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这还叫不在意?
  秦御抿了口茶,视线落在几位看热闹的下属身上,后者立刻打了个寒颤心照不宣的撇开头了。
  秦御也说不出自己究竟是何感觉,一方面他有些得意,另一方面也着实气洛知栩竟会对陌生人有这般高的评价。
  “算了,若回头有机会,让你与他见见,你就知晓我所言不虚了。”洛知栩故作欢天喜地的喝着茶水,悄悄的将秦御所有表情都尽收眼底。
  在此地暂时歇了歇脚,便继续赶路了。
  也不知是不是萨银边界突然离开的缘故,洛知栩猛的的就病了起来,倒是也不严重,只是咳嗽始终止不住,秦御听着十分焦急,也顾不上赶路,先在荒郊野外暂时歇脚了。
  夏柳把脉后皱眉:“脉象倒是没什么大碍,身体更能感觉气候,凉意与热风交织,吹的有些炎症,沿途找间医馆熬药喝试试。”
  洛知栩的病向来如此,他本就不是身强体健的身子,凉风热气都能将他打倒,只是出发时天气那般冷都无事,这会却病了,不得不让人担心。
  “那就好,继续赶路。”秦御说。
  洛知栩体弱,小病都易发展成严重的病症,他们带的药并不足以支撑他这一路所喝,还是得找个落脚地,再往前会经过一些小府城,秦御便让夏柳与听云先加速赶路,再过来迎他们。
  洛知栩闷咳几声,哑着嗓子道:“只是喉咙有些痒,别这么担心,照常赶路就是了,夏柳不是说了没事吗?”
  秦御脸色阴沉难看:“闭嘴,从此刻起你没有说话的权利。”
  “怎么还捂人嘴呢咳咳咳……”洛知栩摆摆手,彻底蔫了吧唧的窝进他怀里不说话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有些难受,那种难受并不是言语就能表达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强势的涌入自己体内,又要强硬的带走什么。
  他怕得很,真的怕。
  夏柳与听云亦是在前疯狂赶路,最终到了小府城,夏柳急忙道:“我去找医馆,你去找客栈酒楼,稍后在主街汇合。”
  “好。”
  洛知栩在席城怀里睡着,他感觉喉咙烧的厉害,又痛又痒,想喝些清凉的东西,但热茶却灌进了喉咙,让他变得更难受,恨不得吐出来。
  “有反应,多喂些。”大夫沉声说着。
  秦御狠心将一整碗看不出是什么的黑糊糊全都灌进他嘴里,洛知栩突然就翻身爬在床沿呕吐起来。
  那些黑糊糊的东西吐的一点没剩。
  “阿栩!”秦御忙将他抱在怀里,看向大夫,“眼下如何是好?”
  大夫气定神闲道:“无妨,这就是他要经历的,他总要度过此劫,否则后患无穷。”
  秦御猛的看向他,脑海中依稀浮现出十年前的画面,那时他亦是听到有人说什么劫难不劫难的话,所以才会下意识多看留意,也正因如此,他注意到了洛知栩。
  只是,他虽是好记性,可十年过去,那张脸他也无法肯定的与眼前这位重叠。
  “您可有帮他度过此关的良药,若您肯出手相助,要本王做什么都可!”
  话落,秦御便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抓紧了,似乎是在用尽所有力气阻止他。
  只是这样一位籍籍无名的老大夫,在这种小府城里做事,洛知栩很难信任对方,且秦御的话,分明就是誓言,若那老大夫以此相要挟,秦御又该如何?
  秦御明白洛知栩的思虑,可连夏柳都没有办法,他便是再不信,也得死马当活马医了。
  “这些都是小事,待回梁京城,老夫会想好的。”老大夫捋了捋胡子,笑的很是平静。
  秦御便更信他几分,这老家夥都要跟他们去梁京城了,大梁如今说是他说了算也不为过,对方既然敢跟去,自然不会诓骗他。
  在这里休养几日,在老大夫的催促下,便继续朝梁京城出发了。
  沿途经过所有的府城,都得暂时停下歇脚,一来洛知栩的身子目前受不住长时间颠簸,二来总也得在府城的药铺里抓药,时间便就这样颠簸过去了。
  洛知栩的病却始终没有好转,继咳嗽之后,他又开始风寒感冒,因为鼻子不通,整宿整宿的睡不好,秦御心疼他,便只能跟着他熬着。
  眼看着快到梁京时,洛知栩却突然烧了起来,高热恨不得将秦御的手都灼伤,那双通红带着血丝的眼睛瞬间就看向了老大夫,他死死盯着对方:“你不是说他很快就会好吗?你敢骗本王!”
