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这孩子气又可爱的举动,仿佛他只有七岁。
  就这样坐在他身边,端详他俊美无俦的脸庞,多一秒便多赚一世的天荒地老。
  长睫闪动,他低声问:“看什么。”
  “我以为你在闭目养神。”
  “不,我在练功。”
  连他自己也觉得好笑,于是翻身坐起:“真奇妙。你总会令我想起一个人。”
  贺美娜了然地回答:“危从安。你最好的朋友。”
  “对。”戚具宁道,“你们有很多共同点——算了不说他。”
  “为什么。”
  戚具宁的瞳仁深处有两小簇烛光般地闪烁,意味深长:“你想和我聊另外一个男人?”
  她有些发窘,可是又觉得这窘意很甜蜜。
  “那聊什么。你喜欢小狗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想起他们曾经一起在路边逗弄过小狗,“一般吧。比起狗,我更喜欢猫。”
  贺美娜有些困惑:“我想也是。你应该是喜欢猫多一些。”
  “所以jenny对你说了那段‘戚小姐表面很强悍,实际内心很柔软;戚先生表面很和气,实际性格很莫测’的所谓理论。我很好奇,你怎么看。”
  贺美娜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想和我聊另外一个女人?”
  戚具宁从胸腔里笑了一声。他突然伸手,将她的头发拨到耳后,手指状若无意地拂过她的脸颊:“那你想聊什么。”
  那可太多了:“你会都告诉我吗。”
  “当然。”
  她像个小迷妹一样追问他最喜欢的颜色,天气,演员,小说,食物,乐队,城市,戚具宁一一回答:“这是什么。心理测试?”
  贺美娜笑着摇头。
  在他回答自己最喜欢的颜色是emerald(祖母绿)时,不,应该是早在她把那对祖母绿的袖扣放在他的高定衬衣上时,她就知道自己不会在他的答案里找到共同点。
  但她还是想记住所有这一切。
  因为戚具宁喜欢,哪怕sleet(一种雨夹雪的天气)也会变得湿冷而可爱。
  当贺美娜问到他的禁忌时,他这样回答:“唔……这个告诉你也没有任何意义。”
  “好吧。如果需要的话,我会保护你。”
  “你保护我?”他是第一次听一个女孩子说要保护他,“这可不是在我喝醉了之后捡我回家,骑单车时骑在我前面,又或者把好吃的水果留给我。”
  “我可以。”她挺直了腰板,“你听说过那个问题没有。如果你改变了性别,你愿意选择自己作为终身伴侣吗?我的答案是我愿意。因为我一定会是一个温柔而且可靠的男人。”
  她温柔而坦荡的笑容斟满戚具宁的眼底。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光影摇曳,阴晴不定的脸。
  良久,他嘴角漾起一抹微笑。
  学生怕老师;员工怕老板;孩子怕父母;弱者怕强者。不仅如此,蜘蛛,毒蛇,鬼魂,疾病,父母老去,工作不稳,投资失败,爱人变心——人活一世,总会担心些什么。
  有些人,比如他,只是将害怕的情绪隐藏得比较好。
  因为一旦害怕,就会成真。
  她还年轻,从来一帆风顺,故而无所畏惧——不,即使红尘滚滚,庸碌一生,她也不会怕;即使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她也不会怕。
  因为她不怕噩梦成真。
  “你为什么要改变性别。”戚具宁哑声发问,“那我要变成女人来配合你?可我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状态。”
  他的语气,他的眼神,均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暧昧气氛;贺美娜心跳加速。
  “……你可是小鬼校花。一定很受欢迎。”
  “有多受欢迎?”
