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哪样?”
“算盘都崩我脸上了。”
蒋钊一本正经:“我们现在用电脑比较多。”
江桉笑了出来。
“开心了?”蒋钊问。
被他这么一问,江桉脸上的笑容又收了起来。
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蒋钊:“也没有很开心。”
“你在伦敦的时候不开心,所以你回国了,但是回来了你也不开心。那不然,你跟我去港城?”
“我刚刚找到的工作呢!”江桉说,“我在白城,林城和伦敦都生活过,但是最喜欢的,还是林城。”
她出生在白城,记忆里的白城总是雾蒙蒙的,一年到头难有阳光。伦敦也是,经常下雨,阴郁的天气总是让人提不起劲来。
但是林城不一样,它四季分明,哪怕是冬天,也有很热烈的阳光。
她喜欢阳光,喜欢暖和的天气。
蒋钊对江桉说的理由不予置评,他有自己的见解。
他顿了顿,说:“刚才,他在你房间里吧。”
疑问句,肯定语气。
江桉不置可否,“你发现了啊。”
“我又不是聋子。”蒋钊语气淡淡,“其实还挺想见一面的,看看他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你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唉?你这话听起来就很酸了。”
蒋钊倒也没有否认,说:“情敌嘛,总归是有点好奇在的。”
他一句接着一句的,江桉都不好意思接下去了。
但江桉还是得说一句:“我跟你分手,也不是因为他啊。”
“哦,间接原因。”
江桉和蒋钊曾经短暂地在一起过,那时候他们是合租室友。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同胞的关心和照顾,太容易滋生异样的情愫。
尤其那时候她正处在人生低谷期,蒋钊丰富的阅历和成熟的心思引导着她,将她从低谷里拽了出来。
分手的原因也很简单。
相处到一定阶段想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江桉的身体排斥他。蒋钊说没关系,可以慢慢来,江桉觉得很抱歉,因为到那时候才发现,不仅身体接受不了,心理也无法建立一段健康的恋爱关系。
后来,他们退回到朋友关系。
蒋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她:“怎么我感觉,他不知道我们分手了?”
第21章 chapter21“有个叫季延川……
江桉一个人在家睡了两天,第三天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两天没怎么吃东西,江桉整个人都有点恍惚,开了门之后看到外面站着的,是房东叔叔。
他推开江桉往客厅里面走去,突然的闯入让江桉清醒过来,她站在门口守着开着的大门,紧张地看着那个中年男人。
房东往椅子上一坐,开门见山地说:“你搬走吧。”
江桉直愣愣地站着,“我妈年初的时候才给了你一年的房租,要搬走也得到期了才搬。”
房东脸色阴沉,“你还好意思提你妈?要不是看你们可怜,我才不会把房子租给你们,现在你妈在我房子里面死了,我没找你们要赔偿都是好的!”
江桉也是现在才明白当初季延川为什么会因为别人的一句“你妈死了”,就那么愤怒地把人揍了一顿。
别人一句轻飘飘的话,实际是把尚未愈合的伤口撕开,再在上面撒了一把盐。
疼痛从心脏处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攥紧拳头,目光死死地盯着房东。
房东被江桉的眼神看得瘆得慌,把手往桌子上一拍,以声夺人。
“让你搬你就搬,哪儿那么多废话?我还治不了你一个小姑娘?”房东站起身来,开始把家里的东西往外面丢。
江桉没有阻拦,她根本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
她报警了。
民警的出警速度很快,十分钟不到就赶到了这边,把人都带回了派出所。
江桉还没成年,母亲刚刚去世,感情上就偏向了她。
加上朱丽丽先前的确已经交了一年的房租,还签了合约,法律上江桉也更占理。
但房东到了派出所就开始撒泼打滚,哭爹喊娘说他不容易,这房子以后是租不出去了。
女警把江桉带到单独的房间里,询问她还有没有别的亲人,或者叫班主任来也行,总归是要有个能说话的大人。
江桉说:“他不让我租他的房子也行,但是要把房租退还给我,而且是他违约,押金要退还给我。”
十多岁的小姑娘遭此困境,不哭不闹,清楚地表达自己的诉求。
倒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女警和她说:“江桉啊,你现在还未成年,我们是不能你一个人走的。这样吧,我帮你联系社区,让社区的叔叔阿姨来帮你。”
“要……收钱吗?”
