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会议室门被人打开,总裁办一个助理走进, 附在秦砚耳边说了两句。秦砚露出诧异神色,点点头,让他先出去了。
“不好意思, 大家,这个会议需要暂停一下。”
秦正箭在弦上,不满地说:“为什么暂停,有什么事不能等等么?”
秦砚看向他:“高局带了人过来视察, 你说,能等等么?”
——
董事长办公室里,几个穿着夹克衫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董事长门从外被推开,几个董事跟着秦砚走进,屋里的人也都站了起来。
“秦总,还有各位董事好啊。”
众人纷纷打招呼:“高局好。”
秦砚:“高局今天怎么过来了?”
“哦,我就是出差,碰巧经过就过来看看。上面对你们康和集团是非常重视的啊,你们之前研发的几个药也都非常好,又好用又实惠,医院的反馈都非常好,群众就需要你们这样的良心企业,良心领导,千万要保持啊。”
秦砚谦逊地道:“高局您放心,康和不会忘记自己的初衷,也不会忘记群众对自己的期望。”
“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
“对了,听说你前段日子还生病住院了,要注意保重身体啊,工作虽然重要,但没有好的身体,如何领导这一大帮子人工作呢。”
“多谢高局关怀,小病而已。”
“......”
高局坐了一会,问了一些公司近期情况,很快就离开了。一行人送了人离开,回到办公室时,神色各异。
秦砚目光扫向众人,道:“会议还开么?”
大家都没有说话,还是赵董站了出来道:“罢免董事长这个议项有点太唐突了,我觉得大家都应该好好想想,最近秦总身体虽然有点小毛病,但没有到影响工作的程度啊,公司贸然换领导不好,至少我是支持秦总的。”
他这么一说,胜负已明。
余董目光动了动,也笑起来道:“老赵说的也对,我们是关心则乱,年纪大了,有时候脑子转不过来,秦总别见怪。”
秦砚笑容坦荡荡,一副清风霁月模样:“当然不会。”
秦正知道大势已去,他脸色有些难看,但勉强还能支撑得住,他也冲着秦砚笑了笑,说:
“确实,仔细想想,今天这个董事会议召开得太突然了,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啊。”
秦砚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语气依旧温吞,彰显他身为上位者的度量。
“三叔放心,我知道的,你只是关心我。”
打发了最麻烦的几个人,其他人自然也就散了。
从秦砚进公司,到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下他和张助理两个人,只短短一个小时时间,只是一个小时里,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人走完后,秦砚的身体才晃了晃,过度集中精神引发的后遗症缓缓到来。
张助理扶着他坐下:“接下来要怎么办?”
“秦正一招失败,应该不会立即设计下一招,先不管了,送我回去。”
“好。”
车上,秦砚打电话向高局表达了谢意,这才扔下电话,默默休憩。
秦砚走时匆忙,沈逾不清楚他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担忧,听到院子里有车子声音,很快出来。
张助理扶着秦砚下车,沈逾愣了愣,很快走上前。
秦砚虽然脑袋疼,但还没到失去控制的程度,刚刚也只是由助理随手扶着,这会儿沈逾过来了,他人一下子歪到在他怀里,一对眉头紧紧地拧在一块,睁开眼虚弱地说了声。
“头好疼。”
沈逾的心一下子纠了起来。
他两只手紧紧地扶着秦砚,完全没在意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抬头看向张助理:“发生什么事了?”
张助理低头看了眼秦砚,见秦砚对他毫无提示,就道:
“是这样的......”
张助理将秦正带着董事逼迫秦砚下台的事简单讲述了一遍,听得沈逾频频蹙眉。
他向来清楚秦砚和秦正之间的明争暗斗,他甚至怀疑这次车祸有没有他的手笔在,但是秦砚明显比自己更加清楚,就算是要查,那也是他亲自去查。
只不过没想到秦正借着秦砚生病在家的时候突然发难,确实是个无耻之徒。
张助理将来龙去脉陈述完全,秦砚的脑袋又往沈逾怀里蹭了蹭,一副可怜柔弱无助模样。
“头好疼,我想上去休息。”
“好。”沈逾又看向张助理,张助理立即道:
“我也要回公司了,麻烦沈先生照顾秦总。”
“我会的。”
目送张助理上车离开,沈逾才扶着秦砚上了楼。
秦砚十分乖巧地躺进了被窝里,沈逾正打算下楼拿水,回头就看到秦砚一双通红的眼睛正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他心里一软,嘴巴先脑子一步说:
“你想我陪你?”
