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说这些,并非是要为程月说好话,而是要涂苒知道,和堂姑家好,就能得到很多好东西。
  心机兔兔涂茸这么想着。
  涂苒悟了,他微抬下巴:“去,带进来。”
  “好嘞!”
  涂茸眨眼便快速跑出去,程月看到他立刻迎上去:“茸哥儿,我来给你送衣裳!我阿娘做了好几身,你瞧瞧能不能穿!有需要改的地方,我再跟她说。”
  “哇!你快进来,我哥哥也在。”涂茸带着她往里走,“他是刚来的,你要带我们玩哦。”
  闻言,程月有些尴尬,她可是听说过里面那小哥儿的战斗力的,另村里婶子们都闻风丧胆。
  “涂苒苒,堂姑做的衣裳送来了,应该有花花的,宋栗送的布匹太多,我没仔细看。”
  “我先挑。”涂苒说。
  程月只听得一道慵懒声线,视线便不自觉黏了上去,果真是极好看的小哥儿。
  两个小哥儿拿着衣裳左挑右选,涂茸是极喜爱浅青色的,只是视线落在那件红色夹袄上有些出神。
  他成婚那日,都只有云肩,没有嫁衣。
  第24章 忙活
  “在想什么?”
  今夜涂茸重新回到卧房睡,袁武本是想和他说说话的,却不想这傻东西白日恍恍惚惚的,连入夜睡觉时都呆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说也如常和程月约好了去赶鸭采菌子找山货,但不说话时兴致并没有很高。
  涂茸扁扁嘴,他侧过身子贴近袁武,如之前那样抱住他手臂,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我们家里还有银子吗?”
  “那要看你做什么了。”袁武说,“你若是想让我再盖间更大的宅院,那一时半会的没有银子的,可若是买些小巧玩意,吃吃喝喝进酒楼,那还是有的。”
  涂茸眼睛先是一暗,随后又亮起来,他欢喜地在被窝里拱拱,冰凉的脚也顺势搭到袁武腿上,直到调整好姿势,他才慢吞吞开口。
  “那你给我银子用吧!”
  袁武没有拒绝,而是询问:“你要买什么呢?”
  涂茸嘿嘿一笑:“白日里才瞧见程月拿来的花花衣裳有红色的,我们成婚那日,我只有一件红色云肩哦!没有其他的哦!”
  话到这里,袁武喘个气儿都知道他想做什么了,只是他心眼坏,就爱逗人玩。
  他只顺着涂茸的话说道:“那件云肩是很好看,你喜欢?那我回头再买来一件送你,入夜了,快些睡吧,你不是还要带涂苒去看程月赶鸭子吗?”
  他说着稍微侧了点身子,闭着眼开始数数,不等他数到三,身侧的人便缠的更紧了。
  “武哥,做人不能这样……”
  身旁传来幽怨的声音,袁武甚至还能感觉到对方在自己背后用手指胡乱戳着,戳的他喉咙有些痒。
  他轻咳一声:“那应该怎样?”
  涂茸见他还愿意回应,立刻半爬起来,跪坐在旁边,嬉笑道:“你应该说给你买给你买都给你买!夫郎要什么都给买!要婚服也给买!武哥~”
  他边说边捏着嗓子轻轻晃对方手臂,本就好听的声音刻意放软,酥得袁武唇角都高高扬起了。
  袁武本是想再逗逗他,只是已经入夜,不好再闹腾,他便从善如流回应:“给你买给你买,夫郎要什么都买,现在能睡了吗?”
  “能!我已经睡着了哦!”涂茸立刻躺下收紧他手臂,再将腿重新搭到对方腿上,甚至还做作地打起呼。
  袁武把他往怀里捞了捞,两人便紧贴着沉沉睡去。
  十一月下旬的天气冻人,程月来时天刚有些微光,放鸭子要等天大亮才行,这时候水面有雾气,长辈们都说会有水猴子,不能轻易下水。
  袁武起得早,他让程月进屋里等,自己则是去看火炕,放了一宿的干柴,火炕暖乎乎地,涂茸睡得脸蛋发红,甚至将被子都踢开了。
  “茸哥儿,醒醒,程月来找你们了。”袁武边叫边晃着睡成大字的人,“你不是还要带涂苒进山采摘山货吗?再过两日就是赶集日了,采不到东西就卖不到银子……”
  “哦哟哦哟,我起了!我已经很清醒了!我的银子!为了我的银子!”
