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太子刚成婚,确实不便去灾地,他便更加迟疑,直到洛知栩说了那些话,彻底绝了他要太子前去的想法。
  连后宅妇人都不能管教好,如何能处理前朝之事!
  “周荣宝,传朕旨意,此次灾地之行交给摄政王,还有,若是洛三儿想去,让他一并跟着去。”梁帝说。
  周荣宝敛眉:“奴才明白。”
  旨意一下,朝臣们再次哑然熄火,全然不知这次又是发生了什么,但唯一能得知的便是,陛下此时是当真疼爱洛知栩,竟对他的言语这般看重。
  梁琮在自己的院子里摔碎了一套琉璃茶具,他还热特意暗中打探了一番,才知道原是因为之前的事,父皇觉得他不能管顾后院,自然也就难以看顾难民。
  他有些难以忍耐,到底还是没有对瞿萱莹发火,日后总有用到她的时候,不该为了此事和她起争执。
  另一边。
  洛家知道洛知栩要一同前往灾地,自然都持反对意见,灾地那种地方,哪里是他这种不懂民生的少爷该去的?
  梁雪虞唇瓣紧抿,她率先让步:“你若不愿提婚事,娘不提便是,你又何必与我耍性子,非要去那种地方吃苦?”
  “不是耍性子,我就是要陪他去。”他说。
  梁雪虞倒宁愿他是耍性子,也不想听他这番剖白之言,偏偏,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脾性有多倔,那都是随了她的。
  可秦御实在并非良配。
  洛珩茫然:“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知知何时与摄政王有了牵扯?和婚事又有何关系?”
  内宅之事,洛珩向来是无需管顾的,他只需要带着大儿子在朝堂站稳脚跟,一心为陛下做事、随时查探朝堂风向即可。
  可这三言两语间,牵扯之事实在太多,他竟全然不知?!
  洛知栩沉默片刻,最终说道:“我要去,不单单是因为摄政王,不管此次前往之人谁,我是都要跟着去的。”
  洛珩终于品出些不对劲来,他家三儿,这是对摄政王有意了?
  他立刻皱眉:“你不许去,天灾人祸疫病横生,还会有暴民趁机作乱,天高路远,你的身体如何受得了?”
  “我要去,必须去。”洛知栩坚定不移。
  他记得前世,梁琮一到灾地就得了疫病,全都是身边的亲信在做事,可事成功劳自然全都他的,回梁京城后便被陛下宠爱重用,地位稳固。
  最重要的是,梁琮在灾地时曾遭遇暴民刺杀,事后经查证发现是和洛王府稍好的官员所为,那时便差点牵连到洛王府,还是太子求情,洛王府才免遭罪责。
  如今再看,梁琮从这时就已经在设计洛王府了,故意暗害,再求情,以此获得洛王府的助益。
  今生梁琮不能去,不知暴民一事会不会发生,他反而必须得去了,秦御是因为自己力荐才被任命,如果真的因此出事,他于心难安。
  “你——秦御并非良配,你要我如何说才会明白,此人非我同族不说,且他孤家寡人一个,如何能照顾好你?”梁雪虞一气之下不小心吐露出点不为人知的东西。
  洛知栩瞬间愣住:“非我同族……什么意思?”
  梁雪虞无奈:“他根本不是大梁人,是陛下从别处接回来的孩子,此人克亲克近,钦天监曾为其算过,他是天煞孤星的命,你与他一起,便是要把自己推往绝路!”
  “错了。”洛知栩想到前世牢狱之灾,他坚定道,“他不是天煞孤星。”
  今生有他在,秦御就绝不会走上前世的老路。
  梁雪虞深吸口气,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也无话可说了。
  “罢了罢了,你若想去便去吧,娘去给你收拾东西。”梁雪虞起身离开。
  剩下家里四个男人干瞪着眼睛,洛珩点点洛知栩,起身追了上去。
  “数月前你与我们说的话,竟是浑忘了。”洛知泠也叹息打趣他,“也不知道是谁说只是利用他的笃笃情意。”
  洛知栩挑眉:“利用自然是该利用,正经事和私情怎能混为一谈?”
  “一定要小心,母亲退让归退让,那是因为心疼你,可如果你的一意孤行让自己身处险境,莫说是娘,我们也不会允许你再由着性子胡来。”洛知铭说。
  “我明白。”
  三日后,摄政王秦御带着赈灾物资和洛知栩一同前往南方灾地,为保证他们的安全,陛下特派副护军参领司灼护送他们前往。
  马车上,洛知栩靠着车壁出神,他不知梁琮是如何受伤的,但那出苦肉计却着实好用,换成秦御,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挨过去。
  “为何要跟着去?”秦御侧眸看他。
  “我娘要为我说亲,我若不跟着去,想必王爷回来连我喜酒都吃不上。”洛知栩说。
  作者有话说:
  秦御:“能瞧见你生儿育女也是不错。”
  洛三儿冷笑:“我若是能生,早就怀了那清倌的孩子了。”
  秦某:“我嘴贱!”
