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袁绍觉得自己挺正常的,他反而认为自己的谋士们似乎有点不太行,战事当前,不好好思考怎么调兵遣将、出谋划策,天盯着陆伯安做什么。
怎么,多看他两眼是能够让我们不战而胜吗,一天天的不干正事。
谋士们:
也幸好大家一个两个的都没有什么读心术技能,不然大战在即怕是内部要先互相不满一番。
刘备说了很多事情,但也有很多事情没有说,比如说少有人知的天子对他交代的事情。
如果说对付曹操是天子与权臣之间的权力争斗,且曹操如今到底是霍光还是王莽不曾明牌。
那么袁绍这边的情况就已经很明显的,对方明显跟袁术是亲兄弟的同时也真的是一路人,不臣之心表现的挺明了的。
这次但凡打败了曹操,怕是下一步就是自立称帝了。
刘备不是没有想过去刘表那里,但从他几次跟对方打交道的过程中,足够让刘备了解到对方守成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
而且真要说的话,刘表未必是保皇派。
在两者都不是保皇派的情况下,袁绍这边显然更有能力也更有进取心完成搅乱浑水的事情,同样也是袁绍这边更有可能在曹操索要下保住自己。
袁绍虽然一开始不解于刘备的投靠,但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值得对方投靠的地方,他素来是个拥有高配得感的人,从来只有别人配不上自己的份,万万没有自己可能不值得别人效忠的自卑想法。
而在接受了这份投奔后,袁绍对刘备相当大方的开了个空头支票,直接便要上表举荐他为徐州牧如今徐州正在曹操的管辖范围之内。
虽然知道自己就是个幌子,这个徐州牧就算袁绍赢了都不一定会到自己手里,但画饼这种事情,在此刻讲究的就是一个敢画,一个敢吃,搞出一种大家已经成为自己人的氛围感来。
当然了,吃饼归吃饼,让他跑去徐州送死那是不可能的,真这么搞他何必来冀州呢,干脆在许昌坐着等就是了。
刘备看起来颇为感动的接受了这份来自明公的看重,给这场投奔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战争的动静是瞒不住的。
袁绍那边在点兵点将,曹操这边自然也不会落下。
袁绍那边出一篇檄文,曹操这边有天子诏书。
打嘴炮这种事情,曹操是真的一点都不带怕的,不说这边非常详细的掌握着袁绍的各种黑历史,就冲着天子在这里,舆论大义上他就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这份大义随着所谓的衣带诏之说在被打破,衣带诏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子确实有过类似的想法,而且这种事情从来都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反正那边坚定说确有此事,自己这边坚决表示这都是对方在进行污蔑,谁都没办法取信于所有人,舆论战场上大家似乎打了个平手。
而因为这件事情,陆离这个卫尉在此次的留守过程中,需要注意的东西就多了。
在天子的几番动作下,曹操虽然似乎没有做什么,但实际情况是刘协如今处于一个被监视的半软禁状态。
如果说之前的是一种带着讲道的软刀子逼人,如今的就是直接将刀子架在了对方身边人的脑袋上。
很简简单单的一个因果关系只要陛下你动作,那这些人就死。
这话甚至都不是别人说的,而是陆离亲口告知刘协的,这放在他们之间,算是一种非常严重且直白难堪的撕破脸了。
对此,刘协感知到的背叛远胜曹操等人来说。
他尝试着给这件事情找原因,找到的原因是:吴硕之事,非朕所指使。
刘协觉得自己是真的倒霉,他父皇为天子时,都是别人帮他背锅,轮到自己了,反而是自己这个天子帮着臣子背锅,谁看了不说一句倒反天罡。
陆离一脸淡定,既不惊讶、也不怀疑:臣知。
刘协:卫尉知晓,信否?
