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切的失去都因为无咎门,他们让天地都化为了熔炉,所有人都要被炼成一团,凝在一处,就算死也只不过是化成了炉内残渣,循环往复,连灵魂都得不到解脱,生生世世都要在那熔炉中煎熬。
  周宸挑战门主败后,却并没有被杀,他和秦风一起被关在了无咎门的监牢里,被日夜施以酷刑。
  秦风害怕他承受不了这样的耻辱,始终担心他直接寻死,周宸却在某一日,说了这样一段话。
  他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说给秦风听。
  仍然满腔热忱,仍然傲气凛然,锁链穿过了他的琵琶骨,但穿不透他的脊梁。
  正是这话被男三听到,开始了他们这段处于敌对阵营中的友谊。
  “崇哥。”薛简吞咽了一下口水,“您背的这么熟,肯定没问题。”
  崇山明奇怪的望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我当然没有问题。”
  哈…薛简气笑了,“那这是?”
  崇山明闭上眼睛躺回去,将按在胃上的手移开,“无聊。”
  “崇哥,该化妆了。”场务敲了敲车门,薛简回了句知道了,侧头看向崇山明。“走吧,剑帝大人。”
  薛简坐在化妆间里,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微微抽搐,欲言又止了四五回,最后还是没忍住,提出了一点小小的要求。
  “姐姐,这个耳朵…有没有威武一点儿的。”
  “啊?”造型师诧异的望着他,“这多好看啊这,你都不知道这一对耳朵有多贵,都是用的真的兽毛,而且这个电动传导技术……”
  薛简羞耻的闭上了眼睛,半晌无可奈何的问道:“我真身不是白狮吗?”
  “是白狮啊,特意照着白狮的耳朵复刻的,你到底怎么了,这还不满意?”
  听到他们俩的讨论,崇山明偏过了头来,看到薛简哭丧着脸,小声嘟囔着:“我以为是很威风凛凛的那种嘛…”
  他们怎么会知道薛简心里头的纠结,那双可爱到让薛简自己都脸红的耳朵出现在他的头顶…不是更像宠物了吗?!
  造型师让薛简把一双直径很大的,漆黑的美瞳戴上,然后没过一会儿,兽装也穿好了。
  裸露出的皮肤都覆盖上了雪白的兽毛,脸颊也贴上了细小的绒毛,薛简用毛茸茸的爪子按着自己的头,羞耻的不想抬头。
  偏偏崇山明在旁边又开始笑,他喊他,“要不要给你拍一张。”
  薛简背对着他摇头,“不要。”
  “你这么不习惯,一会儿怎么拍。”崇山明循循善诱,“我觉得挺好的。”
  好…好个屁。
  暗牢里滴水成冰,秦风匍匐在地上,不停的舔着自己的“爪子。”
  看到盖在周宸身上的披风掉了一半,秦风轻手轻脚的爬过去,用嘴叼着披风,给周宸盖好。
  “卡。”
  程晦喊了卡以后走了过来,欲言又止的看了薛简片刻。
  “小简?怎么回事,脸红的粉底都要盖不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导演。”薛简深深地鞠躬,然而神情却越发的不自然。
  “我就是觉得…一定要用…嘴吗?用手不行吗?”
  程晦摇头道:“你现在是兽态,肯定要和人态做区分,来,再来一次,你就当自己是个动物,别演的跟个小媳妇似的。”
  剧组的人都哄笑开,薛简咬牙切齿的说了句好,在旁边看热闹的宋音希更是笑的牙根都快露出来了。
  薛简气的不行,暗自腹诽,不是说好了高冷拽狂侍卫吗,这不妥妥诈骗。
  又磨了两三回,终于没那么羞耻了,薛简把披风给崇山明盖好以后,周宸悠悠转醒,睡眼惺忪的抬手,安抚似的摸了摸秦风的兽耳。
  “主…”
  薛简知道自己该说台词了,但是忽然像卡在喉咙里一样,怎么也说不下去。
  “啊…”他崩溃的转身捂住了头,捂住了那双本没有知觉的假耳朵。
  第7章
  拍了好半天,薛简才终于开始适应,在崇山明摸着他的耳朵的时候,面无表情的把头凑过去,任撸任揉。
  心头生无可恋,脸上还要做出些许的享受姿态。
  气死兽了。
  小安急匆匆的回来,期间给他喂了一片止痛药,只不过崇山明的状态还是越来越差,薛简看着他的样子,逐渐眼里的担忧也凝成了实质。
  他可别一会儿晕倒了,要是被什么120拉走,再传出一些风言风语,类似于…崇山明带病拍戏,薛简频频ng拖慢进度,导致崇山明体力不支晕倒…这种。
  他还活不活了?
