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只是，他没有办法劝自己的父亲另想办法。
事实上，龙威知道，自己的赌气或者不高兴，都只是因为知道没有办法而已。
但凡有选择，或者可以做到，他心目中比他要远有见识和力量的父亲，又怎么会想不到做不到呢？
是他还是难以接受即将到来的事实，心情才会这样不平。
第329章
沈若和都荧在灵阶龙的决斗日前赶到了西莱国。
龙颏倒是很自然的招待了他们，只是龙威难得一见的纠结神态。
很是欲言又止。
最终龙威在饭桌上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半夜，沈若听到窗棂处有动静，却是龙威在窗外扑棱着翅膀。
沈若把窗户打开，龙威抓住窗框，收了翅膀很勉强地钻进了房间里来。
“我父亲说，你是候选者，你是吗？”
龙威等沈若关了窗，才低声地发问。
因为他的父亲告诉他，他的朋友大概并不想被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龙威最好不要漏了口风。
但是龙威觉得沈若还没有告诉自己，父亲说的“没有否认”，也就是没有承认。
他还是想听到沈若亲口承认。
“我是。”沈若同样低声地回答了龙威，“但是我并不想被其他存在知道这件事，我对成为最终的那一位……就是带领各种族走出传说中即将到来的那一位，并没有很大的兴趣。”
“还有呢？”龙威追问，他也不知道自己追问什么。
“如你看见的，虽然我在人族中也许算是有实力的，但是比起你们这些能够使用魔法的种族，还是很弱小。”
沈若说。
“我父亲说，你们候选者有可能是可以互相伤害的，你能吗？”龙威问。
“我能，但是也不能。”沈若说，“因为以我的力量……”沈若抽出自己常用的那把剑给龙威看：
“你看，这是一把神圣遗物。”
龙威瞪大了眼睛，拿过去细细观看，没有看出这把剑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来。
“这把剑应该能斩开你们龙族坚硬的外壳，它比你想象的锋利，虽然不能使用魔法。”沈若说道，“但是你看它的长度。”
“它的长度怎么样？”龙威没有理解沈若的意思。
“我看到那头龙了，候选者。”
沈若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窗外，龙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头旷野龙正在他们领地的巨大花园草坪上睡觉。
沈若拿着剑对着龙威比划：
“就算这把剑，能够砍破他的表皮，但是我全力刺出一剑，这把剑的长度，你觉得能刺到它的要害吗？”
龙威再次看了看远处睡卧自如、看似全无防备的旷野龙，摇了摇头。
他明白了沈若的意思。
人族要用普通的兵器，想砍破那头旷野龙的皮肤，何其困难。
作为神圣遗物的一把剑，应当称得上神兵，如果沈若力量足够，那么可以砍破旷野龙的皮。
但是根本没有办法一击致命。
回想起沈若参与的战斗——当然，龙威并没有见过几次沈若的战斗，但是他大概理解了沈若的意思，沈若在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时，要想扭转乾坤，是需要一击即中的。
以持续闪避、或者不重要的部位受伤，来换取一击能够刺中对方的要害，或者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
而沈若手里的剑对于一头成年的、灵阶的旷野龙的身躯来说算什么呢？
可能就像是牙签。
当然，双方身材对等、实力又一方高一方低的情况下，牙签也可以杀死对手。
但是灵阶龙和沈若之间的实力不存在沈若实力高于灵阶龙，身材更是完全不对等。
龙威虽然明知道结果，但是还是叹了一口气，他只是想让自己死心。
“我没有把握能够打赢他，虽然如果败了能逃走。”沈若说，“但是他只要不死，据说法则不容许尘沙大陆有两条灵阶龙。”
沈若觉得自己对上旷野灵阶龙的胜算都不到三分，更不要说将对方杀死。
如果是现在动手，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杀死灵阶龙的机会。
就在沈若和龙威交谈的时候，龙威接到了龙颏的水晶传讯。
“你半夜跑你朋友那里去了？”龙颏的声音从水晶里传来，他比龙威想象的更了解龙威。
“我只是觉得餐桌上不好说话……”
