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一条问她训练完了没有,一条嘱咐她训练完多补充电解质。
贴心又细致,
这就是陈既言。
自从那个一月恋情的赌注开始后,已经过去了四五天。
这几天里,陈既言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个“男朋友”的角色,日常问候关心是不会少的,偶尔约个饭。
他做的挺好。
但岑与惜却总觉得缺些什么,想了好久,她才想通——
他们之间缺了一种激情。
岑与惜想,其实最本质的原因大概是他们之间缺少爱。
心里只失落了一阵,岑与惜就很快恢复过来。
她这么好,陈既言不喜欢她是他的损失。而岑与惜只需要趁着这次一个月的机会,把自己以后真正谈恋爱的事情全部做一遍。毕竟她的初恋是陈既言,全当圆梦。
这样想着,岑与惜打开和陈既言的聊天框,编辑了一条消息:[元旦那天我的演出,你会来看吧。]
那场演出将会在青湘市大剧院正式开场,规模很大,而且有陈既言所在的公司“华尚”的投商。她想,陈既言应该可以来。
果然,陈既言下一秒就回复过来,言简意赅:[会。]
岑与惜看着那条肯定的回复,嘴角漾出一个浅笑,发过去一个“赞赞赞”的大脸表情包。
这是岑与惜学习芭蕾以来迎来的第一次大型演出,陈既言不止会去,他还将带上岑与惜最喜欢的玫瑰。
明亮的会议厅内光线良好,陈既言坐在长桌中间的最前面,手机在他的左臂一旁放着,发出淡淡荧光。
陈既言垂着眸,一边听着下面人的汇报,一边看着那个可爱生动的小表情,仿佛能想象到屏幕那边岑与惜此刻的样子。
一定是偷偷高兴又忍不住傲娇的。
她惯是那样的性子。
清冷的眉间染上几分愉悦,即使浅淡,但在陈既言的脸上也属于罕见。
下面人的汇报突然停了一瞬,表情也有些诡异地看着前面的总经理。
要知道,公司里的陈既言可是素有“冷面阎王”的威名,脸上除了冷,就从没有过其他的情绪。所以此刻,这个汇报人突然就有些害怕。
“……陈总?”
他以为是自己哪里说得不对。
陈既言回过神,他抬起头,面上的那抹愉悦很快消散,快到让人险些以为刚才的一眼只是一场错觉。
意识到自己的走神,陈既言推了推鼻梁的银丝眼镜,眼神重新恢复深刻:“你继续说。”
那人惶惶应了一声,又继续开始汇报了。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原本紧闭着的会议厅打开了门,各个大小职位的人抱着电脑和会议记录本从里面走出来。
其中,两个人凑在一起一边说着悄悄话,一边步履匆匆。
“刚才你怎么突然停了,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要挨骂了。”
“唉别提了,我刚才汇报的时候看见咱经理看着手机笑了。咱经理笑啊,什么时候有过?那才是真正的吓人,直接把我吓卡壳了,以为是陈总新研究的骂人手段。”
“我去,那我倒是能理解你了。不过看着手机笑?陈总该不会是有女朋友了吧?”
“哎!有可能!”
