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宋孜卿还是爱青棠。
因为恨意酿造的毒药,在爱意炼制的解药中落败了。
宋孜卿想知道青棠的真心话,“当初你就是想白嫖我的药,缔结道契是我一厢情愿,你根本一点都不喜欢我。”
青棠摇头:“那怎么算是白嫖呢?”
“你真的有那么点喜欢我?”
“我……”
宋孜卿想要斩钉截铁,没有一丝迟疑的回答,但是青棠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
是啊,青棠如果还爱他,怎么会舍得不找他?
宋孜卿冷言道:“不必说了,滚!”
青棠坐起来,看着宋孜卿:“现在?”
“对,现在,我不想再看到你!”
宋孜卿转过身闭上了眼,眼不见为净。
青棠再次下地,光脚站在碎裂的瓷片中,从背后抱住宋孜卿,“我心里有你。”
宋孜卿轻哼,“你连心都丢了,你还说你心里有我?!”
青棠把头靠在宋孜卿背上,声音轻颤:“我不喜欢你,怎么会答应和你结道契?”
宋孜卿拆掉青棠的手,转过身,“你走。”
“不走。”
青棠的双眼盈盈,凝视着宋孜卿,全然不顾自己脚下的瓷片。
两人对视片刻,宋孜卿又将青棠抱起来,推倒在长桌上狠狠重来了一次。
青棠彻底瘫软在长桌上,宋孜卿给他裹上外袍,抱到了自己的屋里,“先在这里待着,我要去清理。”
青棠:“嗯。”
等宋孜卿关上门,青棠缓了一会,开始在屋内翻找那块小石头。
宋孜卿常常把一些东西藏在屋里一些不起眼的角落,不会带在身上。
不久,宋孜卿回到屋内,看到青棠躺在床上,自己脱了衣服,躺下抱住他。
“明日一早,我就送你出去。”
青棠把那枚小石头拿出来给宋孜卿看,“这是什么?”
宋孜卿一把将小石头抓走,扔到了桌上。
青棠问:“你为何把它嵌在墙上?”
“生气时砸到了墙上,就那样嵌进去了,我想嵌进去也好,时刻提醒我不要忘记恨你。”
虽然话里还有怨气,但宋孜卿抱着青棠的手没有松开。
第二天清晨。
青棠和宋孜卿走到璇玑谷的出口,青棠走了几步,回头搂住他的脖颈,埋在他的肩头。
“过了今夜再走,行吗?”
宋孜卿的身形僵住了,他又起来了。
“你总能让我无法戒断你,你让我欲罢不能,你知道吗?”
青棠在宋孜卿耳畔轻声说:“对不起。”
宋孜卿:“我不要你的对不起。”
两人走回去,在屋内磋磨半日,宋孜卿给青棠摘了一些山谷中的灵果,在院中煮酒。
宋孜卿用木勺给青棠添上酒,青棠看向站在一旁的文烛,“他是你徒弟?”
宋孜卿:“不是,是那条蓝斑蛇。”
青棠:“什么?就是那条杜逸轩放出来的蓝斑蛇?”
宋孜卿点头,“我把它放出来袭击卫凌枭之后,就没管了。后来不知它跑到哪里去吃了什么,化形成小孩的模样回来找到了我。”
青棠看着文烛,文烛长得很乖巧,但一直没说话。
“他说不了话吗?”
“说不了,但是还算听我的话,没有再乱吃东西。”
青棠喝了几杯就没有喝了,宋孜卿把剩下的酒倒入了瓶中。
当夜,青棠在睡梦中被某人解开了衣袍,冰凉的酒浆洒到了他的身上。
青棠惊醒,“宋孜卿……唔。”
这舌尖上的滋味,宋孜卿已经许久没尝过了。
次日清晨,青棠太累了,没能起来。
隔了一日,宋孜卿送青棠出去,青棠再次抱住他,握住了他的把柄。
宋孜卿深吸一口气,又把青棠带回去了。
第三次,宋孜卿把青棠推出谷地的出口,青棠回头跳到他身上挂着。
宋孜卿问:“我是你的玩物,你的走狗吗?”
青棠紧紧抱住宋孜卿的脖颈,“你不想让我多留几日?”
宋孜卿捏了一把青棠的腿肉,背着青棠走回了谷地。
他很理智地告诉自己,“宋孜卿,青棠只是渡劫失败,又回到了合体期,他想要和你合修到下个境界,不要沉迷。”
青棠靠在宋孜卿宽阔的背上,文烛静静跟在一旁。
宋孜卿把青棠留在山谷中,没日没夜地做,直到上了合体期境界,在谷中渡了雷劫。
宋孜卿对青棠说:“现在我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给你了,除了这条命,你想我死吗?”
