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两人到了郊外一个农场,鱼竿鱼饵水桶一切由农场负责,不多时,他们就坐在了池塘边。
沈逾有些懵:“这里竟然还有钓鱼的地方,我从前怎么不知道。”
秦砚优哉游哉地调整鱼线:“那我以前都跟你去哪里玩?”
沈逾低下头,调整着帽子边沿,表情阴郁:“我不想说。”
秦砚发出低低的笑。
不过确实,钓鱼很能让人安静下来,正好沈逾也脑袋空空,什么都不想空,就坐着发呆。
以前沈逾到寺庙拜佛,听一个大师讲禅,大师说现代人偶尔发呆也是好的,发呆是打坐的一种,放空心灵能够减轻大脑的疲劳和压力,人若太满容易浮躁暴动,适时得放空自己,更能让内心获得空的力量。
沈逾心想,我现在不是在发呆,而是在获取空的力量。
不知道是不是沈逾“空”的气场干扰到了秦砚,往常黏人的秦砚竟然也都没有吵他,两个人只安静地坐着,沈逾的内心,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哎,这边有人么?”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有一对年轻男女朝二人走来,有说有笑,朝两人桶里看了几眼。
“钓到鱼了么?”
秦砚回过头,望见那二人的脸,微愣,很快做出反应。
“江少。”
那位被唤作江少的年轻男人见到秦砚,也是诧异。
“秦总,您怎么有空出来钓鱼。”
他目光飞快扫了眼沈逾,和身边女伴走近,沈逾也把帽子掀了。
“秦总,介绍一下,这是夏以茉,我的未婚妻。”
夏以茉大方地打招呼:“秦总好。”
然后,她又看向沈逾。
秦砚颔首道:“夏小姐好,这是我丈夫沈逾,沈逾,这是江林世家的三公子江少,还有夏小姐。”
沈逾礼貌道:“江先生,夏小姐,你们好。”
江序也和夏以茉看到沈逾时就猜到他应该和秦砚关系亲密,但秦砚以“丈夫”身份介绍,两人还是惊了一跳。
夏以茉不是海城本地人,家里也不经商,不用看秦砚脸色,她直接笑了起来。
“原来秦先生已经结婚了,而且对方还长这么好看,真是羡慕。”
秦砚唇角微扬,愉悦地接受了她的赞美。
“夏小姐也很美,和江少很相配。”
江林世家是海城著名地产,早些年海城的高级住宅区都是他家的,后来跟随时代潮流又投资了其他项目,正好里面有跟秦砚公司合作的,正巧碰到,两人就说起了工作上的事。
沈逾懒得听他们谈工作,默默坐回去继续钓鱼。
一旁夏以茉也不想管跟自己无关的事,就在边上看着沈逾,沈逾被她看得脸上发红,实在没办法忽视她的目光,就朝她看了过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夏以茉双手合十,俏丽的脸蛋做出诚心诚意道歉的样子。
“我是觉得你长得很漂亮,所以不由多看了几眼。”
沈逾本身还是异性恋,加上小时候受母亲教导,对女孩子格外优待,他没办法真的生气,反而被她说的脸红了。
他脸上微微发热,回她:“你也很漂亮。”
“这我倒是承认,不过我只是普通级别的美女,跟你还是没法比。哎,你是电影明星么?我刚回国,不太了解这个。”
“不是,我没有进娱乐圈。”
“那真是遗憾,你长得那么好看,进娱乐圈一定能红。”她一副观众损失一个亿的表情。
沈逾觉得她很活泼也很可爱,心里对她生出好感,寒暄道:
“你和江先生要结婚了么?”
“对啊,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哎,要不到时候,你跟秦先生一起过来参加我们婚礼吧!”
“我们么?”沈逾倒是不介意,不过他不清楚秦砚和江家具体关系,如果是合作伙伴的话,参加也无妨。
“我等会和秦砚说下。”
“好啊好啊。”
那边秦砚和江序也聊完了,走了过来。
“你们在聊什么?”
沈逾道:“夏小姐邀请我们参加她和江先生的婚礼。”
“好啊。”秦砚笑着说:“不胜荣幸,婚礼是什么时候?”
