
他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腰间只围着一块浴巾,一甩头发,一只手撑在墙上,摆出撩人的姿势,问:“你准备好了吗?”
她把枕头扔过去。
“天哪躲的地方都没有!今天讲到第几届诺贝尔奖了?”
她是个既来之则安之的性格,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一周后,胡苹在和女儿视频时发现她换了房子,也没有多说,只是紧张地问她骨折会不会影响孩子身高发育。
原来贺天乐和几个高年级伙伴破解了共享单车的机械锁,骑着车在大马路上互相追逐,结果把腿摔坏了。贺浚祎的父母病痛缠身难以照顾,他又要工作,于是这孩子现在是胡苹照顾着。
面容憔悴的贺浚祎亦出现在视频里,两人互相问了问情况,贺浚祎苦笑:“我知道你一直看不上我做保健品生意。现在生意不好做,我打算转行。”
“那你有什么赚钱的计划。”
“计划?我的计划都在《刑法》里写着呢。”
“如果你多读点书,就不会只看得懂《刑法》。”
他们常常这样互讽,万万没想到贺浚祎突然掉下泪来。天乐摔了腿,他也心疼,偏偏前妻袁晓苓打电话来怒骂丈夫不负责任,前丈母娘也在旁边冷嘲热讽,加上这两个月的生意额还不够给天乐看病——他一个做了父亲的人哭到气噎,什么面子也不要。
贺美娜从未见过外强中干的堂哥真正显示出脆弱的内心,不由得心痛起来,好生安慰了一阵子,连戚具宁几时出现在她身后都没有注意到。
戚具宁拍拍她的肩膀:“美娜,能给我做点吃的吗。我饿了。”
“等一下好吗。贺浚祎他——”
“我知道。你先去帮我煮一碗面,好吗?你堂哥和我需要来一点男人之间的对话。”
她依言去厨房准备食物;还是像每一次那样,先煎一个溏心蛋,然后炒软丝瓜,沸水煮面。等她将面端过来时,戚具宁已经关上电脑,吵着肚子饿。
“好香。”
他夹了一筷子面放进口中,咀嚼了两下,停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煮了这么多次面,这是第一次忘了放盐。”
她腾地一下红了脸,去厨房拿了天使盐瓶出来,放在他面前。
“……你和贺浚祎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