  涂茸如鲤鱼打挺一般猛地坐起来,瞪着眼睛就等着袁武给他穿衣裳,最近天冷,衣裳都是烤暖和才让他穿。
  袁武将夹袄也给他套好,低声嘱咐:“我去做饭,你去叫涂苒,别让程月等急了。”
  “我晓得哦。”
  涂茸有些不舍的从暖炕里出来,欢欢喜喜地推门直入涂苒的卧房,里面的人早就穿戴整齐。
  他不免有些失落:“还想吓唬你来着。”
  涂苒翻他白眼:“贱得你!”
  “嘻嘻嘿嘿哈哈……”回应他的是更贱嗖嗖的笑声。
  农户人家的向来是只出两顿,晨起就吃饼子干粮,方便白日的劳作,但他们不需要下地做活,吃的也就简单些。
  再者他们还要返回来赶鸭子,在山里待不了多久,袁武就没给他们准备干粮,只拿了些零嘴让他们打发时间。
  将几人都打发走,袁武才开始收拾家里,挺糙一汉子,收拾起家倒是有条不紊地。
  正在收拾的袁武仿佛听到院外有动静,起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又朝大门走了几步,果然听到了拍门声。
  “袁老弟!袁老弟你在家吗?”
  “这是他家吗?别不是打听错了吧?”
  这声音耳熟,袁武便赶紧去开门,打开一看,是之前在码头一起扛大包的工人们。
  “可以啊袁老弟,你家这宅子不错啊!你还那么拼命赚银子!”
  “就是,我们还以为走错了哈哈哈!”
  袁武也只是笑:“有啥事进来说吧。”
  两人自然不是来找袁武聊闲天的,乡下汉子向来直来直去,进屋寒暄两句就把正事往外说了。
  这时候没什么好活干,除非遇到镇上富户搭建砖瓦房,他们还能帮着做做苦力活,现在也就只能找找零散的活干,能赚点是点。
  刚好青石镇其他村子里有户还算富裕的人家要盖新房,需要找人夯土墙,而且一日能给到六十文,虽不比扛包,但也是有赚头的。
  他们原是这样想的,可见袁武住的大宅子,就有点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愿意和他们一起去了,何况也确实赚不到多少钱,自然是不能和抗大包比的。
  他们也没有好家底,连外出做小买卖都做不到,即便是沿街叫卖的货郎,都得先有些本钱才行。
  “不管饭?”袁武问。
  “不管,说六十文已经很多了,还是挑着做得好的要,这时候冰层还没开始冻,凿冰虽然危险些,但那才赚钱呢!”年长些的汉子扬声说着,对尚未到来的事很期待。
  对卖苦力的他们来说,价格确实不算高,但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能有些活计找上门确实不错了。
  袁武点头:“什么时候去?”
  赵大哥道:“过完赶集日,不着急,我们先来跟你说一声,怕你手头有其他事儿,对了,咋没瞧见你夫郎?”
  “去串门了。”袁武没说实话。
  “瞧不出来你还是疼夫郎的,你这派头都赶上镇上老爷了。”赵大哥笑着打趣,转而又看旁边跟着来的年轻人,“李小子,你可得好好跟着你袁哥做事儿,以后赚了银子,让你娘给你说媳妇儿!”
  李重憨乎乎地摸摸脑袋:“我会的!”
  这头聊完,他们便没再多待,邻里乡村就是这样,有活就你叫叫我,我叫叫你。
  另一边。
  三人早就走到后山,那种能做草药卖的草根,都只有秋冬季节才有,繁殖能力虽然也强,但前阵子已经被其他婶子们挖过一次,没想到还是生出来好些了。
  这时冷,眼看着都要下雪了,土壤都冻硬了,程月和涂茸就赶紧挥着锄头开始刨,一杵子下去就只刨出浅浅的坑。
  “啊哈哈哈都挖也挖不动啊!我们是不是要先浇上日奥、水——咳咳咳——风!有风!咳咳咳、挠我嗓——”涂茸被风灌了一嗓子,偏头难受咳嗽起来,“居然挠我嗓子嗷!”
  涂苒原本还欲再说些什么,见他这样,赶紧扯起袖子挡住嘴巴,这才放肆笑出声。
  笑声在空荡的树林四处逃窜,连带着将仅剩的树叶枯枝都吓到,发出刺耳地尖叫。
  程月摸摸手臂,神情有些不自然:“咱们快些挖吧,秋冬时节在这里,真是有些怕人……”
  涂茸和涂苒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们往年冬日在窝里睡觉时,时常能听到这种尖叫的风声,但见程月害怕,便只能加快速度,恨不得把锄头抡到天上再落下。
  饶是涂苒再觉得有意思,也做不出抡锄头这事,傲骨铮铮地涂苒拒绝做这种不文雅的动作,便双手环胸如监工一般在旁边站着看。
  涂茸悄悄在掌心施些小法术,抵挡住手部因摩擦带来的疼痛,连那股灼热都消减了,下手便更有劲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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