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当初他们还上学那会儿，有人在贴吧里提了句，季延川就冒着被开除的风险把人找到给狠狠地打了一顿。
江桉还没给贺聿舟回消息，就看到季延川从阳台进来，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他跟江桉说：“我有点事儿出去一趟。”
他拍了拍江桉的后脑勺，看起来和往常无异。
如果放在平时，江桉可能就让他走了。
但这会儿，她抓住季延川的手。
“嗯？”季延川眼神里带着询问。
江桉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轻咳一声，“有点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季延川问，眼神里多了些许担心，“去医院？”
“肚子痛，不用去医院。”江桉拉着他的手，“可能生理期快来了吧，你给我揉揉肚子。”
江桉拖着季延川的手，放到自己小腹上。
一副虚弱的模样坐在椅子上。
季延川定定地看着她，略显认真地说：“还是去医院吧，你一个月来两次生理期，不正常。”
“……”
她的生理期，他记得很清楚。
一个礼拜前的晚上，他还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用掌心余温缓释生理期的疼痛。
主要是事发突然，江桉还没想好一个完美的借口。
现在被拆穿了，她也没松开季延川的手，“反正就不舒服。”
“那行，我陪你。”
季延川人是留下来了，但时不时会看手机。
江桉心知肚明，季延川肯定知道了，估计让李岩在处理后续。
而他此刻看起来心平气和，甚至没有半点要爆发的样子，像是火山喷发之前的宁静。
在江桉眼里，季延川这个人很割裂。私底下对着她的时候，是个没有安全感的粘人精，但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时，手段又很雷霆，有种不顾人死活的冷酷在。
“哥……”
江桉叫了声季延川。
季延川看似在整理物品，实则注意力半点没在整理东西这件事上，江桉喊了他一声哥，他才慢条斯理地回过神来。
半开玩笑地跟江桉说：“你看，回到原来的地方，你连‘哥’都开始喊了。”
“你这个样子，很吓人。”江桉凝视着季延川，“你有什么……可以跟我说的。”
“决定把我妈作品拿出来展示那天，我就猜到了有这么一天。”
季延川倒是比江桉想象的要平静很多。
毕竟，人是会长大的，应该不会再像当年一样用拳头来解决问题。
江桉不太会安慰人，她说：“公司那边已经在处理了，过几天有别的新闻出来就会压过你母亲那件事的热度。”
“我知道。”季延川说，“我只是有点好奇，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又是谁，不希望她的才华和付出，不被看到。”
季延川这么说的时候，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季延川觉得自己跟江桉是同一类的人，他们喜欢在疼痛里找快/感。明知道做了某件事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在决定做这件事之前，心里头还是会腾升起一丝丝的希望，觉得可能会有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如果那一丝丝微茫的希望得以发生，那么以前发生的事情，他可以既往不咎。
但事实是，十恶不赦的人不会心存善念。
那么他的反击，就将不会再留任何余地。
江桉只问他：“那你能冷静处理这件事吗？”
“我现在就很冷静。”
“那你去吧。”江桉知道季延川肯定要解决这件事，“我等你回来。”
“你别说这话。”季延川对“等你回来”这句话应激。
当初就是在电话里听到江桉说这四个字，然后他们分开了六年半。
“行，我不等。”
季延川走到江桉跟前，捏了捏她的脸，“那还是等着，我处理完就回来。”
江桉送季延川出门的时候，李岩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李岩匆匆跟江桉打完招呼，就给季延川开了车门，随后把车驶离梧桐里。
直到车子都没影了，江桉才转身进了院子。
有些事情，她自己都没办法释怀，就遑论劝别人释怀了。
她能做的，就是给李岩发消息，让他随时看着季延川别让他动手。
回到小洋房里的江桉也没什么心思整理家里，倒是有种季延川之前的状态，时不时地翻看手机。