  第49章 全都该死
  到南方灾地,至少要耗费两个月的时日,朝廷已经告诉各地方先拿出银子去救助灾民,等秦御到达,就能将银子补还。
  因着先前那番对话,洛知栩是半个字都不愿意和他说,试探来试探去的实在没有意思,但骨子里的傲气,又阻止他就这样坦白心迹。
  不过,这般磨着,倒也不失乐趣。
  “此去灾地,怕是险阻重重。”秦御说。
  “自然,可能会有暴民,也可能会有趁火打劫的山匪,保不齐还有想要你我性命的叛贼。”洛知栩哼笑一声,昳丽的脸上挂着淡笑,瞧不出丁点害怕的样子。
  秦御微微侧目:“若你说的这些都灵验,我定是要将你嘴巴堵上。”
  “如何堵?”洛知栩微微凑近他,“我陪你去,你似乎并不高兴。”
  秦御抬起手指将他的脑袋戳远一些,他轻笑:“明知危险,你偏要跟去,还妄想本王能有多高兴?”
  洛知栩眉眼微动,他倒是可以将自己非去不可的理由告诉对方,可总得找个合情合理的藉口,总不能说是前世记下的。
  他抿了抿唇没再吱声。
  马车里瞬间安静下来,这种安静并不会让人觉得难过,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舒适。
  但很快这种舒适就被燥热代替,洛知栩怕热,走出走出官道后,道路便再没有高大的树枝遮挡太阳,阳光照射·进马车,原本还宽敞舒适的地方,瞬间变得像蒸笼一样。
  “秦御,你热不热?”洛世子一热,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说话连敬称都不用了。
  “尚可,你身后的暗格中有扇子。”秦御说,“若实在受不住,便将外衣脱掉,没有本王允许,不会有人随意打扰。”
  洛知栩哼笑:“本世子才不会在外人面前宽衣解带。”
  “谁不是外人?”秦御问。
  “清倌咯,我们有肌肤之亲,王爷想来不能体会其中的情意。”洛知栩做出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将暗格打开拿出扇子,任由皮肤汗湿都不曾解开外衣。
  一副要为那清倌守身如玉的样子。
  秦御接过扇子帮他扇,他是知道洛知栩怕热的,否则那晚也不会汗流浃背,只是那晚的汗珠让他心神荡漾,眼前的汗珠只让他觉得烦躁。
  明知道他的故意说这种话,他还是会难以自持的上当。
  他一把将人拽进怀中,语气稍有些不悦:“你和他有什么肌肤之亲?非要故意惹我不痛快,想挨打?”
  呼在耳畔的风和最后一句话,几乎要将洛知栩扯回那个汗湿黏腻的深夜里,他那晚确实挨了几下打。
  “要增加协议吗?”洛知栩问。
  “洛世子若是不觉这种污遭之事会玷污白纸,便是写上也无妨,从何时开始?”秦御有些意动,面上神情却依旧浅淡疏离,好似抱着人不撒手的不是他。
  洛知栩仰头看他,那夜他昏沉的厉害,并未瞧见他的神情,现下想来着实觉得可惜了。
  思及此,他翻身跨坐,潋滟的眸子带着些许笑意,他凑近对方耳畔,低声道:“从此刻。”
  出了官道,道路便愈发难走,车轮偶尔会压过石子,导致马车不稳。
  燥热使得洛知栩褪去衣裳,精雕细琢的小少爷,皮肤肌理无一处不细嫩漂亮。
  马车内闷热,汗珠顺着脖颈一路下滑,途径微凸的秀气山峰,却猛的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抹开,然后随着马车不稳,流出更多汗液。
  马车两边的侍卫都被秦御赶到后面,与他们错开一些,偶有风将帘子吹开,洛知栩也只能看到外面晃晃悠悠的枝丫,以及颠簸曲折的小路。
  连头顶的马车篷似乎都癫动起来,他没敢多看,晕晕沉沉的跌进了湿热里。
  秦御用帕子帮他擦拭干净,原本的衣裳亦是不能再继续穿,便从暗格中拿出备好的衣服,给他套好里衣,然后重新拿起扇子。
  出了梁京城一切都得小心,虽混闹了半日,却并未影响赶路,为了能早些到达,这一日都不曾停下歇息,吃喝都是在马车上解决,直到天色彻底昏暗,他们才找到一处客栈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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