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如此贴心,怎能不让在尸山血海里挣扎求生多年的魔尊感动。
  只是,风眠在和凡人道侣的相处中,知道对方非常厌恶魔修。
  于是坦白的计划就一拖再拖。
  最开始是不知道如何与是不知道如何铺垫自己的身份,不想吓到胆子小的爱人,后来是开始纠结坦白身份后,爱人是否会厌弃自己。
  ……
  风满楼从小目睹双亲腻歪的到极致的亲密关系,对于如何与爱人相处有学到一些心得。
  二老一把年纪了还玩过家家,伪装恋爱脑,以至于看着就非常像恋爱脑,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对彼此真的很真诚——即使有所隐瞒,也一定要用真诚的语气陈述事实。
  言说的来历,在申屠计划撮合他们两个的时候,早就已经调查清楚。
  无涯观观主凌霄道长的徒孙,千年前,不过二十出头的筑基期,就进入了无涯观的一处秘境修炼,最终令太阿剑认主,方才出山,却也因为从小苦修没见过多少人,心性至今如同少年,还因为与太阿剑的契合度太高,整个人都活成了一把剑,养成了极致冰冷的性子。
  虽然是道门弟子,但入道的时候却是火居道士的身份,可以结婚,和必须清心寡欲静修的正一道士不同,联姻不用维持在名分上,可以发展一些很过分的事情。
  这份履历,自从仙尊有意和无涯观联姻开始,风满楼就知道。
  这对于言说或许不公平,风满楼决定将一些自己身上的秘密也告诉师兄。
  某次做.爱,正是意乱情迷的时候,风满楼撤去了《不见别离》对双眼的伪装,灰色的瞳孔渐渐化为碧色,“师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言说不愧是正牌巨擎无涯观的弟子,同样见多识广,只是略微沉吟,肯定道,“师伯主修神魂,先天体弱,绝不可能和那家人存在血缘。”
  “思来想去,只可能是因为你娘姓风,怀英州风家的风。”
  风满楼将虎口扼在言说的气管处,微微用力,“师兄对此有什么想法吗?”
  他的手指在言说苍白而冰凉的皮肤上挤压,看上去只是在调情,手上的力道却开始限制住床伴的呼吸,仿佛对方的回答只要让他稍有不满,就会毫不怜惜地被扼杀。
  风满楼对外貌的伪装,是靠自身法力维系的。
  若是有一天,因为外部原因,暂时失去法力,无法继续维持伪装的外貌,在师兄面前变回自己真正的样子,怎么办?
  风满楼不会让自己陷于被动之中,索性主动出击,将问题放在了明面上。
  师兄虽然是剑修,但除非像申屠的《不见别离》一样,专注修炼神魂,又或者成为小姑姑还有文轩一样的鬼修,不再具有□□。
  几乎所有修真界的功法都需要以体修功法为基础,无论多少,入道之前都必须锻体。
  所以师兄会对“天下第一体修”的血脉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吗?
  “啊……”
  言说双手握住风满楼的手腕,却没有多少想要推开风满楼的意思。
  丝毫不在意被风满楼钳制住呼吸,论严重程度已经到了无糖馒头近乎窒息的地步,哪怕连发出一点声音都变得艰涩。
  幸好,神族很耐造,是祂和心爱的馒头玩游戏的本钱。
  “咳咳,我应该谢谢那位夫人的,谢谢她给你生了一双漂亮的眼睛。”言说万年不变的冷厉眉眼,竟是融化了些许,嘴角有轻微的笑意,“像剥了皮的葡萄,很美味,我很喜欢。”
  风满楼又开始加大力度,“师兄想要我的血吗?”
  言说接受着馒头倾诉给他的爱意,“少主要是给我的话,我不会拒绝。”
  对于伪装过许多馒头的主神来说,学会接受来自其他馒头的爱意并作出表达,也是学习变强的机会。
  言说作为纯爱党,哪怕这只是神族生涯中唯一一次的经历,也会认真对待。
  祂不再试图拨开申无命卡住脖子的手,而是郑重地捧住馒头的脸颊,
  “你的血很珍贵,要保护好自己,我也会保护你的。”
  “好啊。”风满楼终于松开掐住言说脖子的手,趴在未婚夫身上,“如果有需要,我的血只给你。”
  洪晨雨是凡人不能修炼,文轩是鬼修无需淬炼神魂。
  “天下第一体修”的血,确实只有言说用得上。
  言说偏过头,压低声音又笑了笑。
  会主动许诺的馒头真可爱呢。
  祂拥有强烈占有欲,也不会把申无命分给其余任何人。
  ……
  “黑雾很危险,我不应该让师兄以身犯险。”
  这就是风满楼给出的答案,是他为了拒绝言说去往风家主宅的时候,所给出的回答。
  于是言说没有再闹了,事实上自从他们关系相熟了以后,言说一直都是这么好哄。
  只是言说给出的平静回答,依旧让风满楼非常惊讶,“我知道了,是因为外室没有孩子,所以没资格上门吗?”
