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宋孜卿闻到那股血气,转向谢江辰,“是我和这位师兄谢江辰一起救的,不用谢。”
  “不,我听说了,是你解了索颐的毒,现在云阳宗弟子都有救了!”
  云阳宗弟子拽住宋孜卿的衣袍,眼泪鼻涕粘到了他身上,甚至跪在了宋孜卿面前,“请受我一拜!”
  “不必!”
  宋孜卿急忙把他拖起来,“你要谢就谢灵枢圣苑,要拜就拜我们宗主。我们还有别的病人,就不多留了。你去看你的师尊吧。”
  云阳宗弟子狠狠点头,“好!”
  宋孜卿告别情绪激动的男子,暗中松了一口气,随御药走向另一处,继续为病人救治。
  病去人散,他不会过多留意那些人的感谢,他更关心接下来自己在卫凌枭面前的表现。
  -
  青棠打开房门时,看到了一本厚厚的书,上面写着《灵草图鉴》,书里还夹着纸条。
  宋孜卿:“里面有图,拿去看看。”
  “什么叫‘有图’?”
  青棠接着又找到一张纸条。
  宋孜卿:“这里面的东西可不是三岁小孩能懂的,你看了百益无一害。”
  青棠打开这本《灵草图鉴》,打开后,书页上的图就悬浮起来,各类灵草的根茎、花蕾、果实活灵活现,很多灵草的来源都有故事。
  青棠拿着《灵草图鉴》,坐到院子里边晒太阳边看,慢慢看也看了许多。
  看到下午,青棠到屋里躺下睡了一觉。
  醒来,天已经黑了。
  青棠想起昨夜宋孜卿晕倒在院门口,也不知今日好点了没。
  后山的院落很少,黑灯瞎火,不要晕倒跌到山崖下去了。
  青棠提着一个香栾果小灯笼,走到院外的小径上等宋孜卿。
  宋孜卿从沿着山道走回去,芳草萋萋,夜风带来一阵凉意,走到后山小径上,看到青棠手提灯笼遥遥望着他。
  风吹得灯笼轻摆,青棠的白袍也被吹斜,亭亭站在那里。
  “你今日怎么也这么晚,都已经子时了。”
  宋孜卿走向青棠:“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我是想你昨日中了蛇毒回来晕倒了,担心你今日也会晕。”
  “我身上的毒已经完全解了,以后不用再出来等我了。”
  “好吧,省得我站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
  宋孜卿把青棠手上的灯笼拿过来,自己提着,“那本书怎么样?”
  青棠说:“可以看,很有意思。”
  宋孜卿琢磨一阵,抬眸看着青棠:“你之前有说过可以帮我。”
  青棠说:“对,你帮我炼药,我会帮你,怎么了?”
  宋孜卿的神色和言语,让青棠嗅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三年前在蔓渠城听到宋孜卿声音时一样,他要搞事情。
  宋孜卿说:“一个月后,药园就要招新的药植师。你要配合我进入药园做药植师,找我需要的灵药。”
  炼制能解所有毒的解药,比解单一的毒药更难,索颐的炼毒技艺在不断拔高。
  宋孜卿需要大量的灵药来炼制尝试,但是这些灵药大多很稀有,价值昂贵,就连宗主、长老手头都没有多少。
  灵枢圣苑的药园有这些灵药,但是把控在药植师手里。
  宋孜卿可以靠熟人偶尔拿一两次灵草,但是如果长期找珍稀灵药难免让人生疑。
  最好有一个自己人在里面,青棠正好可以。
  这样青棠也有事做,不会那么容易被人下手。
  “药植师?”青棠看着宋孜卿,“我不懂医修的东西也能去吗?”
  宋孜卿解释道:“药植师不用行医,平日种药田,防剑修来偷药。你只需要掌握灵草的药性、长相就行。”
  青棠:“是直接去吗?”
  宋孜卿:“当然不是,会有一次考核,但是开卷考。能翻得到答得全,你就能上。”
  原来翻翻书就可以过,那应该不难。
  “那灵药古籍在哪?”
  “就是我给你看的那本《灵药图鉴》。”
  青棠反应过来了,这是早有预谋,指着宋孜卿,“你故意拿这本书给我看?”
  宋孜卿看着青棠送到面前的食指,唇角微弯,“怎么是预谋,这是为了炼制你的解药,你不想要了吗?”
