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楚黎握住阮阮的机械手臂，胸腔哽咽着，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心里一直在无声道歉。
阮阮只是想要帮自己一个忙，却引来了那么大的灾难。
陆烬走进来，看到楚黎这个样子，知晓他此刻情绪无法平静，便没有打搅他，向医生询问着情况。
“他现在什么情况？”
“他……他目前意识不清，也就俗语中的植物人，不过……不过他身体的其他指标还可以……”医生吓得哆哆嗦嗦说着话。
陆烬看了一眼房间内的医疗设施，跟帝国医院比差了一截。
袁简意将阮阮藏在这里不被任何人知道，目的就是怕民众发现阮阮还活着，发现当初针对袁溟的事情是他们故意设计的陷阱，这样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让民众们觉得袁溟其他事情会不会是冤枉的，甚至袁竞也是冤枉，都是被他们暗中陷害了。
所以，要想将袁家父子彻底钉死在罪人名单上，阮阮就绝对不能出现在大众面前，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个omega还活着。
这样的举措，也导致阮阮接受不到最好的医疗技术。
陆烬并不怕民众知道阮阮还活着，就算有部分民众心里依然支持袁氏父子，但那又能怎么样？
袁氏父子的骨灰早已经被扬了。
那部分民众也只能无能怒吼。
陆烬命猎字兵准备送阮阮去帝国医院治疗，只要阮阮还活着，那么就有一线希望。
他虚虚搂住楚黎，宽慰道：“小黎，先送他回帝国治疗。”
“好。”楚黎开口，嗓音已经哑得不像话，“我和你一道，送他回帝国。”
“嗯。”
飞船内，楚黎一直守在阮阮身旁。
算算时间，从出事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到阮阮了。记忆里笑起来有酒窝，甜美可爱的人，现在，身形看起来脆弱如一张纸。
楚黎坐在他边上，连呼吸都不敢放重，深怕伤到他。
陆烬已经命人通知阮阮的家人，在飞船抵达军医院顶楼时，阮阮的家人，以及秦谕，都站在那儿等着。
楚黎跟着下了飞船，他戴上面具，不想让自己这个罪人暴露在受害者面前。
他怕他这张脸，会让他们看了更加痛苦。
他跟在陆烬身后，一直看着医生将阮阮推进检查室。
“那真的是阮阮吗？上将，你不要骗我们……”阮阮的父母一时之间不敢相信阮阮还活着，巨大的惊喜，穿透了这一年多以来的风雨，直袭他们的心神，让他们惶恐到不敢相信。
这是只有在梦里才能梦得到的奢望。
“是真的。”陆烬言简意赅道。
“太好了！太好了！”
阮父阮母顿时欣喜起来，双手合在胸前，向上天祈祷。
“愿上天保佑阮阮，保佑阮阮千万不要有事，快点醒过来。”
楚黎的目光从阮父阮母身上移开，落到对面的秦谕身上，大抵是从军校毕业后，秦谕整个人看起来成熟很多，模样不像以前那般傻憨憨的，脸上挂着络腮胡，显得轮廓坚硬。
秦谕视线看向楚黎，顿了顿，掠过他脸上的面具看向陆烬。
“上将，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陆烬便将袁简意的事情三言两语解释了一遍，秦谕听后沉下脸色，攥紧拳头。看那模样，如果袁简意还活着，他恐怕要直接过去揍人家。
“他太自私了！既然不想害死阮阮，为什么还要把阮阮藏起来！没准阮阮早点治疗，不会成为植物人！”
陆烬没说话，心里想这大概就是袁简意和苏诺之间注定是悲剧的原因。
袁简意太冷血了，骨子里虽有一丝善念，可惜相较于复仇，这丝善念微不足道。
袁家的人，都有那么点冷血。
只是表现的方式不一样。
陆烬见楚黎还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想着他今日也忙了那么久，还一直在赶路，估计累到了，便让他先休息一下。
楚黎被安排在空余的病房内休息，身旁只跟了两个伪装成普通人类的兽仆，其余的异兽都先回阿斯塔了。
检查结果没有出来前，他的心就一直安稳不下去。