  风满楼:???
  这话题跳到哪里去了都。
  言说最近好像经常提到“想和申无命有个孩子”的想法,几天之内,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都说剑修士没有感情的练剑工具人,但是没有想到言说居然对有个孩子这种事有这么大的兴趣。
  风满楼:“这不好笑,别开玩笑。”
  言说:“我认真的。”
  介于言说因为未知原因变得难缠,风满楼就耐心地和言说解释:
  “风家作为天下第一体修世家,功法传女不传男,还有个重要的原因。”
  风满楼忍不住又告诉言说他的秘密:
  “就算功能正常,风家的儿子只能和同族姊妹结婚,他们不具备让外人有孕的能力。”
  不然,在自家血脉已经接近枯竭,非常需要新鲜血液的时候,父亲们也不会同意给风满楼找男性道侣。
  这个时候,传宗接代不再重要,作为爱孩子的长辈,他们只要儿子开心就好。
  风满楼注视着言说的眼睛,却发现这人好像在很认真的讨论正事,不是在开玩笑,“不可能的事情不需要劳心费神,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所以你应该把精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师兄,即使你是我师姐,又或者你愿意去受男性修士改造□□的苦楚,我们也不会有小孩的。”
  有些人有些事,命里无时莫强求,他开心,师兄也开心就好。
  言说注视着风满楼,神情很认真,“那如果,我做到了呢?”
  没有神做不到的事情,言说这样笃定着。
  而且,创生一个属于祂还有馒头的孩子,也是为了终结心魔。
  他的“心魔”,是无数岁月以前,将他杀死的剑修。
  想要找仇人报仇,已经是不可能。
  孩子们仅仅是找他涅槃的小世界,不知赶了多少光年的路,经历了无比漫长的时间。
  宇宙广大,哪里还能再次踏上回程,找到那个曾经夺走他性命的小世界?
  何况,以含糖馒头的寿命而论,对方很可能早就已经死亡,一点熵都不会剩余。
  但是祂没有放下。
  涅槃之后,言说总是做噩梦。
  被十三把剑切割成无数碎块的苦楚,跌落深渊的恐惧,全部过于刻骨铭心,即使是重生之后,祂也依旧不曾忘却。
  明明祂的大部分的记忆都已经缺失,连“仇人”的长相都记不得了,却依旧记得要报仇。
  言说是个行动派,想超过那个剑修,就会给自己定下计划。
  于是,言说的执念从涅槃之初的复仇,变成了要胜过那个曾经杀死祂的剑修。
  “我要赢,要方方面面,所有事情都胜过他。”言说明明在想很恐怖的事情,语气冰冷且坚定,但他依偎在风满楼怀里的时候,身体是柔软的,“包括剑法还有生孩子。”
  “方方面面,所有事情?”
  风满楼懂了。
  言说怕是最近和哪个有名的女剑修杠上了,非要争出个高低不罢休,连创造生命的母职,都要和同样擅长斗法的女性修士同辈争夺?
  风满楼是个还算大度的人,知道言说最近在惦记别人,不吃醋,只是刮着言说的脸,打趣他,“哪家的奇女子,竟然能引得师兄注意。”
  言说却不愿多提,“我不记得他的名字,只记得他的剑。”
  是真的不记得,剑修的剑把他的脑子都切碎了,祂重生后还没变成傻子,已经是个奇迹。
  言说提及“他的剑”,一贯冰冷的语音也带上了隐约的杀意,看来是很想杀死那个人。
  风满楼将言说的话记下了。
  若是有机会,言说与对方斗法的时候,也搭把手。
  他一贯帮亲不帮理的。
  “别转移话题。”言说撕.扯着风满楼的衣襟,“我怀了你的孩子,而且还是女孩的话,可以去你家看看吗?”
  祂很敬业的,既然要扮演馒头,对于馒头之间的婚俗,理应有些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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