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秦与和是被吓到,但不是那种不能接受的惊吓。
他要说话,祁月就先从口袋里摸出一支棒棒糖:“哥,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你吃糖, 压一压,不能被我吓晕过去。”
是一枚青柠味的棒棒糖。
秦与和没马上接。
祁月把糖果往前推。
秦与和才接过来。
祁月浅浅一笑。
秦与和捏紧棒棒糖:“祁月。”
祁月:“嗯?”
“我没有被吓到,”秦与和郑重其事地告诉祁月他的真实状态:“祁月, 我和你一样。”
我们, 是同类人。
信息来得太过突兀,祁月佯装镇定地微笑僵在嘴角。
头顶的白炽灯怎么变得那么刺眼。
棒棒糖被秦与和举在手里,像宣誓的标杆。
包厢门被人从外头推开,盛书臣和陆凡涌了进来。
一入门盛书臣就看到秦与和差点就要举过头顶的糖果, 稀奇了:“秦与和你吃糖啊?”他也想来一根,左顾右盼,“哪里还有?”
秦与和先收拾好情绪, 糖果纸拆掉,丢进嘴里,上前挡在祁月跟前,不让盛书臣看到祁月的失神:“祁月给的。”
祁月手在脸上捏了两下, 深吸好几口气。
陆凡不知道他们打断了一场多触目惊心的对白,到处找祁月:“祁月祁月,我也要。”
“只有一支,”祁月从秦与和身后绕出来,同手同脚回到座位,木然地语气道:“我吓到他,给糖安慰。”
秦与和跟着祁月,拉开祁月右手边的座位。
盛书臣笑了:“可别吓你家哥哥啊,你哥哥怕黑怕鬼的,小心脏不好受。”
陆凡补充:“胆小鬼。”
祁月刚缓和的身子又僵了,转头,瞪秦与和:“秦总怕鬼啊?”
秦与和顶着祁月寒光的压力,点头,小声:“……嗯。”
祁月觉得抓秦与和看恐怖片的自己太坏了,可是再坏,也没有秦与和坏:“秦总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秦与和张口结舌:“……应该没有了吧。”回去就把c服都捐了!
服务员把菜一一端上来。
上的酒水全被祁月撤掉了,盛书臣插一句:“你哥不是想喝葡萄酒?”
把棒棒糖嚼碎的秦与和下意识去寻祁月的意见。
祁月替他开口:“他开车,喝什么酒?”
秦与和附声:“嗯,开车,不喝。”
盛书臣:“不是你……”非要点的酒吗?
后话让陆凡拉住了。
陆凡给盛书臣使眼色:【你没发现他俩气氛有点怪吗?】
盛书臣:【这样吗?】
陆凡让盛书臣自己观察。
盛书臣就默默观察了大半天。
从秦与和要给祁月夹菜被拒,到秦与和给祁月倒果汁被推开,再到秦与和低声在祁月耳边说了句什么,祁月目不斜视,很淡地点头嗯了一声。
盛书臣开眼了,秦与和你也有吃瘪的一天!
秦与和从刚才就注意到祁月放桌上的手机时不时在抖动,是有信息进来。
但祁月埋头和蟹肉作斗争,秦与和让祁月从前面撬开壳,祁月不回话也不听,吃海鲜的高手在和一只螃蟹过不去。
在手机第不知道几次振动后,秦与和碰碰祁月胳膊:“你手机一直在响。”
祁月被触碰的胳膊顿了顿,放弃螃蟹,哦了一声,拿起手机。
秦与和:“是有急事吗?”
祁月说不知道,“我看看。”
这一看,祁月沉默。
莫名其妙单方面和秦与和闹别扭,祁月把白婷婷的事给忘了。
白婷婷也真把祁月当救命稻草,叮叮当当二十几条消息。
畅响-美工-白婷婷:【他们把张氏集团的副总叫来了,我组长说想和他们合作项目。】
畅响-美工-白婷婷:【这男人尖嘴猴腮的,比地中海还色。】
畅响-美工-白婷婷:【我组长一直要我去敬酒,你半小时后能来救我吗?】
畅响-美工-白婷婷:【报警就可以,你那细胳膊细腿的。】
畅响-美工-白婷婷:【祁月。】
……
祁月本来不想理,可张氏这刺眼的字眼,祁月让秦与和抽几张纸过来,两只手都擦干净,敲字回复白婷婷:【尖嘴猴腮的那个人叫什么?】
对方停顿了几秒,才确定名字,发过来:【张礼全。】
祁月啪嗒地一声,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吓得对面交头接耳的臭情侣一大跳。
秦与和默默把祁月擦过的纸团收拾掉。
“如果我要去打架,”祁月眼里燃气熊熊烈火,“你们谁要当我帮手?”