  好不容易拍完这段,休息的时候,崇山明不知道是疼的精神失常了还是没出戏,整个身体都被裹在毯子里,坐在天幕底下,只露出了一个头来,眼睛没被光照到,颜色暗了下来,黑的像曜石,半天都一动不动的盯着一个地方。
  小安把胃药拿了过来,让崇山明再吃下去,他却蹙眉不肯吃,还把头转向了一旁。
  “给我拿止痛药。”
  零下的温度,崇山明的额头却布满细汗,小安急得转圈圈,“哥,您光吃止痛药没用啊,还是吃点胃药吧。”
  看他那样,好像恨不得把崇山明的嘴掰开塞进去。
  劝说无果后,小安跺了一下脚,转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今天还有一场文戏,不过崇山明的样子,显然是难以为继,程晦也让他回去,他却不肯。
  薛简摸了摸下巴,走到大少爷面前,趁机蹬鼻子上脸,“崇哥,我能拍您吗?”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他举着手机,几乎把镜头凑到崇山明眼皮子底下,崇山明恰好抬眼,薛简手一抖,没等聚焦就按下了快门。
  照片里,只拍到了他一双圆润漆黑的眼,凉凉地,还带了点看戏的神态,再放下手机,却看见他还是刚才那样,神魂还在游离似的,好像镜头里的只不过是错觉。
  “嘿嘿。”薛简尴尬的笑了一声。
  大段的文戏和薛简没什么关系,哼,他就是个小狮子,他懂什么。
  薛简蹲在一旁放空自己,按照导演所说,爱干什么干什么,取个远景而已,于是习惯性的拿起了手指头,在雪地上画画。
  他时不时的侧头看一眼正在和宋音希交谈的崇山明,每看一眼,就忍不住在心底蹙眉。
  拍完一段以后,薛简终于忍不住了,起身拿起胃药抠出来塞到了崇山明的手里,“小安,水。”
  小安赶紧拿来杯子,薛简捧着它递到崇山明面前,眼睛眨巴了几下。
  “崇哥,吃一颗吧。”他放软了声音,声线温慕娇俏,看着像什么至纯至善的人,谁知下一句话就原形毕露,“您要是这个节骨眼上晕了,我不就被污蔑成谋害崇少爷的罪人了吗。”
  “吃吧吃吧。”薛简满脸恳求,“不求有多大用,就当让我心安了。”
  让他心安…崇山明面无表情的看了他片刻后,轻嗤了一声,接过薛简手里的杯子,仰头将药吞下。
  薛简等他吃完第一颗,又紧接着送上了第二颗,继续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崇山明刚要接过,身后忽然就传来了那种很急促的脚步声。
  薛简还没来得及把头转过去看看是谁,手中的药忽然被打落,伴随着落在手背上一声清脆的“啪。”
  “喂…”
  他一句话都没说的出来,就被呼啦啦围上来的人挤出了天幕外。
  人群簇拥着崇山明,都快把天幕挤变形了,薛简抬头往外看,被那阵仗搞的眼皮都跳了一下,医疗车都开来了,看来是程家人了,毕竟他们一口一个小少爷叫着。
  薛简随手捡了一根棉签掏耳朵,呵,死有钱人,搞什么封建糟粕。
  薛简皮肤薄,手背上已经泛起了红印,他遥遥的望着崇山明,挑了挑眉,抬手吹了两下。
  崇山明垂下眸子避开他的目光,推开了想要扶他起来的手,扭头看向小安,视线冷的能结冰,后者心虚的低着头不说话。
  “滚开。”崇山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从人群中走出,上了他自己的车,车子往后倒了一下,然后扬长而去,小安咬着嘴唇,和一众面面相觑的人被他留在了原地。
  薛简乐了一下,大少爷怎么还骂人呢。
  拜他所赐,薛简今天也能早点收工,毕竟主人都不在了,他这个人形挂件也没了什么存在的必要。
  他换完衣服,拎着自己的保温杯,拎着剩下的甜品和中午多拿的盒饭,又开始慢悠悠的往公交站走。
  路边有一家村镇小卖部,薛简掀开帘子走进去,里头聚在一处打麻将的众人都抬起了头,本来只是随意的一瞥,看到他的脸以后就全都露出了那种移不开眼的惊叹目光。
  “万宝路。”薛简习以为常的无视掉,直接走到柜台要烟。
  “啥?没有。”老板挥挥手,“就这几样,你要不要?”
  薛简随手指了一种,老板转身拿给他,八卦道“你是不是明星啊?你们这是拍的什么戏,到时候在哪播?能上卫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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