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到底是有灵智的动物,和那些普通的动物不同,它们两个在深山里一通乱跑,还真将一些野鸡野兔都赶进了陷阱里。
只是它们有些凶,掉进去的猎物无一不是惊惧,又被陷阱所伤,都死在里面了。
两只兔子在深山野了三日,也赶了三日的猎物,导致陷阱里“死伤无数”,状况甚至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袁武刚进山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警惕小心的朝陷阱处走去,就见陷阱周围布满各种脚印,他紧皱眉头将陷阱掀开,里面的血腥气瞬间冲进他鼻子里。
待他看清眼前这一幕后,瞬间又惊又怒。
村里人都知道,打猎最要紧的是要保证猎物的完整,就算是咽气的,若是皮毛完好,也能多卖两枚铜板,可陷阱里这些,都断胳膊少翅膀的!
他默不作声将这些猎物都清理出来,放到板车上推着下了山,放好猎物,拐弯就朝袁家方向走去了。
正值傍晚,好些人从田里回来都瞧见他背影了。
“这是干啥去?去给袁家认错?”
“他要是认错,说明他还有点良心,怎么说袁家生养他一场,哪能真断绝关系!”
“嗐!你们知道啥,武小子那些猎物都死了!一板车,一只活的都没有,怕是早就气狠了!”
“那他去袁家干啥?乖乖……该不会是袁家都给他弄死了吧?快过去看看!”
等村里人拖着疲惫身子过去时,袁武已经在袁家耍了一通威风了,他本就高大健硕,带着些血腥气和凌厉,直将袁家人给吓够呛。
他手里拿着根木棍,直指着袁全:“今日我就将狠话放在这,往后我袁武与你们再无任何瓜葛,若是再敢使这些下作手段,就别怪我不客气!”
若是在之前,听到袁武说这种不忠不孝地话,陈兰香早就如炸毛公鸡开始扑棱翅膀啄人了,但这会却异常安静,甚至还有些心虚地往后躲着。
任由袁武指着袁全骂。
此情此景,袁大壮还有什么不明白,他向来不爱管这些事的,但此时也必须站出来。
“三儿,不论如何,我们都是你的亲人长辈,你这番行事作风实在有些不好看。但同样因为你这些话,我们也都明白了,从今日起你便被分出去了,不管你日后吃糠咽菜还是惹下滔天大祸,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袁大壮向来话少,家中一切事宜都是陈兰香在安排,此时却绞尽脑汁将袁武甩了出去,也是认定了袁武此生都不会再有任何作为。
毕竟袁家还有个在镇上读书的童生。
若是袁文真能考出成绩,有番作为,那自然就不用再惧怕袁武这身怒气和蛮力!
却从未想过袁文已经二十有一,依旧只是童生,而真有本事的,早就在他这年岁成为秀才或举人了。
听袁大壮这样说,袁武反而松了口气,他浓眉一挑:“听这语气不像是要分家,是要断亲啊?”
话音一落,看热闹的便立刻喧闹起来。
“听着还真是像,啥啥都没关系,不是断亲还能是啥?”
“诶呦,哪能断亲啊!武小子这话可不能乱说的,都是一家人,哪能做这种不孝顺的事?”
“武小子是凶煞些,但也情有可原,又没犯过错,怎么能就断亲呢?”
“还是把村长请来吧!”
村长李德顺看到乱糟糟一群人就心烦,但心烦之余还升起一股隐匿的骄傲,连这样的小事都得他出马解决!
他走近袁家院子,微抬下巴轻咳一声:“袁老哥,你家又发生什么事了?听说你们要断亲?”
袁大壮方才还能理直气壮地和袁武说话,这会猛地和李德顺碰上,瞬间又被打回原形了。
他嗫喏道:“不是那个意思……”
李德顺很满意他的说辞,黑糙的脸上露出笑:“那就好,咱们玉灵村还没有出过断亲的事,可不能在你们这里开先例!”
否则传到邻村或是镇上,要被笑话不说,还可能被问责,他可不愿意发生这种事!
陈兰香也是不愿意断亲的,她虽然也怕袁武这疯样,却也惦记着他藏起来的银子,从战场退下来可都给过遣散银子的,要是都拿给阿文读书,那多好!
眼下听村长这般说,她也稍微松了口气,眼珠子不住的偷偷打量袁武。
这煞星是肯定不会同意断亲的,家里虽然不富裕,但可是有个童生大哥的,来日若是能中,他也能沾光不是?