青棠:“不。”
宋孜卿轻抚青棠的脸,“那明日我送你出去。”
宋孜卿依然爱青棠,但是青棠对他来说就是毒药,着迷又上瘾,完全拿捏了他的要害,很容易陷进去。
也许,只能放置在安全距离以外,对彼此才是好的。
宋孜卿不会再给青棠下毒,也不再恨他了。
离开璇玑谷时,青棠回头搂住他的脖颈,抱住他,柔声问:“我们还会再见吗?”
宋孜卿看着青棠的眉眼,喉结滑动:“不会。”
青棠:“这不是由你决定的,会。”
宋孜卿:“不会。”
青棠:“会。”
宋孜卿没有再言语。
青棠凑到宋孜卿唇边,若即若离地蹭了蹭。
宋孜卿扣住青棠的后脑勺,打开唇舌,炙热的呼吸交织,双手箍紧青棠的腰。
谷中的蝉声、蛙鸣一浪高过一浪,两人吻了许久。
漫长的吻之后,宋孜卿没有放开青棠,还是紧紧抱着他,让他在自己怀抱里喘气。
“我去玺禺山找过你娘,你师父那时也去过,我本打算用传音石联络你,你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
青棠说:“传音石早就掉了。道契销毁后,我被神罚,倒霉了很久。过桥桥塌,走山山垮,应该是掉河里的时候被河水冲走了。”
宋孜卿:“那我现在问你,当时我已经灯尽油枯了,到底是什么让我活过来的?”
“我的眼泪。”
宋孜卿躺在青棠怀中断气的那天,青棠哭了很久,眼泪不小心落到了宋孜卿的嘴里。
后来青棠想起老爹曾提过,步六孤氏先祖是银月白狐椿,传说银月白狐的眼泪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青棠的身上只有九分之一血脉了,也许,只能用一次,也许不会再有这种神力。
宋孜卿不仅死而复生,头发也全白,也许就是这个原因。
宋孜卿抱紧青棠,话音低沉:“我的头发变白是因为你的眼泪?”
青棠:“是的。”
宋孜卿忽然觉得活着,不是那么寂寞的事情了。
青棠轻轻挣脱了宋孜卿的怀抱,望着他:“你的医术不该被埋没。”
宋孜卿:“医术?”
青棠从芥子袋中拿出了一封信递给宋孜卿。
“我给扶阳宗的周辞看了你整理的毒经,他很希望你能到他那里去。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信。”
宋孜卿拆开信看了看,上面写了对他撰写药方的赞赏,并且邀他去扶阳宗做宗主。
“可是,我的毒经在姑获山的时候已经烧了,你是……”
青棠露出一抹温柔笑意,“我耍了一个小心机。”
在宋孜卿昏迷的时候,青棠知道宋孜卿的心意坚决,如果死了,他肯定不会把毒经留下。
但是青棠不想就这么让宋孜卿籍籍无名地走,青棠就悄悄抄下了毒经。
宋孜卿让青棠烧的,其实是青棠抄写的那一本。
青棠一直把宋孜卿亲自撰写的毒经带在身边,后来带回了合欢宗。
这次为寻心出来之前,青棠把它送到了周辞那里。
青棠对宋孜卿说:“扶阳宗虽然没有灵枢圣苑大,但是那里的医修药毒兼修,没有什么勾心斗角。你去那里做宗主,正合适。”
宋孜卿是有抱负和野心的人,璇玑谷太静,会慢慢消磨他的意志。
青棠想让宋孜卿有事可做,进不了医圣殿,也可以在别处发光发热。
其实这件事早就应该做的,但是青棠一直在和绫波阁纠缠相杀。
另外,对宋孜卿的愧意,也让他迟迟下不了决心再面对宋孜卿。
宋孜卿再一次抱住了青棠。
青棠问:“你会去吗?”
宋孜卿沉默了一会,声音暗哑:“我不想让你走了,我们复合吧。”
青棠说:“我还要去寻心,这是我必须一个人去做的。我要走了,孜卿。”
宋孜卿深居简出,但也时常从他医治、买过毒的雇主那里打听江湖消息,青棠最近在东洲、南洲、北洲出现过。
原来是这样,为了寻心,青棠还要去别的地方。
宋孜卿深吸了一口气,放开了青棠,“尽快和他们全都断掉,不然我会去找你的。这次,就算你化成灰,我也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