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季延川吐了口浊气,说:“蒋钊。”
“全国同名同姓的那么多,你就给我个名字我查到什么时候?”
季延川并不想承认蒋钊是江桉男朋友的这个身份。
他说:“一个男的,应该是和江桉在国外读书的时候认识的,我把名字发给你。”
贺聿舟了然:“哦,江桉男朋友啊。”
季延川:“……”
“你想调查些什么?家庭背景,能力财力,还是人品性格?你想让我调查出什么来?”贺聿舟问。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季延川眉头拧着。
贺聿舟笑了声,“要是调查出来人家样样好,你会心甘情愿地祝福他们白头偕老?要是这人不好,是不是就正中你下怀,你要把人抢回来?既然你只有一个想法,蒋钊这人到底怎么样,根本不重要。”
季延川揉了把自己本来就短的头发,有些烦闷地说:“我以为没这个人。”
“你不是以为没这个人,你是以为江桉还爱你。”
……
云露山栖的宣传片剪出来了,江桉把样片发到和酒店对接员工的工作群里,又截取了部分内容发给陆瑶。
虽然当时拍摄的时候陆瑶磕磕绊绊,但后期剪辑之后成片效果不错,不知道的还以为请了明星来代言。
陆瑶当时就给江桉打来电话,说片子拍得好。
江桉回:“我觉得也不错,就看你们酒店审片那边给什么意见了。”
“最后还是得季总拍板。”陆瑶顿了顿,“上次我俩吃完饭,你醉得厉害,还是季总来接的你。”
江桉一点没藏着,“把消息错发给季延川,我也没想到他会来。”
“你们俩……”陆瑶欲言又止,该是好奇他们现在的关系。
“他想和好,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破镜重圆?”
陆瑶想了想,说:“也是,有些感情就算和好了也没办法如初,始终是有裂痕的。”
“嗯。”
陆瑶问她:“你这周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江桉说:“这周我有点事情。”
陆瑶问:“什么事?”
“这周清明节啊。”
“啊……你瞧我忙的连日子都忘记了,那咱们改天再约。”
“好。”
江桉六年半没回国,自然就没办法来给朱丽丽扫墓。
这次清明,她买了鲜花去墓地。
其实去之前江桉已经做好了朱丽丽墓前落满灰尘凄凉冷清的准备,但当她来到朱丽丽墓前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她意外。
朱丽丽的墓前干干净净,照片上没有蒙灰,墓前的两棵松树葱绿繁茂,一看就是经常打理的样子。
是墓园员工定时清理的吗?
江桉不确定。
她将白菊放在朱丽丽墓前,看着墓碑照片上年轻的面容,一时也想不到该说些什么。
沉默良久,江桉才缓缓说了一句:“妈,我回来了。”
然后便是相顾无言。
她们以前就不是能谈心的关系,现在也不会因为朱丽丽去世了,江桉就变得和她的话就多了起来,她们的关系,比一般的母女要疏离许多。
江桉不知道这和她不被期待出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江桉在朱丽丽墓前待了一会儿,就去墓园管理处缴管理费。
当初朱丽丽去世的时候,江桉手里没钱,只够缴八年的费用,好在墓园那边看她情况特殊答应给她宽限。后来江桉又出了国,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这么多年。
但工作人员跟江桉说朱丽丽的墓地没有欠缴,而且去年的时候已经续费十年。
江桉愣了下,“我没来……”
“续费的人叫季延川,我看关系那一栏跟你填的是兄妹。你们兄妹俩没有提前沟通好啊,要不然你打电话问问你哥?”
其实江桉刚才也想到了有可能是季延川。
也只可能是季延川。
只是真切听到季延川名字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江桉回:“好,谢谢叔叔。”
江桉从墓园离开,没有着急打车回去,而是在微信里找到季延川的头像,给他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电话没一会儿就被接通。
江桉喊了电话那头的人:“哥哥。”
“……”
电话那头是沉默,但呼吸声却是沉了又沉。
第14章 chapter14“可以,那你别……
江桉没管对面一声不吭,问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你吃个饭。”
回应江桉的是一声短促的笑声,随即,季延川带着点怒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江桉,你想干什么?”