  “你也该吃副药了,竟这般沉不住气了。”老大夫对他的怒意和嘶吼不为所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洛知栩的情况。
  他盯着对方已经蔓延到脖颈的血丝,那是他曾经亲手种下的图腾。
  秦御闭了闭眼,咬紧牙关:“究竟还要等到何时!”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都不懂吗?看着你便心烦,快走快走,别妨碍老朽在此处施针!”老大夫抬手就轰赶他,丝毫不惧秦御的冷眼和怒意。
  “有劳先生,我虽愚笨却手脚快,若大夫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吩咐。”秦御怕他真赶自己出去,立刻软了神态,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守着。
  老先生要施针,洛知栩这段时间瘦的厉害,甚至说是皮包骨都不为过,xue位便更好扎了。
  那针分明扎不疼人,也不会流血,秦御却觉得自己心口突突冒着冷风,颇有些千疮百孔的意味。
  “擦擦汗。”老大夫头也不回的说着。
  秦御不敢耽搁,立刻拿起旁边放着的布巾去给他擦拭额头,甚至没敢挡到他的光,擦完往旁边站了站,等着一会继续擦。
  也正因如此,秦御再次瞧见了洛知栩身上的纹饰,他见老大夫半点好奇之意都没有,便将话憋了回去。
  约莫半时辰后,老大夫收了手,给拿起布巾自己擦拭着,他低声:“得等他身上的图腾都长出来才可。”
  “这是何意?那图腾又是什么?”饶是秦御见多识广,此时还是觉得一脸茫然,他注意到洛知栩那段时日里,曾暗中调查过关于洛知栩的事,知道的并不多,可这位老大夫显然比他懂的多。
  老大夫张了张口,看向秦御:“他初夜不是与你?”
  “自然是!”秦御皱眉。
  正因如此,他才好奇对方身上的图腾,那并不是普通的纹样,像是种进血肉中的,怪异的很。
  “世间许多事本就无法用常理解释,那图腾是用来护住他身躯的,世间人,有三次元气大伤的时候,一次出生,二次初夜,三次性命。”老大夫缓缓解释着,“此时便是我所说,他需要度过的难关。”
  秦御恍然:“您果然就是那位神医。”
  老先生轻笑:“神医不敢当,只是会些偏方,所以才能走至今日,我算着他该有此遭,便来了。”
  秦御肃然起敬,时隔十数年,这位老先生其实无需特意来,但他还是尽责,来了。
  紧赶慢赶终于赶回梁京,秦御带着他回了洛王府,梁雪虞与洛珩知道的不少,想来应该能镇定些。
  摄政王府的马车进了梁京,瞬间就引起了不少人注意,皇宫里的梁玖亦是翘首以盼,想着这两人应当会在拜完洛王府后进宫,只是却久等不到。
  “小六子,快去派人打听打听,发生何事了!”
  “是,奴才这就去。”
  洛王府。
  看着昏迷不醒的洛知栩,梁雪虞当即落泪:“这是发生何事了?”
  “一别数年,王爷王妃安好。”老先生出面打招呼。
  “是您?”梁雪虞立刻拽着他往里走,“许久不见老神医,现下我儿性命攸关,还得您来才是,您可有法子?”
  “无妨,来时路上便与摄政王说过了,待令郎将病竈全都排出来就是了。”老大夫说,“只是他会格外体虚,不能轻易挪动,尤其待他好全时,正逢冬日,万不能外出。”
  梁雪虞皱眉:“过冬便会大好吗?”
  老大夫笑:“严冬一过,便是春。”
  秦御突然有些后悔将洛知栩送来洛王府,这便代表他接下来会有些寸步难行。
  有老大夫的话,洛王府众人便安心多了,只是看着洛知栩这般虚弱昏迷,还是焦心不已,成日里也是侍奉在榻前。
  他也并非日日夜夜都昏迷不醒,只是因为高热不退的缘故,他浑身乏力,闭眼休憩才会舒服许多。
  秦御则是皇宫王府两头跑,短短数日竟是将自己给熬瘦了。
  洛知栩病重,不知是何处的流言传了起来,偏说他是气若游丝,危在旦夕,即将香消玉殒。
  说便说了,待他病愈,这些谣言自然能不攻自破,可流言一天一个样,竟还牵扯上了梁琮等人的死,有人开始传他那日的残暴行为,说是梁琮被冤死,此时要带他走。
  “荒谬!若他是冤死,那朕岂非枉顾性命情谊,害死了自己的兄长!”梁玖气急,“给朕查这流言蜚语究竟是从何处传出!待朕知晓,定要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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