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他一躺好,涂茸就立刻缠过来,脑袋不住往他肩膀上蹭,他便只能长臂一捞,将人禁锢在怀里。
  皮肉紧贴,让他不由得再次心猿意马起来,他长舒一口气,抱着人沉沉睡去。
  翌日。
  “疼疼疼!”
  一声娇呼打破袁家的安宁,涂茸躺着捶床,却碍于胳膊酸软,半点力道都没捶出来,只能动嘴欺负人。
  被欺负的老好人袁武自然是半句埋怨地话都不敢说,给他擦脸洗牙,还要涂上一层薄薄的脂膏,整个人都香香的。
  涂茸肿着眼看他:“没去酒楼哦?”
  袁武立刻点头:“这几日都不去,在家守着你和孩子。”
  “少在这里殷勤,昨晚都没有这样听话,我都说不要不要,你还要把我拖回去,特别特别使劲儿的顶着!我的肚子都鼓——唔?”涂茸瞪大眼睛看他,好好的干嘛捂他嘴巴?
  他都没指责完呢!
  袁武忍笑看他,难得有些面上挂不住,他轻咳一声,低声征求对方意见:“以后这样的事,我们私下说好不好?白日家里人多,床笫之欢不好叫别人听见。”
  涂茸皱着眉,眼神有一瞬间的狐疑,却还是很大度的点点头,袁武这才赶紧将手松开。
  “都洗完了,快让我吃饭吧。”涂茸说着双臂就直接挂在他脖颈上,再不复放在义愤填膺地模样。
  “我把小桌拿上来,就在床上吃。”袁武给他背后摆好枕头,又将小桌拿出来,再去外面叫下人们端来饭菜,道道工序把涂茸伺候的舒舒服服。
  涂茸嘿嘿笑着,边吃边和他说话,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不是来报恩的,感觉更像是武哥对他报恩呢!
  吃过饭重新躺下,涂茸这才察觉到好似少了什么,他偏头看袁武:“苒苒呢?怎么都没有见到他?”
  “他说要把话本拿去书斋,我让小草跟着他去的,别担心的。”袁武倒是没怎么担心,毕竟是妖怪呢。
  “他从前都是为赚银子才写,最近却格外奇怪,都不许我看他写的了。”涂茸撇撇嘴,“这里面一定暗藏玄机!”
  袁武捏着他脸颊上的肉晃了晃,笑道:“瞧你好奇的才多,有事做才不会觉得无趣,这是好事。”
  涂茸倒是没有那么勤快,他觉得现在的日子就过得格外舒心舒服,有夫君,有孩子,有亲人,有下人伺候,事事都不用自己操心,简直好的不得了!
  就知道他没听进去,袁武也不准备多说什么,左右涂茸就这样欢欢喜喜地活着就好。
  人生短短几十年,他曾有幸和这般人物相识相爱,怎能不算人生乐事?
  涂苒的话本都是写完才会拿去书斋,每次去的书斋都不同,他只是想看看,自己照葫芦画瓢写的那些情情爱爱,狐狸妖怪,是不是真的也能像别人写的那样卖出去。
  只要往里面添些风花雪月,才子佳人,或是宁愿与家中断绝关系都要下嫁的情节,貌似都卖的很不错。
  虽然涂苒并不知晓这种怪异的情节到底哪里好。
  “您这次写的倒是比之前好很多,这是成册的吗?”书斋的管事笑问,“这倒是能和您再加些价,如何?”
  “写完了,价格都好说。”涂苒随意说道,他如今写这些也并不是为了银子。
  他只是想脱离某些东西。
  因为最近他有些后知后觉,若是连他都要被那些陌生情绪所困扰,他就是会失去理智了。
  掌柜知晓他和镇上那些商户们关系好,哪怕是看他自己来,也不敢随意搪塞他,将所有的东西都给他讲明白,双方按了手印,便算正式合作了。
  掌柜送他走时还笑道:“若是下次还有这样的好本子,都可以送来看看。”
  涂苒点点头,不知答应与否,抬脚离开了。
  回到家里,他先是将银子给袁武,又进屋去看涂茸,傻兔子正呼呼睡觉,怪不得袁武敢在外面忙活。
  他长舒一口气,干脆也回了自己屋里,他需要好好休息,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丢掉。
  日子一日日过着,夏季终于彻底到来,屋外阳光曝晒,地面都被烘得发烫,好似鞋面踩上去都要被烧着一般。
  孩子也热得厉害,每日都得贴着涂茸才不再哭闹,袁武便不好继续去县城,只得在家里陪涂茸一起带孩子,倒是免去了县城那些商户找他麻烦。
  这日,三人刚给孩子们擦拭过,擦好香粉,屋外便急匆匆来人了。
  “是马亮的声音。”
  “东家,酒楼出事了,来了一群腌臜泼才,抬着一具尸体来,偏要说咱们酒楼的饭菜吃出人命了,当下就叫人把酒楼给围起来了,我让周树在那看着,先回来请您了!”