“……”
会议室内,陈既言还不知道外面的这些猜测和流言,他只是闲散地站在窗边,一只手拿着手机,眼睛则闲散地看向窗外。
在公司的每一天都很枯燥,唯一能在这样的生活中带来些乐趣的只有每天来自岑与惜的信息。
不用特意说什么有趣的东西,有时候,仅仅只是一个表情,就能让陈既言心里放松不少。
他想,这或许就是专属于岑与惜的特殊能力。
自从六年前外公生病去世后,陈既言就很少再有过内心真正舒畅的时候。可最初,他明明也是个温柔闲散的自由人。
六年前,就在外公蒋君怀的去世前一周,蒋家原本正在稳定运行的蒋氏石油集团的几个大股东突然相继退股,集团股价更是暴跌。几乎是一瞬间,蒋氏就落入了一个风雨飘摇的境地。
蒋莱当时还在医院照顾着蒋君怀,听着公司人的汇报,很快就察觉出是有人在故意搞垮蒋氏。不出所料,在蒋家陷入危机之中的三天之后,她的前夫陈厉就找上了她。
准确的说,是找上了陈既言。
那天,手机里突然就来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发信人的名字并没有写,只在短信里留一下一条极其简短明了的讯息——
[明早九点半,有资咖啡馆。爸爸想和你见一面。]
爸爸。
这个称呼自陈既言六岁那年起,就很少再说过了。但极强的记忆力还是很快让他从回忆中捕捉到一丝模糊的剪影。
高大,冷漠,专权。
这是陈既言对父亲陈厉仅存的、也是最深刻、最刻骨铭心的印象。
十多年过去,陈厉都没有找过他一次,偏偏这次蒋氏陷入危机,他却找了过来。
种种巧合,在陈既言心里埋下一个怀疑的种子。所以完全隐瞒住母亲蒋莱,即
使心里并不愿意,陈既言也还是走了这一趟。
结果不出所料。
安静怡人的咖啡馆里,陈厉胜券在握地坐在对面,双腿自然交叠。
他微微笑着,笑容里带着虚伪的弧度,说出来的话也同样让陈既言感到一阵作呕。
陈厉看着他:“既言,你该回来了。”
不是“回来吗”或者“想不想回来”,一句仿佛事实已经不容更改的“你该回来了”,草率又独断地替陈既言做好了选择。
或者说,决定了陈既言的选择。
陈既言看着对面那个陌生的父亲的样子,终是忍不住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我为什么要回去?”
他唇角的笑意薄凉又浅淡,清隽的眉眼染上一抹郁色。
陈厉脸上的笑意凝固一瞬,很快又为自己找好了台阶下。
他往后靠了靠身子,抱起双臂,姿态轻慢:“你到底还是个孩子。”
这就相当于在说他眼光短浅,不识抬举了。
陈既言笑意更凉:“那我倒想做一辈子孩子。”
懒得再和陈厉掰扯,陈既言直接问出那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我外公的集团,是不是你在动手脚?”
陈厉没承认,但态度已于承认无异:“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的最后一句话只中陈既言的要害:“你能做什么呢?”
陈既言猛地就没了话说。
这段时间,他和母亲蒋莱交替往来于医院和公司之间,尽管已经付出全力,可还是抵挡不住蒋氏的逐步衰落。而又怕蒋君怀听完会状态更差,这些事情他们更是提都不敢提一句。
陈既言有能力吗?有的,他从大学就做出一个小程序,总获益将近八十万。但这些能力还不足以撑起偌大的蒋氏。
后来,陈厉给了陈既言两天考虑的时间,他向陈既言保证,只要陈既言回到陈家,蒋氏就会安然无恙。
陈既言回去后,就陷入了煎熬。
他不想看着蒋氏就此破产,但此刻除了答应陈厉的要求好像也没别的办法。
无比挣扎之际,母亲蒋莱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直接找上了陈既言。
“不要答应他的任何要求。母亲已经为你联系好了国外的一所大学,过两天你就走,不用再顾忌家里。”
陈厉家大势大,如果陈既言继续留在青湘市只会不停地受到纠缠。
蒋莱早已打听到陈厉为什么会突然来找陈既言回去。前些年,他不知道是得了种什么病,再无生育能力。
而他膝下,除了陈既言再无别的子嗣。所以从几年前起,陈厉就已经开始暗中策反蒋氏的一些老股东,也因此在今日造成了这种局面。
“他就是个人渣、混蛋!活该他有这样的下场!”蒋莱痛骂道。
这一刻,这个以往都承荫在父亲膝下的女人仿佛一瞬间成长,她以雷霆之势抛售了蒋氏的几支小股,同时减小公司规模,险险保住了蒋氏。
也是在那年,陈既言不久后远赴他国。
只是临行前唯一的一个变数,就是当时的岑与惜在他出国前一天突然吻了他。
没来得及好好处理那个吻,他就离开,也因此造成了那毫无联系的六年。
第54章 元旦“吃颗糖。”
时间如流水,匆匆而过,很快就离元旦只剩下了最后一天。
岑与惜这次表演所在的剧院,是青湘市内乃至全国范围内都数一数二的大剧院,全名是“青湘市国际剧院”,岑与惜她们都爱用“青剧”来简而称之。
因为岑与惜属于内部表演人员,所以可以免费带家属来看,但给家里打过去电话之后,她才知道几天前爸爸妈妈已经回了老家看望老人,明天过不来。
原本岑森余清然他们是准备来的,但是岑与惜的奶奶前几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计划发生了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