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柳观春被他撩拨,下意识仰颈,与江暮雪对视。
  江暮雪的墨瞳黑亮深邃,一错不错地盯着她,嗓音微哑:“为什么?”
  为什么要和他一间房?是同情他的伤势,还是想就近照顾他?对他的喜欢,又到了什么地步?他想知道。
  江暮雪靠得很近,柳观春的耳珠、脸颊、脖颈,全落下男人滚沸如炭火的呼吸,一点热意就足以令她髓海混沌,心腑燎原。
  那一刻,柳观春想,江暮雪其实是在明知故问。
  她热得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柳观春都有点分不清,是江暮雪段数高超,还是他一贯如此偏执,喜欢凡事都打破砂锅问到底。
  “师兄,我不明白……”柳观春想,她还是以不变应万变比较好。
  反正她一直都很笨。
  只是,柳观春本以为江暮雪会良心发现,见好就收,却不料今日江暮雪极为霸道,他的强势出乎她的预料。
  没等柳观春躲进被窝,一只骨相分明的手已经掰过她的脸颊,逼柳观春正视他。
  柳观春当不了鸵鸟,她那张原本想埋进沙子里的脸,被江暮雪用干燥的手掌托住,她整个人被江暮雪从沙子里捞起。
  江暮雪的左手按在柳观春的后颈,细细摩挲,两人仍维持着这种居高临下的俯视姿势。
  江暮雪成了床笫间的主导者。
  即便床帐光线昏暗,柳观春还是能看清江暮雪的脸。
  他的眉骨丰润,颌骨冷硬,不止身上有伤,就连耳后都留了两道血痕,幸好不再流血,不至于脏了那张清隽秀致的脸。
  江暮雪方才洗漱过了,还使了清洁术,换过一件银白寝衣。
  除了男人身上伤疤溢出的药涩与血气,其余味道闻起来既香又干净。
  床帐的空间狭小,天地仿佛就她和江暮雪二人。
  柳观春被江暮雪散出的气息熏得陶陶然,又有点心猿意马。
  小姑娘说胆大其实也胆大,至少她敢肆无忌惮触碰江暮雪,她知道师兄一定不会生气。
  于是,柳观春没能忍住,她伸手揽住江暮雪的脖颈,将他奋力拉下神坛。
  对于江暮雪颈上那枚骨感嶙峋的喉结,柳观春眼馋很久了。
  说来也怪,明明只是男人身上一块微微突起的骨,可偏偏绷在那层清净的雪肤里,说话时,喉骨轻颤,莫名的诱人。
  柳观春探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没什么味道,只有极淡的霜气。津唾含混,转瞬就融化。
  偏偏柳观春的求知欲重,她没有撒
  嘴,像是竭力要从江暮雪脖侧吮出什么味道,小姑娘苦恼地皱眉,下意识张嘴,整个唇腔含。住了江暮雪的咽喉。
  江暮雪嗓音喑哑,闷哼了声,却没有推开她。
  就着这样暧昧厮磨的交颈姿势,柳观春又重重地吸咬了一口。
  舌。尖勾缠男人脖上那一枚刺口的桃核,小舌凭本能打圈,裹缠喉骨,流连不去。
  吃到最后,柳观春也不知自己是在吃什么,有时咬男人的锁骨,有时吻江暮雪的下巴,只是柳观春的动作专注认真,一丝不苟,连江暮雪偏头绷直的颈侧青筋,也要逐一吮舐过去。
  只是她下嘴没轻没重,吻人也有点不得要领。
  时而还得江暮雪忍疼来迁就她。
  无尽的缠磨之后,柳观春能感受到江暮雪的肩膀一瞬间僵硬了,喘熄变沉亦变重,就连腹肌都紧绷。
  男人的薄薄手背,更是因指骨用力,狰出粗重的青蓝色血管,如山脊蜿蜒曲折。
  江暮雪的那只手,终于不再撑着床侧,而是掐向柳观春纤细的腰肢,将她往下拉。
  柳观春被迫埋进被子里,她被拽到江暮雪身前。
  师兄翻身,下压腿骨,将柳观春挟持于怀中。
  柳观春不得不岔开膝盖。
  时而屈腿、抬腰,扭手扭脚,借以躲避江暮雪的禁锢。
  可这样的动作,搔首弄姿,又很像欲拒还迎的调情。
  江暮雪的眸色更沉更深。
  说实话,柳观春也是亲了江暮雪才有点后悔,她险些忘记自己此刻有多么被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江暮雪虽然伤重,可又不像无能的样子,他素来擅忍,一点皮肉之苦对他来说小事一桩。
  师兄完全能够忍痛行事。
  偏偏柳观春被江暮雪挟持怀中,膝骨再怎么颤抖,都会被男人,探进被窝的手,用力展开。
  柳观春脖子烫得不行。
  她觉得自己就像半卷的荷花,被江暮雪的粗粝拇指抵住,毫无章法地一拨、一捻,柳观春就被迫蹂开了。
  但好在,江暮雪仍有理智,他没有沉沦情事,亦没有被柳观春的美人计糊弄过去。
  便是颈上留有一片莹润的口涎,他也能从渴欲中,迅速抽离。
  江暮雪覆上她,靠在师妹的耳侧,冷声问:“师妹,你与我同床共枕,是将我认作道侣、夫君,还是……只想玩玩我?”
