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回高专,我困了。”
  扫了一眼伏黑惠被扭曲的不像话的手臂,樱心不在焉的路过了几人。
  “我说这家伙……”
  “野蔷薇。”
  伏黑惠摇了摇头,“我们回去找家入老师吧。”
  少女紧紧地握住咒具,半晌才松开手,仿佛泄了口气般塌下肩膀。
  没办法。
  刚才那场战斗,他们不过是对付那些被转变的人类已经精疲力尽,更何况是独自一人面对着特级咒灵的樱?
  再是实力强,没有受伤,可咒力消耗、战斗后带来的疲惫都是无法避免的。
  更何况,也是她保护了他们。
  虎杖悠仁重重压住少年颤抖的肩膀,自己则局促地挠着后脑勺,粉色发丝在灯光下晃动:"呃…这个状况要怎么处理来着?"
  野蔷薇凑过来,上下看看,漫不经心转着锤柄提议:“要不然,我来给他一锤子吧?说不定会物理性失忆哦。”
  虎杖悠仁眨眨眼睛,“啊?更可能的是一锤子直接砸死吧?”
  阴郁少年更惊恐了:“……那个,不了吧?我……我保证不会乱说的。”
  伏黑惠一锤定音:“他看得见咒灵,一起带回高专吧。”
  说不定,又要有新同学了。
  ……
  再次进入两面宿傩的生得领域,樱第一时间发现了这里的变化。
  好像骨头都移位了。
  她停在原地,的确是变了,昨日来的时候那里还有一个面朝前,像是在朝拜的骷髅头,此刻黑洞般的眼窝正直勾勾锁定着自己了,虽然不确定是不是一个,可……
  这模样,不管是不是一个,都说明有变化了吧?
  “樱,过来。”
  一向都是自己先奔过去开口说话,而今日却是高大的诅咒立于高处先开了口。
  樱立刻放弃了研究环境变化的打算,飞奔而上,“大人。”
  他眼中蕴着显而易见的愉悦,把扑过来的少女稳稳地放到腿上,“今天做的不错。”
  咦咦咦,被夸了诶。
  樱正对着坐在他身上,笑着凑过去,“是因为找到了灵魂的所在吗?”
  “现在的你距离完全找到还有些距离,不过还算不错。”
  “这里的变化也是因为我吗?”
  两面宿傩轻“嗯”了一声,“等你完全领会到,这里的变化会更大一些。”
  “啊,真期待呢。”
  一想到宿傩大人的领域也会因为她的行为发生变化,就像是在独属于大人的东西上烙下自己的印记,这样的变化……
  樱把下巴放在他肩上,光是想想,就已经感到目眩神迷了。
  第29章 想念大人的第二十九天
  樱不知道别的男女私下是怎样相处的,看到的更多是平安时代的那些贵族,以及养了一屋子男男女女的羂索。
  他们在人前总是一副男在前,女在后,女方都恭谨谦卑的不得了,对谁都满口敬语,连不小心对视到都会像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连连鞠躬道歉。
  用宿傩大人的话来说就是“连杀掉的欲望都没有,出手一定是因为话太多,太吵了”。
  樱自己来说喜欢的相处方式的话,更多的是一种纠缠着的痴迷。
  她喜欢和大人交错的视线,无论其眼中是什么样的情绪。
  她喜欢趴在胸前听大人的心跳,无论是平和还是剧烈。
  她喜欢挂在大人身上闻着他的气味,无论是沐浴后的芬芳还是泛着血气的腥味。
  她喜欢看大人所有样子,无论是满身泥泞鲜血,还是和服翩翩。
  那些从前的咒术师总是鄙夷又痛心疾首的指着他们说“不知羞耻”,又总会遮遮掩掩的看过来,若是咒术师能产生咒灵,他们的情绪都不知道要生出几个特级了。
  不过他们早就死光了。
  能抵得过时间的,也只有他们这一对“不知羞耻”的男女了。
  挂在两面宿傩身上,樱如攀附高大乔木的藤蔓,以一种异常凌厉的姿态和力度纠缠不下。
  不知道两面宿傩如何觉得,反正是面色不改,而当樱自己本身都因为不当的力气泛起了疼痛时,也不愿意放松。
  越是疼痛,越要绞紧骨血,直至彼此皮肉都生出交融的瘢痕,才能填满她想要被大人啃食殆尽,融入骨血的痒意。
  两面宿傩确实不在意这点力气,甚至颇为欣赏于她这副纠缠下的痴态,那是一副全然有悖于世俗所赞赏的、属于女子的一切美好。
  矜持、谦卑、恭谨、温柔等等。
  那些都是人类男性铸就的牢笼和谎言,通过打压弱者来换取地位和利益,以一种格外卑劣的方式将自己的喜好和所谓真理混淆,把自己的同类异性框住。
  他不需要。
  他的樱花也不需要。
  需要的是丰润的土壤,足够的阳光和水分,以来保证樱花的自由生长。
  至于生长成为什么模样,是五瓣的、还是六瓣,亦或是不为世人欣赏的、徒有花蕊而无娇美外形的丑陋形状,他是无所谓的。
  因为这朵樱花,刻着两面宿傩的名字。
  从洒下种子,到生根发芽,全都是他一手掌控,这世界上再没有第二朵这样的樱花了。
  血红色的月光映亮着领域内的一切,包括交织在一起的身影。
  贴顺的白色和服散落开,两面宿傩眯着眼,纵容着那朵真的在胸口处烙下他名字的樱花在自己身上探寻着,甚至大胆的将指间掐进他的血肉之中,带来几分裹挟着快感的痛楚。
  圈着黑色咒文的手臂停在她后颈处,捻着脊柱上端的软肉摩挲,活像是拎着一只猫。
  “宿傩!!!”