官号里关于沈傲凝的负面评论都被删除，一些营销号的文章也被删掉。
残存的一些帖子和评论，路人不会去关注，这些东西能影响到的，只有当事人的情绪。
傍晚，季延川还没回来。
江桉的手机倒是响了起来，她莫名的紧张，拿起手机一看，是许久都没出现过的陆瑶打来的电话。
江桉沉思片刻，接了起来。
“江桉，见一面吗？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第41章 chapter41“我只是单纯地……
陆瑶约的地方很微妙，他们以前上高中那地儿旁边的一个奶茶店。
当初陆瑶和江桉几乎每周都会来的地方。
如今七年过去，这家奶茶店也做了升级，不仅招牌和门头换了新的，就连老板，都不是同一个了。
江桉到的时候，陆瑶已经点好两杯奶茶，坐在靠窗的位置。
大概是差不多相同的位置，那时候江桉和陆瑶坐在这儿一起看书写试卷，也是在这里，江桉偷偷地告诉陆瑶，她喜欢季延川的事情。
如今再回过头来看年少时的友情，似乎脆弱得不堪一击。
江桉走进奶茶店，到陆瑶面前坐下。
在江桉一开始的计划里，陆瑶并不在内，不过是在云露山栖恰好碰到了。
她看着陆瑶，简单明了地问：“你说的事，是什么事？”
“江桉，你还记得以前我们一块儿在这写作业吗？”
江桉耐心有限，而且她答应了季延川会在梧桐里等他回去，“你别跟我说那些，我不想听。”
“果然。”陆瑶淡淡地笑了声，“你什么都知道，你是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了？”
“你从一开始，就不想跟我做朋友，不过是老师安排我们坐在一起，你才跟我玩儿。”
既然陆瑶要跟她讲以前，江桉也就配合她。
她承认，“是，我没打算和你做朋友。也没打算和其他人一起玩儿。”
那时候的江桉内向，自卑，又有寄人篱下的不安，所以她总是独来独往。
江桉声音淡淡，“所以呢，这就是你故意不把我的留言转告给季延川的理由？”
陆瑶笑了笑，“那没有，我只是单纯地觉得你们很恶心。”
恶心？
这词真新鲜。
陆瑶说：“你们那么小就住在一块儿，还是要成为一家人的人，竟然……竟然还能产生那种感情。你还说那是喜欢，我觉得你们真的是玷污了喜欢两个字。可能，也不是喜欢吧。你图他钱，他图你身体。你的手机电脑生活费，都是他给的。而你，刚成年就迫不及待地献出自己获得报酬。你们俩不恶心，谁恶心？”
“你现在回来，不也是看季延川手握季氏，想从他那边拿钱吗？五千万到手了吗？你赚钱真的很容易。”
虽然江桉已经猜出了陆瑶对她有情绪，但不知道原来她这么厌恶她。
“难为你了，那么恶心还要听我跟你说和季延川的事情，你还在他手底下做了那么久的事情。钱难赚，屎难吃。是吗？”
陆瑶嗯了声，看来这些年的确是委屈她了。
“不过今天叫你过来，最主要的也不是跟你扯那些陈年旧账。”陆瑶转动着手里的吸管，大概是想到了接下来要说什么，所以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得意。
陆瑶说：“你看到云露山栖官号下说季延川母亲抑郁症的事情吧？我告诉你，季延川
也有。真奇怪，这病竟然还能遗传。”
季延川，也有。
是什么意思？
江桉脑海中飞快地转过和季延川重遇过后的所有事情。
他好像……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但好像……也没有很正常。
陆瑶瞧见江桉瞬息万变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们俩一个疯子，一个贪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啪——”
陆瑶的话被江桉的一个巴掌给止住了。
“疯？那你是没见过疯的人。”江桉从椅子上站起来，“我现在有钱有闲，季延川又愿意哄着我，想让你不好过，简直易如反掌。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季延川有抑郁症这几个字，嘴给你撕烂。”
说完，江桉从奶茶店里出来。
她开的是季延川的那辆rsq8出来，上车之后给季延川打电话。
她想，或许是陆瑶骗她，季延川没有病。
他那么……那么……江桉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季延川。可他表现得那么正常，一切都那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