袁武冷冽地视线从他们身上掠过,转头看向李德顺:“既然不能断亲,那就分家分清楚些。”
“你想要什么?”陈兰香立刻警惕起来,“这堂屋可是要留给老大的,田地也要在你大哥名下,你想都别想!”
这话说的过分偏心了,甚至连旁边杵着的袁全都没想到。
袁武看都没看她一眼,掷地有声道:“我不要袁家任何东西,条件是袁家也别来惦记我的!日后井水不犯河水,彼此毫无关系,若是再敢犯到我跟前来,别怪我手里的木棍不讲道理!”
“……”
说起来这和断亲也没有区别了,但在李德顺眼里,只要没有走明面上的“断亲”,那自然就不算断亲的,只要于他面子无碍,他才懒得管这些。
李德顺当即就同意了,并在袁武的要求下写了文书,各自按了手印。
袁武拿了字据回了茅草屋,上面条例清楚,他也不怕陈兰香和袁全再来闹了,再有那种事,能直接把他们扭送去见官!
茅草屋外。
两只兔子碰碰耳朵。
涂苒疑惑不解:“人类真是奇怪,为何要与亲人争吵呢?”
涂茸红宝石般的眸子迸发出惊喜:“或许他是想要新的亲人呢!”
第3章 兔选
那猎户想不想要新亲人涂苒不知道,但它敢确定,涂茸这蠢兔子是想要了!
“就该扒开你的兔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胡萝卜!”涂苒怒火中烧,“你是不是吃烂菜叶吃坏脑袋了?居然都敢动那种要命心思!”
涂茸用软垫子囫囵摸摸脑袋,瞪着滴流圆儿的大眼睛控诉它:“你作何这样恼?我是想着,或许我们能帮他说亲呢?兔三婶说没有男子是不成亲的,他不要袁家的亲人,那我们帮他成亲,他不就有新的亲人了吗?”
涂苒瞬间语塞,它还以为……
它轻咳一声:“人类成亲最是麻烦,你别动脑袋思考,否则会出大事的,等我消息吧!”
“那好哦。”涂茸很痛快答应了。
可实际上对方说的话,它并没有放在心上,有灵智的动物一定要报恩的,否则对自身不利,何况恩情是它自己决定要报还的,涂苒已经帮它很多了,不好叫对方继续跟着操心。
涂苒很快就跑开了,它得悄悄去打听打听,这人类要如何成亲相看,若是能帮袁武和其他姑娘成婚,那涂茸就无需再往山下跑了。
见它蹦开,涂茸重新窝回干草垛里,它拨弄着被恩人丢出来的菜叶,好几日过去,早就发黄不新鲜了,但它丝毫不愿浪费,全都往嘴巴里塞,兔牙将菜叶咬的咯吱咯吱响。
将肚皮撑得鼓鼓的,它才分外不舍得合上眼皮,虽然不用冬眠,但冬日就是爱犯懒,总想团成团睡懒觉。
眼皮即将合上之际,它猛的想到报恩的事,眼睛瞬间瞪老大,然后颤颤巍巍爬起来,和自己的干草垛说了再见,悄悄蹦哒着闪进了村里。
因着是晚饭前发生这场闹剧,瞬间就成了家家户户的“下饭菜”,还伴随着几声怒骂或是嬉笑,吃饭的吧唧声便更响了。
涂茸躲在角落里挨家挨户地听,还真叫他听到些有用的。
“袁家这事做的不厚道,要武小子娶的姑娘我见过,身形壮如小山,满头满脸的油,死活嫁不出去了……还就被大壮家的瞧上了。”
“她哪是瞧上那姑娘了,分明就是眼馋屠户亲家和十两银子!”
“要我说,武小子是该找个管家的,别的不说,至少能有个知冷知热的,晨起我见他打赤膊进的山……”
知冷知热?
涂茸眼睛都亮了,原来恩人都不能感觉到冷热,但这事它会呀!
下雨就躲蓬蓬,下雪就钻草垛,它可知冷知热了!
只是它要如何才能进到恩人家中,去帮他知冷知热呢?
耳畔的说话声一直未停止,它便继续竖起耳朵听着。
“要我说,就算是天上掉下个小哥儿,也比袁家跟他说的那个强,好歹没出五服,我回头帮武小子留意着点,你咋不说话了?”
“你老娘们自己做打算,我一个汉子说这些干啥!”
……
一语惊醒梦中人。
涂茸欢天喜地的蹦跶开,它虽然不是天上掉的,但它知冷知热,爱惜粮食,也很喜欢人类,自然没有比它更合适的兔选了!
夜幕降临,涂茸回到自己的窝里便开始准备去做“天上掉的兔子”了,希望恩人不要被它吓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