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饶是洛珩再宠爱他,这件事上他也觉得洛知栩做的有些失体面了,因此也是默然不语,只看着梁雪虞教训他。
“梁京城谁不知你二人之事,回头选个时日结契成婚就是了,偏你还要做这种有失脸面的事!我看你的脑子都被水给灌了!”梁雪虞气个半死,长鞭便有些不受控的招呼到了洛知栩身上。
那长鞭是梁雪虞还未出阁时便有的,先圣命人打给她,哄她玩的,却没想到一用便用了数十年,这会就落到洛知栩身上了。
鞭子都是要用久了才有劲儿,抽在身上别说起血檩子,就是抽出血都是常见。
洛知栩硬生生抗了这一下,从前不知道这鞭子抽在身上是何滋味,这会知道了,整个人都有些不受控的栽在了地上,他忍着疼再次跪好,甚至做好了再挨一鞭子的准备。
“去祠堂跪着抄写佛经三十遍!不抄完不许出门!”梁雪虞说完便将鞭子丢下,看都没看一眼,匆匆离开了。
洛珩赶紧追了出去,示意洛大和洛二哄洛知栩。
洛知铭赶紧将他扶起来,小心避开他的伤:“认句错便是,非要和娘对着干,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
洛知栩不吭声,摆明了是在生闷气。
“要我说你就是欠,好好的正门不走,非要来这么一遭,该知道的都知道,非要闹的百姓们也都知道,都拿这事说道呢,娘肯定生气。”洛知泠也跟着劝他。
洛知栩弯着身子捶了捶腿,拒绝他俩的搀扶,踉跄着朝西南边的祠堂走去了。
他跪在祠堂的蒲团上,面前还放着一张小桌,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以及佛经,让他照抄,三十遍,怕是膝盖都要跪烂了。
但洛知栩也憋着气,死活都要把这三十遍抄出来,不管其他人如何劝他低头,就是不肯。
因爬墙偷窥摄政王沐浴,洛世子挨了鞭打,还被罚跪抄佛经,原本的宅内之事,就跟长了翅膀似的飞了出去。
百姓们倒是津津乐道,左不过是说这洛世子坦荡情深义重,对摄政王一片真心,摄政王也不能恼怒,可见彼此都乐在其中,百姓们自然不会说那些煞风景的话,各个眼巴巴等着看何时赐婚了。
“还使性子呢?”洛知铭见他不眠不休的抄写经书,三十遍的经书,抄上半月都是快的,洛知栩这一夜过去,已经抄了两遍了。
“我现下不想说话。”他音色嘶哑,在这祠堂内跪着,不吃不喝的抄写,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住。
洛知栩是最娇气的,可这次却一句都没吭,挨打都没掉眼泪,若换做平时,早就要喊委屈了。
洛知铭一听他这声音当即就急了,扭头喊外面的下人:“快来人,去请太医来!”
他又看向洛知栩,见他木着脸抄写经书,那股子火就有些绷不住了,直接抢过他的笔丢在地上,双手去拽他胳膊:“起来!不在这跪着了!”
洛知栩被他拽起来,浑身却一点力气都没有,直接砸进了洛知铭怀里,他瞬间就慌了:“冬树!快来扶少爷!”
冬树勉强扶正洛知栩,洛知铭立刻将他打横抱起,步伐匆匆的把人带回了院子里。
康子仁匆匆赶来时,就见厢房内围着人,洛知栩裤腿已经被挽起,上面青肿一片,瞧着都觉得可怖。
“康太医快帮忙看看。”洛珩急的不轻,他儿这辈子真就是命途多舛啊,三病两痛的遭着罪,哪家做父母的不心疼!
康子仁见他着急,心里也跟着唉声叹气,就没见过哪家少爷这般富贵命,金贵身子,当真是一点都磕碰不起。
他这两年什么都不用做,尽顾着给洛知栩号脉了。
“世子心气郁结,肝火旺盛,要放宽心,至于膝盖的伤涂抹些药油便好了,待微臣开几贴药给世子喝就好,大人无需担心。”康子仁也是无奈。
洛知栩体质就是这样,未曾得过大病,但这些年小病就没断过。
听说他没事,洛王府的都稍微放了心,只是洛知栩这心思郁结,可见是还在置气,心里憋着火。
“摄政王到!”
闻声,所有人视线都落在门口处,等着外面风人进来。
秦御先前都是只身来,静悄悄走,还是头次这般大阵仗,都让人高喊通传了,可见是拿捏起摄政王的气势了。
秦御步伐匆匆进来,眼看他们要行礼,他立刻阻拦:“无需客气,本王听闻洛世子病了,不知是何病?”