“就请你吃个饭。”江桉说得很真诚。
季延川音量拔高,“我先前叫你吃饭你不是拒绝了吗?看我不理你了你又打电话钓我,你觉得你一钓我就上钩?你把我当什么,你在林城排解寂寞的工具?”
听得出,季延川的怨气很重。
江桉听电话那头的人说完,才解释道:“我今天来给我妈扫墓,墓园管理处说你续费十年,所以我想请你吃饭表示感谢。哥哥,你在想什么?”
他在关系栏里填的是兄妹,叫他一声“哥哥”,也没错。
季延川:“……”
江桉问他:“所以,你什么时候有空?”
“就今天。”季延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好,你想吃什么?”
季延川反问她:“你请我吃饭你问我吃什么,你自己不会安排?”
“怕你不喜欢。”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
说完,季延川把电话挂了。
季延川不喜欢去外面的餐厅吃饭,他觉得没有家的味道。缺爱的人总是喜欢四处寻找温馨的感觉,短暂的温暖就能融化内心的坚冰。
说到底,他们俩是同一类的人。
同类要么抱在一起互相取暖,要么就是互相厮杀。
江桉给季延川发消息,说晚上来她家吃饭,她现在去超市采购。
季延川看到江桉这条消息之后,比刚才听到她那句“哥哥”还要烦闷。
他低低地骂了一句操,情绪到达顶峰的时候,也只有简单粗暴的一句脏话可以宣泄情绪。
不是骂别人,而是骂自己。
没出息。
江桉太知道怎么放饵给他,一钓就上钩。
季延川调整了好一会儿的情绪,才拿上放在副驾上的白玫瑰从车上下去。
今天清明,他来给母亲扫墓。
只是没想到会在母亲的墓前看到季仲柏。
季延川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将季仲柏放在墓前的白菊拿起,像是丢垃圾一样将花丢在地上。
随后,他在原来的地方放上他带来的白玫瑰。
做完这一切,季延川脸上才露出满意的表情来。
轮椅上的季仲柏却是脸色一沉,“季延川,你干什么?”
季延川看都没看季仲柏,而是拿手帕出来将母亲照片上的灰尘擦去。
声音淡淡地跟季仲柏说:“你连我妈喜欢什么花都不知道,你来干什么。”
“谁扫墓不是带菊花的?”季仲柏觉得季延川就是故意跟他抬杠,“你别以为现在整个公司都听你的,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只要我还在一天,季氏就还轮不到你做主。”
季延川将照片擦拭干净后,退后两步,看着照片上明艳动人的女人。
用非常克制的语气跟季仲柏说:“今天在我妈墓前,我就不跟你吵架。”
“好,那就当着你妈面,说说你三十多的人了,还没成家,我看你怎么跟她交代。”
季延川这才转头看向季仲柏,居高临下地看着轮椅上的男人。
说:“我妈要是知道你想利用我完成你的利益交换,说不定会从坟墓里面爬出来,找你算账。”
“你——”
季延川绕到季仲柏身后。
季仲柏蹙眉:“季延川你干什么?”
季延川看着季仲柏助理,冷声开口:“让开。”
季仲柏的助理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毕竟他的工资是拿季仲柏开的,但现在明眼人都知道,季延川才是季氏的话事人。
季延川眼神凌冽几分,助理到底是扛不住他的气场,垂首让到旁边去了。
季仲柏发现自己的人竟然被季延川驱使,气得不行。可还没说话,季延川就推着他的轮椅往前走。
他像是在开飞机,唰的一下就飞了出去,没有半点缓冲。
季仲柏怕摔跤,只能紧紧地抓着扶手,都忘记了去拉手刹。
季延川是他儿子,他再了解不过,他是真觉得季延川做得出松手让他从半山上摔下去这样的事情。
他大叫季延川的名字,可推着轮椅的人不给任何回应,反倒是加速往下。
冷风从季仲柏耳边吹过,他心都要跳出来了,有种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的感觉。
终于,他们从半山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