  闻言,柳观春呆若木鸡。
  江暮雪的话,像是冷刃划过心脏,明明言语锐进尖刻,却又给人一种虚张声势的错觉。
  柳观春几乎能够肯定,就算她说自己只是想玩弄师兄,江暮雪一声叹息以后,也会任她采撷戏耍。
  江暮雪面对柳观春,从来没什么选择。
  但那样欺负师兄,未免残忍了一些。
  柳观春深思熟虑一番,还是抬头,乖乖地亲了一下江暮雪的嘴角。
  极柔极轻的一个吻,却能够将江暮雪眼中那些陈年冰川,轻而易举地融化,他错愕看她,静候她的后文。
  直到柳观春揉了揉发烫的耳朵,说:“我从来没有想要玩弄师兄……我们、我们成过亲的,又没有和离,既是夫妻,本就该同床共枕?”
  说到最后,有点底气不足,甚至口吻像是和江暮雪商量。
  江暮雪意识到,柳观春所说的成亲,是指前世的迷魂梦阵。
  那次婚约,并非逢场作戏,也不是她屈从江暮雪的无奈之举。
  她同他一样,真心入局,他们早就是夫妻了。
  听到这个答案,江暮雪浑身的戾气散去,他又变得温顺可亲。
  江暮雪低头,咬在柳观春的嘴角,温柔地回吻她,从黏腻的水声中,她听到江暮雪郑重地说:“师妹,回道宗后,我会亲自同师尊提亲,求他将你下嫁于我。”
  江暮雪知道孟瀚舟待柳观春亲厚,甚至将她视为亲女,他既要娶柳观春,自该名正言顺去求亲。
  江暮雪缠来的吻实在缱绻,柳观春被吻得七荤八素,只知道闭眼吞咽,舌尖交织,不知是尝他的味道,还是自己的味道。
  柳观春一边承吻,一边还无意识地揽住江暮雪的后脊。
  师兄怕压到她,肉。躯并没有紧密贴合,而是撑起腿骨,支着肌理硬实的腰脊。
  只柳观春有点乱,她被厚被闷得一头汗,灵细腰肢款摆,不慎坐到江暮雪的膝上。
  偏偏师兄气势凶悍地抬腿,恶意地挟持她的去路。
  柳观春被迫嵌进他的怀中,进退两难,青稚的身子骨都忍不住瑟瑟颤抖。
  有那么一瞬间,柳观春觉得自己浑身是汗,热乎乎的,黏腻腻的,尽是咕叽咕叽的水声。
  就连亵裤,都浸得濡湿。
  柳观春实在觉得煎熬,忍不住从被子里探出头,像是一条缺水濒死的湖鱼那般,鼓动腮帮子,大口大口喘气。
  为了躲避那种江暮雪带来的,直达深处的沸意,柳观春顾左右而言他,“若是师尊不肯呢?”
  她在问求亲的事。
  旋即,柳观春清晰听到江暮雪笑了声。
  短促的笑,极轻亦极好听。
  男人的胸膛也跟着震颤。
  笑声很快收敛,让人疑心是自己幻听。
  “师兄?”柳观春不知为何,因这声笑,脸上发烫。
  江暮雪低声说:“若他不允,那我便没有师尊了。”
  柳观春难掩震惊……师兄这话分明是说,孟老头好好答应,大家师慈徒孝,还能彼此有个面子情。
  若孟瀚舟顽固不化,执意阻挠,那江暮雪为了夺妻,只能叛出师门,挟柳观春私奔了。
  江暮雪会得到柳观春,他不在意旁人如何想,只要她心甘情愿。
  江暮雪难得这么蛮横,师兄有点变坏了。柳观春眨眨眼,不由觉得好笑,她分了一会儿神,很快又被江暮雪勾着,在这个缱绻的吻里沦沉。
  一吻毕,江暮雪却没有碰她。
  今夜的情动,只止于这个稍欠分寸的吻。
  一是江暮雪仍在病中,为防伤口开裂,血气弥漫,他得谨慎动作。
  而是二人今生还未结下道侣婚契,能浅尝荤腥已是心满意足,江暮雪不想唐突师妹。
  很快,江暮雪松开柳观春,还耐心帮她整了整凌乱的衣冠。
  可柳观春双眼仍是雾气迷蒙,显然是被勾起了心火,又得不到满足,她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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