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席梵似乎被应听声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震惊了一下,笑了一声,揶揄地回答道:“你不是辟谷了么,不吃,就不用如厕。”
  应听声:“……”
  一条路被堵死,应听声也不着急,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问道:“我前几年一直在中原游历,从未找到过‘五非族’存在的痕迹——你莫不是随便把我骗到了一个幻境中,诓我的吧?”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吗?清休澜的小徒弟——你就是块烫手山芋知不知道。”席梵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应听声的意图,回答的全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清休澜对你如何,我可一清二楚。”
  “即便清休澜死了,他身边那几个好友也依旧会代替他照顾你,保护你——不过既然你都换了个师尊了,你说他们还会来救你么?”席梵似乎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感兴趣,饶有兴致地问他。
  被迫换了师尊还不能说破的应听声选择沉默,闭上眼,并不回答。
  但他肯闭嘴,席梵却不肯了,从窗边跳了下来,伸手拉过个椅子,在应听声床边坐下,接着问道:“怎么突然不出声了?难道是被我说中了?”
  “你可以别再说了吗,吵。”应听声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突然像换了个人一样,对席梵的态度也变得恶劣起来。
  席梵微微挑眉,听见应听声不知死活地继续说道:“你也配提我师尊?还假扮他,我只觉得恶心……唔。”
  应听声一句话的话音都还没落下,席梵就突然发难,伸手掐住了应听声的脖子,眸中依然带着笑意,可惜这笑意中藏着一把冰冷的刀刃,就像一只伺机而动的游蛇一般。
  “听声啊,你这条舌头……不想要的话,我就替你割了。”席梵死死卡着应听声的脖子,力度大到应听声几乎喘不过气,极其稀薄的空气艰难地挤进应听声肺部,让他眼前开始发黑。
  席梵的语气是冷的,嘴角却依旧微微上扬,显得他整个人疯狂而诡异。
  应听声右手凝聚出一道璨金色灵力,猛地拍向席梵,在席梵反应迅速地躲开之后砸在墙上,却连个印子都没留下,悠悠散去,似乎早就料到席梵会躲开一样。
  “——咳!咳咳……”大量新鲜的空气突然涌入应听声的肺部,激起一声声呛咳,他连气都没喘匀,却笑了起来,轻轻说道。
  “看来你很在意那个假扮我师尊的人……他是谁呢?”
  在席梵危险的目光下,应听声丝毫不怯地与他对上了视线,缓缓开口道。
  “让我猜猜,不会……也是我的某个‘熟人’吧?”
  第128章
  席梵听见这话又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摊开了双手,手心朝上,意思就是“你尽管猜, 我会回答算我输”。
  应听声悄无声息地将左手背到了身后, 用说话声掩盖了铃铛的声音, 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你难道要整天都在这儿看着我吗,你不饿?”
  席梵听见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下, 有些莫名地问应听声:“小友,你没记错的话, 我应该是修仙人士吧, 我辟谷了。”
  “……”应听声右手摸上左手手腕, 将缠在他手腕上的锁链摸了一圈, 并没有找到缺口一类。
  见应听声不回答, 席梵便又站起了身, 走到了应听声身边,弯下腰伸出手,直接拎起了应听声藏在背后的左手,轻轻摇了摇,那铃铛便“哗啦啦”地响了一片。
  “作什么妖呢?安分点。”席梵面无表情地伸出左手一弹应听声的手腕, 又用食指点了点他那带着淤痕的脖颈,说道:“非得让这锁链捆住脖颈你才老实是吧?”
  应听声听完笑了一下,抬起双手,手心朝外,做了个“投降”的手势, 开口说道:“不闹了。我累了。”
  说完,他就说的跟真的似的躺下来,一拉旁边被子, 直接盖住自己全身以及半张脸,平躺在床上,闭上眼,呼吸平稳。
  席梵站在原地看了他几息,并没有对应听声这意味明显的“逐客令”放在心上,只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酒坛放到了床边桌上,走到一旁,关上了窗。
  应听声闭着眼,仔细听着房间内的动静,敏锐地察觉到了席梵想要离开的意图,不由得心下一松。
  但紧接着,席梵的脚步声却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停到了应听声的床边。
  随后,席梵大概是俯下了身——因为应听声觉得他的声音几乎已经贴在了自己的耳边。
  席梵就像怕惊动一只蝴蝶一样,用极轻的声音开口,问道:“就连我这样早该死了的人都还活着,你师尊——我指你原来那个——就更不可能死了。我不信的。”
  “所以我猜,你在等他来救你,对吗?”