陆离点头:臣信。
刘协看着他的反应,想要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找出真正的情绪波动,无果之下道:卫尉骗朕,卿分明是不相信的。
陆离总结刘协这番话,得出的结论却与刘协恰恰相反:是陛下不信臣。
况且这种事情本就是不需要解释的,尤其是作为天子,更不应该解释这种事情。
当年刘宏难道不知晓宦官对陆离的那些动作吗,但在最开始,他从来不会阻止又或者怎样,他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着最有能力的人厮杀过后站到他面前。
而哪怕后面两人君臣相得到世人艳羡,对方也不会对自己曾经的冷眼旁观解释什么,更不会为了他抛弃那些宦官。他是天子,他是庄家,他是裁判,他从来不是那个需要解释的人。
见过天子并与其进行过友好会谈后,陆离朝着宫外走去。
回府的路上,远远便见到属于尚书令的马车从一旁经过,两人都看到了对方,却没有停下交流的意思,朝着对方点了点头便各自离去了。
对于陆离摆明立场的站曹操,曹操阵营中有一部分人心里是带着点对方是不是在反装忠的担心,但荀彧就从来不担心这个,他甚至都不怎么意外对方没有选择天子。
非要说的话,这一波在荀彧这里算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当初陆乔为了跟荀氏划清界限,信中可没少说大逆不道之言,荀彧便是无意下的知情者之一,这份无意下的知情,对当时年纪不大的他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那样的父亲,当真会教出一个心向汉室的儿子吗,荀彧对此打了一个问号。
他从来不喜欢先入为主、迁怒于人,但陆乔实在是太令人意外的那种奇特存在,给年纪还小的荀彧留下了异常深刻的印象。
曹操等人带兵出征后,也不知道是真的被陆离威胁到了,还是在等待这场战争的结果好见机行事,刘协那边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他安静了,陆离这边也能稍稍清闲些许。
当收到来自少府孔融的文会邀请时,陆离都不知道该说对方心大还是怎样,外面打着仗呢,你要开文会,认真的吗?
尸横遍野的背后从来不缺少歌舞升平,陆离在刘宏身边时就见识过,但他没想到孔融也有这个胆子搞这个,他哪里来的资本呢?
刘宏是天子,这么搞都搞得江山不稳,亲儿子如今皇位坐得窝窝囊囊、摇摇欲坠。
换成孔融,他是准备拿命来玩吗?
陆离没准备去,对方却专门上门来解释了这次的文会,说是要为朝廷寻找在野贤才。
这种事情陆离当年做侍中的时候做过,范围甚至是全国的,对方拿着这个说事,陆离只能说:尚书令去我便去。
他半点不遮掩自己不想揽事的意思,孔融都不由为对方的坦荡失语了一瞬。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结党,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举荐拔擢之恩,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门人故吏,陆侍卫尉,你怎么这么格格不入。
以前不是挺会的吗?!
邀请发到荀彧那里,面对寻找在野贤才这个由,对方倒是没有拒绝。
不说他本就在曹操那里一直干着人力资源的事情,曹操的招贤令一直不曾撤掉,如今对方不在许都,留守的荀彧在一定程度上是代表着曹操的态度,自然不能轻慢的对待有关人才的事情。
哪怕你参加一堆文会却找不到一个人才,那是他们素质不行,但你要是干脆不去,这所谓的招贤令就得让人打上一个问号了。
这边荀彧点了头,有言在先的陆离也不曾出尔反尔。
孔融这个少府做的如何先不说,办文会确实是办得像模像样的。
陆离一到,就在一众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份格外热烈的。
第159章 以色事人
陆离顺着自己的感知望了过去,对方不曾闪躲,本人也足够显眼。
不说别的,就看周围空出一定距离的空白地带,似乎就已经足够彰显他的特别了。
陆离知道他是谁,祢衡让梨之人的好友,历史上击鼓骂曹的实践者,从不会输在不会表达上的著名嘴炮选手。
二十多岁的青年搭配上胡子,看起来真的挺成熟的,可那股子似乎怎么都遮不住的恃才放旷、桀骜不驯,又将这份成熟中和到了应有的年岁。
陆离也年轻过,他也有过二十出头的时候,但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尽管岁月厚待于他,不曾让他三十来岁便看起来一把年纪,但到底跟二十岁还是没法相比的。
陆离不羡慕别人的二十多岁,因为他的二十多岁一直都是被人羡慕的存在。他也不想回到二十多岁的时候,那里没有什么让人不舍眷恋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