视线落在那肿胀的膝盖上,心里钝钝的疼。
康子仁自然不会隐瞒,全盘托出。
“郁结于心……那是该缓和心情,既如此,那便让洛世子去王府养着吧。”秦御微微侧头,“听烟夏柳,去帮世子收拾衣物。”
“是。”听烟立刻应声。
“王爷这般是否有些不妥,也该问过阿栩的意思。”洛知铭微微皱眉,他大概知道洛知栩这般是为何,但这样光明正大的住到摄政王府,恐怕更不妥。
秦御微微点头:“说的不错,待他醒来,若是愿意回来,本王便将他送回来。”
“主子,收拾好了。”
秦御立刻上前,用披风裹住洛知栩,将他打横抱起,步伐稳健的离开了。
梁雪虞从头到尾都没表态,洛知铭与洛知泠对视一眼,便没再多说什么,恐怕彼此都要好好冷静一番,能去摄政王府也好。
摄政王府的马车从一来一回的,本意是想让洛知栩别受风,也有给旁人看的意思,依照洛知栩所说,越是人尽皆知,越好。
“摄政王把洛世子接到王府了!”
“啥?摄政王带洛世子回王府祭拜先人了?”
“什么呀,我听说是要住一起了,已经在商定婚期了!”
这事在他们有心传播之下,瞬间就全城百姓皆知了,都翘首以盼,想知道他们究竟什么时候要成婚,若是办席面,定然要摆流水席的。
洛知栩醒来就发现入眼一切都有些陌生,他撑着身子坐起来,膝盖这会钻心的疼,背上的鞭伤也隐隐作痛,他轻咳一声:“冬树?”
“少爷,您要起身吗?”冬树忙上前扶他,见他眼底茫然,便接着说道,“王爷听闻您得静养,不能忧心多思,便将您接到王府了。”
“哦。”洛知栩点头,“王爷呢?”
冬树:“王爷在前厅和几位大人说话,午膳已经备好了,您起来用一些吧。”
洛知栩确实有些饿了,这两日在祠堂跪着,他都不曾好好用膳,这会倒是勉强有些胃口了。
冬树让人将饭菜端来,搀扶着他就要下地,眼看着脚马上沾地,一道身影快步出现,秦御扬唇:“醒了?”
“有些饿了。”洛知栩朝他伸出手,后者立刻将他抱起,放到桌前。
“都是你爱吃的,这两日朝中无事,可愿去京郊走走?再过些时日便要冷了,出门无异于你身体休养。”秦御亲自为他布菜,说这话时还不忘去看他的脸色。
洛知栩先是诧异,而后不由得松了口气:“此时京郊可有好去处?我已许久不曾外出了,这一年精疲力竭,乏累的很。”
秦御笑着点头:“此时正值秋收,去外面瞧瞧硕果累累也是好的。”
“不像王爷的作风。”洛知栩打趣。
秦御对大梁有多厌恶,他是能感同身受的,杀母之仇,必得亲手相报才可,就如他一般,手刃梁琮。
“这是你出生的大梁。”秦御说着抬手抚上他脸颊。
因为你曾在此地出生,长于此地,所以我愿意对这里爱屋及乌一些。
洛知栩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笑着夹了一筷子肉喂给他。
去城外游玩之事自然瞒不住,司韶与印宿白知晓后说什么都要跟着同去,连对摄政王的恐惧都能抵消些。
之事从京郊变成了去城外的庄子,那里一直都有人打点着,这会过去,说不定还能瞧见丰收。
“阿栩儿!”
摄政王府外,稳稳停着几辆马车,司韶掀开小窗帘子,叫着他,言语间都是雀跃。
洛知栩立刻闻声望去,面上亦是带着笑:“你们来的好快,还以为要等上片刻。”
印宿白也丢下往日的端庄,招呼他:“游玩自然是要着急的,你与王爷快些!我听闻此时的鳜鱼肥美,不知能不能钓上些。”
洛知栩闻言看了一眼秦御,后者便立刻牵着他上了马车,一行人便出发去城外了。
宫内,承明殿。
梁帝猛的呕出一口血来,周荣宝赶紧拿帕子帮他擦拭:“陛下,奴才去叫太医来!”
“去,去拿笔墨来,朕要立遗诏!”梁帝面色苍白无力,眼底的愤恨却是令人不寒而栗,他是绝不能就这样眼看着他们琴瑟和鸣!
“陛下您身子不适,还是尽早看太医啊!”周容宝戚切说着,“您要是有什么事,奴才也跟着您一同去了!”
梁帝冷笑:“拿笔墨!”
周荣宝见说不过,只好将笔墨拿来,在旁边伺候磨墨,自然也就看到了遗诏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