江序也道:“就是七月十二号,我刚也想邀请秦先生呢。”
“好,届时一定参见。”
“那就这么说定了!”夏以茉露出愉悦表情,看得出来,她是个性格开朗的女孩。
“哎,沈先生你的戒指真好看。”她转向江序也,撒娇着说:
“我就说,不一定要传统的婚戒,这样的创意戒指也很好看嘛。”
“不行的。”江序也无奈地说:“爸妈不会允许的,你要考虑他们的接受程度。”
“哎。”
沈逾抚摸着手上的戒指,手指下意思藏了藏。
他要怎么说,这个,并不是结婚戒指。
江序也和夏以茉发完婚礼邀请后,很快就离开了,两个人感情很好,走的时候还在拌嘴。
“感情真好啊,是吧?”
秦砚扭头看向沈逾。
“啊?嗯。”
秦砚看他还在低头玩弄戒指,露出一个苦恼神色。
“看来这个戒指真的很会让人误会,要不要,我们还是重新买一对戒指吧?这样也能省去我不少麻烦。”
他望着自己空荡荡的左手说。
沈逾心中空落落的,那对戒指不断在眼前浮现,好像在诉说什么。
他低着头,又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戒指,说:“算了吧。”
“好吧,那就算了吧。”秦砚没有坚持,很快就略过了这个话题。
“你还要不要钓?”
“要。”他都还没钓上来呢。
于是两人重新坐下,沈逾戴上帽子遮挡着从上方射下来的太阳,而秦砚也重新抛竿,一边静待鱼儿上钩,一边拿出手机处理工作。
沈逾吸了口气,将目光放在粼粼水面上。
秦砚余光扫到沈逾专注望着水面的侧脸,他再次将目光放到手机屏幕,上面是一张照片。
沈逾低着头,轻吻着手上的戒指,那是一枚非常简约的戒指,只有一圈花纹形状。他低着头的眼睛中,有细碎光芒熠熠,仿佛深情。
——
傍晚时分,两人是一块回去的。
周姨非常高兴,看两人提着一桶鱼回来,连连道:“明晚煮鱼汤喝。”
沈逾将桶递给周姨,目光穿过厨房的墙壁,看向院子里的一角。
秦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在看什么?”
“啊,没有啊,发呆而已。”
......
......
“所以你相信他,以为事情是我做的?”
二楼的窗前,春日的阳光像融化的奶酪,温柔地铺满复古色调的木地板。尽管阳光如此和煦,却无法驱散房间里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秦砚的眼睛里含着冷光,光芒犹如刀刃,直刺入沈逾心脏。
沈逾的心脏像是被尖锐利器搅拌,血肉淋漓,但愤怒掩盖了痛楚,他强势道:
“难道不是么?是你自己说要对付他的!”
“我说了,但是我没有做!”
“现在在这狡辩?”
秦砚眼中爆发出怒意:“你信他不信我?”
“因为是你自己说的!”
“我说了我没有做!”
“你真的以为一个方崇宥值得我动手?如果是我出的手,他不可能还有机会向你告状。”
“所以你一点都没有反思,甚至觉得自己理由充分么?”沈逾又气又恨,他本不擅吵架,和秦砚的几句针尖对麦芒的争吵已经让他情绪失控,眼底泛出血丝。
“难道不是么?”秦砚冰冷质问,眼底毫无悔意。
“他一次次接近你,蛊惑你,就是对我的挑衅,我没有朝他下手是我心善。但是现在看来,我根本没有必要当一个好人。”
秦砚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握住沈逾肩膀,爆出青筋的手指嵌入沈逾皮肉内。
“既然他敢冤枉我,我就让他说的成真,只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只是无伤大雅地打砸一下他的工作室,我会彻底毁了他。”
“他的梦想,他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全都将它们打破!”
“够了!”沈逾嘶吼一声:
“你简直无可救药!”
“我无可救药?对,我无可救药。”
秦砚胸膛剧烈起伏,他的眼底聚敛着一团幽深怒火,燃烧着他的理智。
“不只是我无可救药,我觉得你也是无可救药。”
“这么喜欢那小子是吧?好,我给你机会,我成全你。”
他飞快地将手收回,从自己左手无名指上拔出戒指,这个动作是如此的快速突兀,沈逾甚至看到他的皮肉被戒指边缘碾压,划出鲜活的一抹痕迹。
秦砚将戒指摘下来后,又飞快拉起沈逾的手,将他手上的戒指强硬摘下。沈逾来不及做出反应,就看到他伸手往窗口一扔。银白色的戒指在日光下反射耀眼光芒,噗嗤一下落进了草丛中,那道光芒也就此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