  一声惊雷在领域炸起,震得王座上的头骨都骨碌碌的滚落了几个,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衣衫半解的樱茫然抬头,看向瞬间面露烦躁的两面宿傩。
  刚才……是虎杖悠仁的声音?
  那声音很快再度传来,用一种极为声嘶力竭的方式呐喊着:“宿傩宿傩!!!”
  “这小鬼!”
  两面宿傩诅咒了一句,不耐烦地反问道:“什么事?”
  而在外界的虎杖悠仁面颊上浮现了一张嘴。
  虎杖悠仁眨眨眼,看向身前高大的咒术师。
  五条悟环着双臂立在少年身前,身边还围绕着一年级的学生们。
  他状似有礼貌的说道:“这么晚打扰真是不好意思了呢,我找小樱哦~”
  在领域内对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樱:……?
  两面宿傩随便一扫,就明白了情况,嗤笑一声:“要你去帮伏黑惠接上手臂呢。”
  “不帮。”
  樱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然而,两面宿傩捏捏她的脸,“去吧,治好他,伏黑惠我留着还有用。”
  他还有什么用啊?
  少女的面容上是写出来的疑惑,但介于是两面宿傩的话,她还是不情不愿的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睁开眼,却不是熟悉的屋顶,而是一只硕大的白毛脑袋:“哇,真的醒了啊?没想到真的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约会诶,大意了大意了,完——全没发现诶!”
  “五条老师发现了才会奇怪吧?不过虎杖居然也没有发现……你们不会每天晚上在搞什么不能播的东西吧?”
  野蔷薇摸着下巴,以一种格外微妙的眼神的看向自己的同期。
  “没、不是、我、我完全不知道啊!平时叫宿傩他都不理我诶,只有他主动找我的份儿,而且……我根本看不到他在干嘛啊。”
  纯情少男虎杖悠仁显然有些惊慌,双手疯狂摇摆着。
  穿着白大褂的家入硝子立在窗边,挂着浓厚的黑眼圈,对着开了缝隙的窗子吞云吐雾。
  樱推开几乎要贴到自己脸上的脑袋,坐了起来,碘伏的气息裹着白炽灯的冷光渗入视线,才发现自己在高专的医务室。
  “没办法,伏黑的手,家入老师说没办法治疗,我们才去找小樱你,然后发现怎么都叫不醒,还以为是诅咒什么的,所以去找了五条老师。”
  至于野蔷薇,则纯粹是需要人进女生宿舍叫人的时候被找来帮忙的。
  虎杖悠仁担负起了为同期讲解的责任。
  一边坐在病床上的伏黑惠疼得满脸都是冷汗,显然是一直疼到了现在。
  虽然大人说过要治疗这个人,可是如果乖乖听话的治了,那也太奇怪了吧?
  樱深吸一口气,反问道:“我可以治,可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凭你们大半夜打扰我和大人相聚吗?”
  “诶——?这完全不讲道理嘛,老师还没有追究有的小朋友半夜偷偷和诅咒见面,你居然先提条件!”
  五条悟夸张的后仰了三十度,满脸的控诉。
  “讲理?和我吗?”
  樱抬起下巴,用眼风扫过眼前的高大白毛,神气又倨傲:“那你可找错人了,要不然努努力去帮这小子找个讲理的人来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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