陆凡切了声:“细胳膊细腿,送上去让人揍啊?”
祁月嘴硬:“我有腹肌。”
陆凡:“九九归一。”
祁月没时间废话:“帮不帮?”
陆凡去看盛书臣。
秦与和先接话:“帮。”
祁月闻声回头,给了秦与和一眼神,桃花眼瞪得圆滚滚,一副我现在不要你帮忙的样子。
秦与和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双手抱在胸前,怎么越看祁月别别扭扭的越觉得可爱?
祁月不接秦与和的帮忙。
秦与和只能在心里苦笑,怎么就惹团子生气了呢。
是他自找的,捅破那层纸做什么。
***
白婷婷这几天也是倒霉。
她向来精明,做什么都备两套方案,却没想会被林瑞平的所谓外包合作项目机会骗来和几个男人陪酒陪笑。
要不是太过较劲,林瑞平一句话刺激:“本来这种好处是要给祁月的,可惜啊,他小子命好,被欧阳平安挖走了。”白婷婷也不至于糊涂到来做这种事。
张礼全好赌又好色在这圈子里不是秘密,今天饭局里,一群男男女女,就白婷婷聪明又漂亮,张礼全整个眼珠子就差直接黏在白婷婷身上。
白婷婷走不掉,和其他朋友说不清现在的处境,她又好面子,只能一味低头疯狂骚扰祁月:“帮我报警也行,姐求你了。”
“你上次在路边上豪车差点被夏阳他们看到,还是我帮你掩护过去的。”
“祁月,帮帮我。”
张礼全已经完全坐到白婷婷身边,给白婷婷见底的红酒杯加酒,再拿自己的酒杯相碰一下:“在给男朋友发消息吗?”
白婷婷看了那杯酒一眼,胡乱点头:“嗯,是。”
张礼全带了点惋惜语气:“我还以为你单身。”
旁边的地中海左手揽着位年轻男生,右手朝他们这边举杯,给他们添一把火:“男朋友没咱张总厉害吧?”
白婷婷收起手机,赔笑:“张总年轻有为。”
“喝,”年轻有为的张总示意桌上的红酒杯,“他们家的酒,你男朋友应该没请过你吧?”
白婷婷忍着翻白眼的动作,那么明显加料的红酒,她敢碰才怪。
“不喜欢吗?”张礼全笑意浓厚,打了个响指,要服务员换新酒:“那换一款?”
白婷婷咬了咬唇。
祁月踹开门时,白婷婷正被张礼全按在沙发上灌酒。
白婷婷紧抿着嘴不开口,红酒洒在她脸上,溢出来的流到脖子、前胸上。
一屋人没人上前去帮白婷婷。
祁月抄起桌上另一杯红酒就往张礼全脸上泼:“张礼全你好意思欺负女人?”
突如其来的变故,包厢鸦雀无声。
张礼全被泼懵了两秒,反应过来,摔掉白婷婷和手里的酒杯,转身踹倒靠椅,嘭地好一大声。
张礼全怒红着脸,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
抹了把脸上残余的红酒渣,张礼全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卧槽,是祁小少爷啊!”确认了眼前人是谁,张礼全情绪高涨起来,整张脸整条脖子红热起来,青筋暴怒,咬牙切齿往祁月跟前走:“我还以为你滚回老家卖鱼了啊祁少爷。”
祁月也摔了手上的酒杯,“我要是卖鱼,那也是卖最好吃的鱼,”玻璃碎渣喷/溅一地,祁月冷眼看面前姓张的垃圾:“你一个三十岁还啃老的渣宰有什么优越感?”
“啃老怎么了?” 张礼全冷笑,“我还有老啃,你呢?”目光把祁月从头到尾扫一遍,“没爹没娘的野种,”说完觉得还不够,转身和一屋子被按下暂停键大气不敢喘的众人宣扬:“我和你们说啊,这位祁家……卧槽他妈的!”
张礼全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一股力量揣到在地,以狗吃屎的姿势趴下。
张礼全一挣扎,秦与和踩在张礼全背上的力道就加重一。
秦与和闪身进来的动作快如疾风,祁月只来得及感受身侧一股黑色风团越过,顷刻间,秦与和长腿一踹,张礼全像块烂泥一样摊倒在地。
祁月傻眼:“哥?”
被按住脊梁骨,张礼全只能用力扭过脖子,努力去看清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