陆烬看他在屋里来回踱步，便想要找点事情分化他的注意力，不能让他一直想着这件事情：“阿蒲就在隔壁的实验楼，你要去看看他吗？”
楚黎怔忪了几秒，点点头：“好。”
关于阿蒲身体的一些情况，已经检查出来，军部这边目前是想要继续留下阿蒲，做一段时间的观察。
陆烬：“先前实验室发过消息，说是阿蒲的血液受到萨克鲁虫子的污染，导致他的基因变异，才会出现兽化现象。目前来看，他的基因和萨克鲁虫子的基因，相互对冲，不相伯仲，所以时而是异兽模样，时而是虫子模样。”
“后面他会完全变成萨克鲁虫子吗？”
“他可能不会，但是，就怕与他发生同样情况的人会完全虫化，变成虫子。”说到这，陆烬顿了下，又道，“昨日，袁简意在吸收虫子的基因后，他的精神和身体曾得到短暂的恢复。”
这似乎也是虫化的一个好处。
它能逆转人的身体，治疗人的疾病。
楚黎这才得知袁简意虫化了，想到最后一次见到袁简意的模样，心里既有些同情他，又有些恨。
“他死了吗？”
“嗯，是自杀。”
楚黎脚步一顿，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跟在陆烬旁边，进到实验室内。
阿蒲在陆烬的关照下，在实验室内有一件独属于自己的房子，刚刚他才采集过一管血液，头有点晕，正躺在床上，阿蒲的母亲则在边上给他喂水。
看到楚黎出现，阿蒲仿佛瞬间打了鸡血，头也不晕了，直接跳下床，激动冲到楚黎跟前。
“王上！你是来看我的吗？”
“嗯。”
阿蒲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害羞，尾巴勾来勾去，伸到楚黎跟前，楚黎便笑着摸了摸它的尾巴。
陆烬没有打搅他们说话，去隔壁实验室，询问着关于那只萨克鲁虫子的研究。
这只萨克鲁虫子基因发生变异，生长速度很快，但在身体长到成年后，生长速度却突然停了下来。
所以它们的幼年期很短，青壮年期却格外长。
这种生长模式，对于其他种族来说，是一场灭顶之灾。
实验员拿着报告，恭敬看着陆烬：“上将，我们在这只萨克鲁虫子的身体内也检查出来一种名为蠹的药物，这和军部先前送过来的几个萨克鲁虫子尸体内的药物一模一样，所以我们怀疑蠹可能不是后天才进入到萨克鲁虫子体内。而是早已经融入进萨克鲁虫子的基因中，以致于影响到它们的世世代代。”
“蠹？”陆烬皱起眉。
实验员见状，又继续解释道：“蠹是多种基因类禁药的组成物质之一，早期帝国多用它来改变基因，控制分化的性别。后面因为性别比严重失衡，和其他问题，便被帝国禁制研发了。”
“蠹是帝国的药物，怎么会流进萨克鲁虫子体内？”
实验员弱弱解释道：“不知道是人为的，还是引发了什么医疗事故。”
陆烬沉默一瞬，打开光脑，联系到路涛和涂枫，将这个事情告诉两人，命他们去查最近这几年蠹在市场上的流通的情况。
他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念头，距离真相，仿佛就隔着一层面纱，却怎么也看不透面纱后的真相。
是人祸吗？
若是人祸的话，幕后黑手为什么要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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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小王子这几日还好吗？”阿蒲眨巴着眼睛好奇问着话。
楚黎迎着阿蒲单纯温良的金色瞳仁，心脏深处的那些裂缝仿佛被温柔的光填满，难过淡了许多。
他勾了勾嘴角笑着道：“好，它很好，等你回阿斯塔再来看它。”
“嗯。”阿蒲激动的拍了下手，趴到母亲的怀里，尾巴摇来摇去。
“小王子好可爱啊，好想抱着它去玩，不过小王子看起来好像很高冷……”阿蒲喃喃道。
楚黎诧异问着话：“高冷？”
小家伙除了不爱哭之外，其他倒是感觉挺正常的。
阿蒲努努嘴，小声道：“王上，你不知道小王子上次嫌弃我们太吵了，用超感把我和力克申克三个人的尾巴缠在一起，后来多亏了大祭司，我们的尾巴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