  应听声睫毛颤了一下,呼吸依旧平稳,就像根本没有听到席梵说的话一样。
  席梵就这样垂眸盯着应听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应听声的手心都微微覆上了一层薄汗,席梵才像满意了一样笑了一声,转过身,出去了。
  等听到关门声后,应听声又等了一会,才悄悄睁开左眼,仔细听着门外传来的动静。
  席梵似乎在和门口的守卫说着些什么,用的是五非族的语言,应听声听不懂。
  但两人交流时语气平静,似乎只是在简单说明情况,或者交接信息。
  随后,似乎是其中一人伸出手拍了拍另一个人的肩膀,接着,一道脚步声缓缓远去,并不确定是谁。
  应听声尽量保持左手不动,用手肘撑着起了身。席梵特意关上了窗户和门,应听声没法再通过门窗看到外面。
  他用右手比划了一下绑在自己手腕上的锁链的长度,得出一个结论——锁链的长度实在太短,哪怕他只是下个床估计都得弯腰。
  无奈,应听声只好又用手摸上嵌入了锁链的墙壁——他的右手指尖触上墙壁的瞬间,就好像点在了一池湖水之上,灵力涌动,如水的波澜一般,朝四周荡去。
  “……”看到墙壁上布下的结界,应听声沉默了一下,又缓缓地躺了回去。
  有必要这么严防死守吗!
  他现在可真是什么都做不了,只好躺在床上养精蓄锐,顺便整理一下信息。
  首先,应听声知道,清休澜肯定会来找自己。
  而“清休澜没死”,不过是席梵的猜测,他手中肯定没有实证——不然席梵肯定直接出手,亲自到清休澜身边误导他了。
  ……还有席梵口中的那句“凑人头飞升”,也令应听声十分在意。
  听到这过于荒谬的话时,应听声的第一反应就是“席梵是不是伤到脑子了大白天的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但是后来,在得知了明明寿命将尽的席梵不知为何又硬生生多续了近八年的命后,应听声突然又变得有些不确定起来。
  ……难道五非族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法?
  正当应听声垂眸思考之际,原本紧闭的殿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从外推开了。
  接着,一个用黑布将自己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连眼睛都遮上了的人缓缓走了进来,好像一只只要碰到阳光就会死的“”黑色木乃伊”一样。
  木乃伊……不是,那人——虽然蒙住了眼睛,却好像依旧能看到路一样,精准地避开了桌子、椅子,顺利地走到了应听声的床边。
  这副模样,如果不是有病,就是不想让应听声察觉到他的身份。
  但应听声是第一次来到五非族,不可能认识其他五非族人——因此,如果他是在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的话,就说明这人很有可能是应听声认识的人。
  既然想隐藏身份的话,十有八九不会开口。
  既然无法从他身上获取任何有用的信息,应听声也就收回了视线,似乎对这黑色木乃伊失去了兴趣。
  但出乎应听声意料的,木乃伊坐到席梵刚刚坐的位置上后,居然开了口:“感觉怎么样?”
  “?”这问题简直莫名其妙,应听声看了他两眼,回答:“什么怎么样?”
  那人抬起用黑布裹住了指尖的手,指了指应听声被捆住的手腕,温声问道:“会感觉很不舒服吗?”
  应听声:“……”说的什么废话,把你捆这试试?
  应听声没有回答,反而在听到黑衣人的声音之后微微皱起了眉——他总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看应听声不回答,那黑衣人似乎也不是很在意,只收回了手,坐在椅子上接着开口,问道:“五非族怎么样?在这里住得习惯吗?”
  “……”应听声在心中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开口说道:“抱歉,我对贵族唯一的印象只有这间空空荡荡的房间——接下来,恕我冒昧……”
  应听声冷眼上下打量了面前人一番,抬起左手摇了摇,嘲了一声,道:“敢问五非族的待客之道便是如此吗?”
  话音刚落,一道破空声传来,应听声反应迅速,立刻抬手,挥出一道结界,又用灵力打飞了那柄直冲他脖颈而来的短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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