  他俯身过来,贴上冰凉的嘴唇;贺美娜只觉背脊一阵阵绷紧,情不自禁地耸起双肩。戚具宁一只手撑在地毯上,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她单薄的肩头,又顺着她微微发抖的背脊一路滑下去,在感受到她攥紧的双拳已松开时,就很自然地探进她的衣服里面。
  戚具宁其实并不在办公室做这种事情。但今天他想破个例。他的手掌亲昵地贴上她肌肤,手指熟练地勾动胸衣的搭扣;被吻得意识不清的贺美娜一个激灵,挣脱开来:“别……”
  那柔软而甜蜜的双唇离开了他的控制,戚具宁也有些饥渴难耐。他稍稍离开了一点,半戏谑半认真地看着她:“看来并不受你欢迎。”
  话音未落,他已经大力将她贴向自己的胸膛,两人双双倒在厚软的地毯上。他的手虽然从她的衣服里面退了出来,仍不安分地隔着衣料揉搓,而她意乱情迷,欲拒还迎的反应一如他之前所想象的那样。
  她小声地喘着气,明明想说点什么,却字句破碎:“这里是办公室……”
  “对。我的办公室。这里的一切都属于我。包括你。”
  “我……”
  “嘘。嘘。”
  他堵住她的嘴,时而大力吸吮,时而轻轻噬咬,简直闹得她不知道怎么响应才好。唾液洇湿唇舌的淫靡声音更是令她连耳根都红透了。
  贺美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第一个躺在这张地毯上的女孩子。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她自问已经成年,有足够能力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任。她尽力地模仿,回应着他的索取;但戚具宁并不满足于她的被动与青涩。他一边吻她,一边曲起长腿插入她发软的双膝之间,迫使她张开,又狠狠地顶了她一下。
  她轻轻地呻吟着,很快破碎的吟哦又被他尽数吞了下去。
  他手探入裙,发现不对。
  “你穿的什么。”
  她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口齿不清地回答:“裙裤。”
  他一本正经地复述:“所以这是一条像裙子的裤子。”
  然后就笑了:“你这个小冤家。”
  她小声地分辩:“我不是小冤家。”
  “那你是什么。”
  他并不想要一个答案。他只想与她的纤纤小手十指交缠。他的鼻尖轻轻摩挲着她的鼻尖。擦过来,又擦过去,直到柔情蜜意渐渐盖过了狂暴情欲。
  “起来吧。”他先支起上身。继续躺着,他会想做坏事。
  贺美娜慌慌张张地坐起来,结果差点撞上戚具宁的鼻子,又是一阵忙乱;他抱着她靠坐在办公桌边,说两句废话,然后腻歪一会儿;贺美娜见自己的裙子一直掀到大腿根处,就去整理好;然后戚具宁又孩子气地给她掀起来。贺美娜放下,他再掀起,如此几回,贺美娜妥协地让他把手放在自己大腿上,然后用裙子遮住。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两个人都开始傻笑。
  然后戚具宁亲了亲她的额头。
  “美娜。”
  “嗯?”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她靠在他怀里,发出满意的呢喃:“我也是——可你知道我不是真的。”
  “那下一次。下一次真的在一起吧。”
  “好啊。”
  “为什么站在员工电梯这里一动不动。”
  戚具宁的身后响起戚具迩的声音,关心中又带着丝讥讽。他转过身来,看到胞姐和她的司机窦飞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她换了条低调的项链,改了淡妆,正准备去赴刚才蒋毅在会上要求她替他出席的一场商务中餐。
  “没什么。”
  “贺博士走了?”
  “嗯。”
  戚具迩向前一步,站到他身边,递了一张纸巾给他。他接过来擦了擦嘴角。
  “我的答案是不行。”
  戚具宁原本毫无弧度的嘴角慢慢地漾起一个微笑。他慢条斯理地从裤袋里摸出皮夹,打开,拿出驾照,用两根指头夹着,伸到戚具迩眼前。
  “我知道你已经二十六岁了。那又如何。”
  “我只是提醒你,我这辈子收到第二差劲的礼物是你在我生日上说的那句‘刚满十八岁就想考驾照?不行!’。”戚具宁收回皮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对于我会不会乖乖听话应该心中有数。”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就先反对?”戚具迩怒道,“我是你姐姐,你这辈子在我面前就是未成年。”
  “你可以拒不承认。但我们并不住在neverland(英国小说中的虚构海岛,小孩在那里永远不会长大)。”
  “你的出生证明还摆在妈妈的房间里呢,放在一张镶满你的出生石——我一直没弄清楚那是碧玺还是祖母绿——的相框里。上面还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天使,和一个头上长角的小恶魔。还记得小时候妈妈总让我们玩的那个,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游戏吗——当你想做坏事时,天使会怎么说?恶魔会怎么说?我现在就告诉你,恶魔会说你不能和她认真交往。天使会说你不能和她随便玩玩。因为她一看就是fernanda(《百年孤独》中的女性角色,出身落魄贵族家庭,美貌而冰冷,圣洁而禁欲)那样的女人。如果她真的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聪明,就应该知道和你做朋友比做情人要划算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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