“放心吧,不收钱。”
江桉松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朱丽丽去世,没人养她,她现在手里只有朱丽丽治病剩下来的钱,买了墓地之后也不剩多少。
也是这时候,另外一个民警走了进来,问江桉:“有个叫季延川的人说是你哥,你认识吗?”
江桉其实本来觉得自己可以冷静处理这件事,可是当看到季延川风尘仆仆地赶来时,她鼻头一酸,委屈倾泻而出。
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伴随着软软糯糯的声音一道,砸向季延川。
“哥……”
她终于也算是明白,当初朱丽丽去了一趟学校给季延川处理打人后续后,他对她们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
说他踩着五彩祥云而来,也一点不为过。
所有的不安慌张和故作镇定,在这会儿全都卸下,有一种只要他来了,这件事就能完美解决的放心在。
季延川没有江桉那么好说话,他要求房东给江桉道歉,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闯进小姑娘家里,还把东西暴力丢出,这是违法!
恃强凌弱,欺善怕恶。
房东一边嘴上说着自认倒霉,一边跟江桉道了歉。
事情解决,季延川带江桉从派出所离开。那个地方是没办法再住了,江桉得
找个地方住。
他们学校不是寄宿制的,她没办法住校。最好的办法就是就近找个小房子,先应付一下。
但是江桉最意外的还是季延川竟然从国外回来了。
江桉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季延川对于自己回国这件事,也挺意外的。
他帮江桉收拾行李,淡淡道:“你打来电话说了那么一句话就挂断,说实话还挺吓人的。”
江桉垂首整理,那时候她是太难受了,不知道还能联系谁。
莫名其妙就想到了季延川先前给她的那串号码,然后就打了过去。
“那你是请假回来的吗?”
“嗯。”
“谢谢你。”
季延川愣了一下,“不用谢,就是看到你这样,让我想到了很多年前……”
“很多年前什么?”
“我妈也是生病去世的。”
那时候季延川只有五岁,他不懂浴缸里的水怎么变成了红色,不懂妈妈为什么怎么叫都叫不起来。他被迫参加了母亲的葬礼,被迫看着母亲被放进了一个黑黑的小盒子里。
他们说他妈妈是自杀,但季延川知道不是,他妈妈是生病了。
后来,有人跟他说他快要有新妈妈了。
他不要新妈妈,他只要自己的妈妈。
可那天之后,他就没有妈妈了。
他想,他匆匆忙忙回国,不是他有多好心多善良。
他只是跨过时间的长河,去拥抱了五岁的自己。
季延川没带江桉去租房子,而是让搬家公司的人把行李拉去了梧桐里59号。
江桉看着这个当初她大夏天跑来给他送东西,他连邀请她进去喝杯水都不愿意的地方,一时有些发愣。
季延川说:“我在国外上学,有时候寒暑假也未必回来,就当是你帮我守家了。”
江桉觉得他可能只是为了让她好受一些才说的这话。
“我付你房租吧。”
“行。”季延川没拒绝,“这个地段的房租大概一个月两万五,你是季付还是年付?”
“……”知道这里的房子好看,但不知道这里的房子竟然这么贵,“我还是……去找别的房子吧。”
“别啊,我这个独栋小院带花园,离你新学校也进,多方便。”
方便是方便,但朱丽丽留给她的钱,也就够这里小半年的房租。
季延川没跟江桉继续开玩笑,让她赶紧把东西搬去一楼朝南的房间,赶紧弄完他要去睡觉了。临时决定回来的,没有直飞的航班,他中转了一趟航班才回来的,将近一天的时间都在路上,真挺累的。
江桉不好再麻烦季延川,说她自己能收拾,让他赶紧去休息吧。
他一听这话,真就拍拍手,上楼回他自己房间补觉去了。
但没一会儿他就又下来了,手里拿着个小熊,和先前他赔给她的那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