  “当然想。”
  “那就去准备吧。”
  走到院门前,月光照着两人的光影,投掷在地上,汇聚到了一起。
  青棠追问:“药植师是去药园照顾灵草的,我帮你找灵草,灵草少了会不会被他们发现?”
  宋孜卿推开院门,缓声道:“灵草不是人,会开花结籽,少一两株没人会发现。你只需先做上药植师,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接下来怎么做。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宋孜卿背着手,“五天之内看完这本书,我带你去灵枢圣苑其他地方转转。”
  云阳宗中毒的弟子已经转危为安,不妨抽空带青棠出去看看,这件事也有他的功劳。
  青棠鄙夷地看着宋孜卿,“你是在瞧不起我?就算不跟你去,我也看得完。”
  宋孜卿笑着:“那最好不过。”
  青棠走向自己的屋子,关门时悄悄看宋孜卿,宋孜卿还站在院子里望着他。
  青棠用唇语说:“心机男,再会。”
  宋孜卿看着他的门关上,眼底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热意。
  -
  青棠没日没夜接连看了五天后,终于将《灵草图鉴》看完了。
  宋孜卿晨起练剑归来,进屋梳洗一番,换了一套青衫,走到青棠门外敲了敲。
  “走了。”
  青棠听到宋孜卿的声音下床,披上银白外袍,跟着宋孜卿一路下了灵枢峰。
  两人朝东面的苓桂谷走去,谷地一片金黄,中间有星星点点的白色,全是木樨树,木樨香飘散在风中。
  青棠问:“这么多木樨树?”
  宋孜卿说:“开山祖师的道侣甚爱木樨,所以他在这里种了百棵木樨,到现在这些木樨树都已经是数千年的古树了。”
  青棠笑道:“原来还有一段故事,你们灵枢圣苑的人真看不懂,有的人特别纯情,有的人特别渣。”
  宋孜卿边走边问:“谁特别纯情?”
  青棠:“你们开山祖师呀,还能有谁?”
  宋孜卿低笑,像是看不谙世事的小孩一样看着青棠,“就算种了这么多木樨也不见得是真爱,可能是做给别人看的。”
  “那你觉得真的爱会是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也许放弃自己的本性吧。”
  宋孜卿冷静、理智,看得透彻,青棠不禁在想他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
  青棠:“你有喜欢过人吗?”
  宋孜卿停下脚步,思索青棠递过来的话。
  他比青棠高,总能看到青棠望着自己时圆溜溜的眼睛,像在祈求什么的小动物。
  “没有,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根本顾及不到这一块。”
  青棠说:“也对,每日你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想这些。”
  宋孜卿拿出两张宣纸铺在地上,飞身上了木樨树。
  青棠望着树冠上的宋孜卿,“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要喝酒吗?采一些木樨花回去来酿酒,自己做出来的稳妥一些,至少不会让你以后阴雨天就犯病。”
  宋孜卿拿棍子敲打花枝,落下一阵金黄的雨。
  青棠在树下将宣纸上的木樨花折成一堆,宋孜卿拿出一个布袋将木樨花装进去。
  青棠说:“为何你阻止别人犯浑的方式,是纵容?”
  在东溪谷,青棠想要跳湖,宋孜卿就教游泳。青棠想出去玩,他就画地图。青棠想喝酒,他就摘花酿酒。
  宋孜卿凤眼微抬:“你也知道你犯浑?”
  青棠:“……”
  宋孜卿将布袋里的木樨花抓了一把,又让它们在指缝滑落,“我说了不准,你不会悄悄再搞事吗?”
  “不一定。”
  “禁止只会激发更强烈的反扑,我给你亲自做,你知道我的好,就不会轻易再犯浑了,除非你没有良心。”
  “……”
  宋孜卿将布袋收起来,对青棠说:“记住我对你的好。”
  青棠“嘁”了一声,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感谢宋孜卿,而是感觉自己正在被宋孜卿养肥中,“我会的。”
  这个人的肚子里满是坏水,哪天需要了,自己就得上。
  但是宋孜卿也不坏,只要不是为非作歹,青棠愿意帮他。
  青棠跟着宋孜卿走到木樨树林的尽头,一片郁郁葱葱的灵草丛开着各色的花。
  宋孜卿将一个小炉放在地上,把清冽的酒水倒入罐中,加入木樨,几根灵草。
  两人席地而坐,一边喝酒一边赏景。
  青棠接过宋孜卿递过来的温酒,啄了一口。
  宋孜卿问:“如何?”
  “有一股淡淡清甜,不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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