  马亮也顾不得行礼,进屋就喘着粗气,着急忙慌的把话给秃噜干净,然后站定看着面前的主子们。
  许是在阿爹父亲怀里的缘故,小家伙们没因为他突然闯进来而闹腾,甚至还眨巴着眼睛渐渐生起困意。
  马亮这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当即就要跪下请罪,却被袁武抬手制止了。
  “我即刻跟你去,外面等着。”袁武说。
  “我也跟你去,定然是那些小人故意弄这些事来找麻烦,我得亲自去看着才算解气,吵架这种事,还是我来!”涂茸气鼓鼓地说着,都能想象到自己去那里要如何舌战了!
  袁武不愿他掺和这些事,便轻声道:“你还是在家里看着孩子,我尽量很快解决。”
  “不行不行,我得跟你去,免得他们欺负你。”涂茸说着就把奶娘们都唤过来,让她们过来看着孩子,“时常扇着点风。”
  袁武无奈,便只好带着他同去,涂苒自然也是要跟去的,否则袁武拿他没办法的时候,自己还能跟着控制他一二。
  一行人便急匆匆地进了县城,到酒楼时,孙献已经在酒楼前坐定了,摆明是在等他来再做决断,还命侍卫将所有人都围住,让他们想跑都不能跑。
  “袁东家来了!”
  随着一声喊,百姓们纷纷让出条路来,待他们走过去,就见孙献面前摆着一张席子,上面躺着早就死去多时的人,嘴唇乌紫,一眼就能看出是中毒。
  袁武皱着眉和孙献对视,后者点点头,他便立刻就明白了。
  跪在尸体旁边的汉子又怒又悲:“我们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酒楼害死我爹!杀人偿命!你就该给我爹偿命!”
  “袁东家快给个交代啊!在你家酒楼发生这样的事,日后我们还怎么在酒楼吃饭?”
  “就是就是!这么大的酒楼,居然还有这种事,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以后可不敢在这酒楼吃饭了,谁知道下个死的会不会咱们啊!”
  好些人混在人群里说着挑拨人心的话,袁武视线在他们脸上一一划过,直到将他们的面貌全都记下,才转而询问孙献。
  “县令大人,不知此人是谁,家住何处,中的什么毒?”袁武不和那些泼皮们对话,否则反而会让他们愈发嚣张。
  孙献此时要秉公执法,自然不会亲自回答袁武的问题,倒是他身后的师爷回道:“此人是牛大福,这是他儿子牛柱,他们住在街尾的胡同洞子里,至于毒物,经仵作查验后发现是砒|霜。”
  “多谢。”袁武点点头,紧接着又看向牛大富的儿子,“你爹是何时来我家酒楼用饭的?都吃了些什么?”
  牛柱立刻瞪起眼,咬牙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我家穷,就吃了你家的米粥!”
  袁武挑眉:“没有吃别的东西?”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是穷,但也不该受你这样的侮辱,只吃粥又如何!”牛柱急的双眼通红,好似受了天大的侮辱。
  “我与令尊可有误会?或是曾招待不周起冲突?”袁武继续问。
  牛柱不知道他问这些做什么,本想摇头,却突然想到什么,梗着脖子道:“谁知道你是不是随便想杀人就杀?”
  这话倒是说的格外没道理,谁会莫名其妙无缘无故就杀人?
  大渊律法可是记的清清楚楚,若是犯下天理不容之罪,那是要以命抵命的,谁敢豁出自己的命去杀一个本不相干的人?
  围观的百姓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他问这些做什么,只以为袁武是要故意拖延时间,人群里藏着的就继续吆喝起来,明摆着要把他钉死在这事上。
  涂茸和涂苒交换眼神,后者立刻不动声色藏进人群里,他则是嗤笑出声:“当真是蠢货!”
  “你谁啊?怎么还随便骂人呢?”
  “袁正君话可不是你这样说的,你倒是说说,此事有什么蹊跷的?”
  “一个哥儿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出来和汉子们打什么擂台?不怕叫人笑话!”
  袁武闻言脸色瞬间沉下来,冷峻的脸此刻冷的可怕,孙献怕他真闹出事,有理也变没理,便赶紧扬声呵斥:“都闭嘴!袁东家你且说说,你问这些做什么?”
  “按照牛柱所说是多味楼给他的父亲在白粥里下了砒|霜,对此我有疑问。”袁武朝孙献拱了拱手又看向牛柱,“许是你没有开过酒楼,所以并不知晓,白粥算得上是免费赠送客人们,都是一大锅熬煮的,我们厨子若是在白粥下毒,为何死的只有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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