尽管龙颏即将面临大战，他不太可能是为了训斥龙威半夜离开自己的房间，但是龙威面对自己父亲时候的习惯，一时半会儿还是改不过来。
“我是想告诉你，你要是跑到你朋友那里去，你们现在就走吧，和都荧一起，离开这里！”龙颏说道。
“为什么？不是还有一天才到你契约决战的时刻吗？”龙威并不想错过和父亲最后相处的时光。
“原因不止一个。”
龙颏并没有像过去时常做的那样，只是做出一个合理的决定，然后告知龙威，让他去执行。
而是很耐心的解释起了原因。
“第一，我并不希望自己在儿子面前落败，哪怕是有没办法的原因，我也不愿意，希望你能尊重我。
第二，其实，你已经在感悟先祖的力量时，感应到了我们会成为人龙族的原因，我们现在虽然对人族没有食欲，但是我对你的朋友，是有食欲的。
我也不清楚原因，我对其他的人族并没有食欲，我在过去也没有遇到过让我有食欲的人族，但是你朋友是特殊的。
也许是因为他的实力不同于其他人族，也许是因为我处于灵阶，而他是大陆上没有人族能达到的灵阶人族，所以我血脉中吞噬的欲望在作祟。
旷野龙现在对你的朋友没有任何感觉，是因为他的世界里没有人，就算他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吃到过人，那也是一些普通的人族……
而他在与我交战之后，如果获得我的一部分力量，并且转变成人龙族的话，我不敢保证他是不是也会和我一样，能感觉到你朋友的与众不同。
如果他能感应到，他恐怕不会能像我这样，因为与你的亲情，也因为我们人龙族已经经过那么多年的进化，不再像过去那样，我们荒野的祖先，对许多人族，都是有食欲的。
所以，他很有可能会想要把你的朋友当作他的食物，为了避免这种可能性的发生，我劝你们现在就走，在你成为灵阶之前，都不要和他再见面！”
龙颏的声音非常严肃，龙威听完有些担心地看向沈若，因为龙族吃人而且自己父亲还有过想吃了沈若的念头，这一切他不确定沈若能接受多少。
“原来，领主是为了自己的儿子难得交到的朋友，已经克制住了自己的食欲。”沈若说道，“我故乡有一句话，叫做君子论迹不论心，领主对我虽然不算友好，但是本质上算得上是一位君子。”
“我并不需要你的赞扬。”龙颏说，“我从见到你就知道，你不是我用言语能动摇的人族，但是我相信，我儿子最初的赤诚之心，不会打动不了你，你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族。”
沈若没有给予他回应，但是龙颏知道沈若是默认了。
“带上他走吧，都荧告诉我你现在的身份了。
带他去永恒之塔，就像我说的那样，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落败，我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我的魔法力量，还在他的戒指里留下了足够的金币和离别的礼物。
龙威，你总有一天要告别我的，今天就正是时候。”
龙颏说完结束了通讯，似乎是和龙颏约好的一般，水晶熄灭的同时，沈若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都荧已经等在了门外。
看他的装扮，已经是收拾好了一切。
“老龙告诉我，如果他儿子不想走，就让我把他敲晕了带走。”
都荧的话直白、直接。
龙威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咬牙切齿地开口：
“走就走！”
他很想像他知道的一些龙那样，说自己父亲一句死老头，但是他从来敬爱他的父亲，这样的话语表示亲昵的叫法，即便是临行，他也没有办法在背地里叫上一句。
和龙颏在禁地里表明自己是爱着父亲的，已经是龙威能做的全部了。
他之前已经知晓自己不够强大，但是回到西莱国之后，他的实力已经有了稳步增长，如今已经是绝阶的龙，在去了一趟禁地之后，他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达到近灵阶了。
但是不够，还不够。
灵阶龙之间的较量，让他知道，他还是不够强。
但是他现在跨越灵阶又能有什么用呢？
大陆的法则不允许同时有两条灵阶龙存在，他们会受法则的引导，感应到神明力量的指引，找到对方，直到战死。
没有跨越灵阶的龙威，是感受不到法则之力存在的影响，但是他如果在现在成为灵阶，也只会让双龙战变成三龙战而已。
最后能活下来的只有一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