秦砚连连点头。
说出的话不好改,沈逾抿了抿唇,道:“......那我先去给你拿杯水。”
他还是下楼拿了水上来,喂秦砚喝了点水,给秦砚喂水的时候,秦砚就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仿佛没有重量。
将杯子放到边上,沈逾才在秦砚期待的目光中脱下鞋子上了床。
现在还是下午四点多,日光的颜色被时间过滤掉了一层,由璀璨的金色转变为温暖的橙黄色,褪去了正午的炽烈,染上了几分慵懒,安静地包裹着别墅的一个角落。
被这样柔和的日光所渲染,就连秦砚的目光也显得分外温柔,那双眼睛,好像含着无限柔情。
沈逾被他这么专注地凝视着,耳根子不觉发烫,他忍不住伸手遮住了秦砚眼睛。
“别看了。”他嘀咕:“你不舒服就快点睡吧。”
秦砚嘟了嘟嘴,也跟着小声地说:“我想看着你睡。”
“看着我怎么睡?”沈逾没惯着他,表情略凶狠地说。
秦砚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说:“那我抱着你睡可以么?”
沈逾没有做声,也没有拒绝。
秦砚又笑了笑,笑容泛出点点苦涩。
“我知道,我抱着你睡会把病传染给你。”
这个人是故意的么?
沈逾皱着眉头,闷闷地道:“没关系。”
在沈逾没看到的地方,秦砚露出一个得逞的笑,他挪动身体,张开手臂将沈逾搂在了怀里。
秦砚的身体很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连带着心跳声也很剧烈,沈逾依偎在他怀里,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
咚,咚,咚——一声一声的,在耳边沉稳有力地响起。
秦砚是个对自身十分苛刻的人,他临走去公司前,还简单冲了个澡,和自己同款的沐浴乳香气渗透进古朴厚重的木质香,糅合成一种让人怀念的古老的记忆。
沈逾恍惚中想起,自己从前也这样听到过很多遍秦砚的心跳声,在很多次对方拥抱自己,或野蛮或温柔地向自己诉说爱的时候。
秦砚察觉到他的异样,语气忽然怪异:
“你怎么……”
“闭嘴,睡觉!”
沈逾恼羞成怒,怒吼了他一句,把脸更加埋进了他胸膛,防止他看到自己通红的耳根。
秦砚发挥自己最大的忍耐力,才没有笑出声。
他用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本正经:“嗯,睡觉。”
沈逾宁息静气,让自己慢慢安静下来。
屋外日光逐渐西斜,黄昏的光芒变成漂亮的橘红色,绚烂地好似一副油画,怀抱里的人气息逐渐平稳,安然地睡了过去。
秦砚在一片宁静中睁开眼睛,他伸出手指,指尖缓缓地抚过沈逾的额头,他细碎柔软的乌发。意识再次回到昨天的那个晚上,晚风温柔地吹拂着院子里的石榴树,在听到沈逾问“为什么要离婚”时,秦砚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
迟缓而不尖锐的酸涩蔓延,秦砚抚着他的脸颊。
“所以,你自己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离婚么?”
所以,我们到底为什么要离婚?
——
沈逾一觉睡到太阳下山,直到肚子饿了,发起抗议才将他唤醒。他醒的时候,秦砚还睡着,这对秦砚这个高度自我要求的人来说,非常难得,可能是因为真的累了。
不过,沈逾才动了动他就醒了。
看着怀里的青年,秦砚展露一个不吝啬的灿烂笑容:“下午好。”
“已经晚上了。”
沈逾推开他下了床,秦砚看着他利落的动作,满头雾水:怎么,温柔老婆的体验卡这就结束了?
沈逾穿上鞋顿了顿,回头问:
“要我把饭端上来么?”
还好还好,体验期还在。
秦砚自然不会这么不知好歹,如果温柔次数有限,那他就要省着点用。
“不用,我自己下去吃。”
秦砚病好之后胃口大开,周姨又做的清淡,他吃了满满两大碗饭,引的沈逾都多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