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至于诸伏景光是怎么知道的……要怪就怪降谷零自己,他表现的太过明显,只差把“我喜欢她”四个大字焊在脸上了,连路过的蚂蚁都能看得出来!
由己及人,降谷零的神情动摇,低头沉默良久后,闷声道:“好吧。”
哟西!森川萤在心底欢呼,结果刚欢呼完,不死心的小金毛又接着问:“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这个总能说吧。”
“……”这个问题有意义吗?没有啊!除了给自己添堵之外毫无意义。
她打算装哑巴,做了一个用手给嘴“拉拉链”的动作后,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本,兀自埋头写了起来。
见她态度坚决,降谷零马上给身旁的好友使眼色,诸伏景光一秒get到他的意思,随即坐到森川萤对面,脸上挂起人畜无害的微笑。
“其实我也挺好奇的,阿月会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哦,那你接着好奇吧。”她眼皮都不抬,笔尖在本子上飞驰,小学三年级的作业对她来说易如反掌,估计半小时就能全部搞定。
笔杆突然被人握住,映入眼帘的是白皙的手背,埋藏在皮肤之下的青紫色血管依稀可见,她的视线顺着手背上移,与那灰蓝色的猫眼四目相对。
“干嘛啦,不要打扰我写作业。”
稍稍施力,将她的笔抽出来,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转了个圈,诸伏景光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暑假的植物观察
日记还是借鉴我和zero的呢。”
说是借鉴,但其实跟照着抄差不多,但她抄的很有水准,所以老师完全没发现其中的端倪。
她也不想啊,可是没办法,谁让自己是植物杀手,总不可能在日记上写:三天就死了,我整个暑假都在帮它念往生咒。
“……”被抓住把柄的森川萤有点气急败坏,当即扬声道,“诸伏景光,你好卑鄙!竟然敢威胁我!”
将她的怒火视若无睹,猫眼小男孩脸上的笑意渐浓,语气无辜:“我哪有,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正所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森川萤感到十分郁闷,瘪了瘪嘴,酝酿片刻后说:“反正就是一个挺有魅力的人,告诉你个好消息,她是单恋,而且根据我的推测,五年之内必定会be,你就耐下性子慢慢等吧。”
年龄差太大,对方作为一个身心正常的成年人,断然不可能喜欢小女孩。
况且他年纪也不小了,听说最近家里正在忙着安排相亲事宜。即便他本人对此有些排斥,但结婚生子是大家族长子逃不开的命运。
哪怕不走相亲这条路,他迟早也会遇到真命天女,然后迈入婚姻的殿堂。
关于这一点,时透月比谁都清楚,但依旧选择清醒地沉沦。
劝不动,不劝了。森川萤决定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啊?意思我得等五年?”降谷零悲喜交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下来,表情比森川萤还要郁闷。
“等不了就算,我可以给你介绍别的对象。”
“不需要!”
*
甚尔和早鹤前脚刚出门,时透月后脚就回了家,她背着小书包,一蹦一跳地走上楼梯。
进入房间拉开衣橱,面对琳琅满目的服饰犯了难。
唉,该穿什么好呢?今天要不要尝试个新造型?哦不不不,还是穿的正常一点比较好,她不想被对方察觉到刻意为之。
最终,她挑了套方便活动的小振袖和服,白色布料上印有蓝色的桔梗花,花语正好是无望的爱,非常地应景。
实际上她也没有那么喜欢那个人啦,只是喜欢那种心动的感觉,同时需要小心翼翼地隐藏起自己的心思不被他发现,感觉有点小刺激,还挺上头。
换好衣服出门,时透月打车来到羽田家。
房屋是典型的和风建筑,位于东京著名的富人区——世田谷。住宅内植被葱郁,置身于其中,宛若身处深山密林,让人忘记这里是繁华的大都市东京,颇有乱中取静之意。
在侍女的带领下步入中庭,羽田浩司如往常那般身着和服,端坐于四角亭中,专心致志地盯着手中的棋谱。
“浩司哥,抱歉让您久等了。”
时透月的人设自动转换为知书达理的小淑女,仪态端庄,步伐轻盈,动作优雅地坐到他对面。
由于棋艺太烂,她面对表哥诸伏高明时总是屡战屡败,自尊心严重受挫,为一洗雪耻,特地让闺蜜找人帮她特训。
谁知道闺蜜竟如此给力,直接找到如日中天的职业将棋手——羽田浩司。该说不说,让他来教实属大材小用,杀鸡焉用牛刀。
更加神奇的是羽田浩司居然答应了!还得归功于森川家和羽田家是世交,所以人家才肯抽出宝贵的时间来雕她这坨朽木。
青年扬起嘴角,脸上流露出随和的浅笑,“没事,我们开始吧。”
时透月正襟危坐,双手置于大腿,冲着前方恭敬地行礼,“好的,请赐教。”
……
不出意外的,她又是满盘皆输,并且因为头铁,不肯接受对方的让驹,于是输得更惨了。
羽田浩司没有直接将军,而是从衣服里摸出一颗糖来代替棋子,摆到她的王将面前。
“别灰心,你进步的很快,只是下棋时太心急了,要沉下心来,才能发现取胜的契机。”
“嗯嗯。”时透月点头如捣蒜,拿起那颗糖剥开来放入口中,甜蜜的味道在味蕾绽放,顺着舌尖流淌进心底。
她当初就是被这一招给撩到的,没错!就是如此的没出息,就是如此的不经撩!但她就是很吃这套啊!
最重要的是羽田浩司不会因为她是小孩而大放水,每次下棋都认真对待,而不是随便应付,这让她感觉到了被尊重。
所以就算知道这次的心动大概率始于暗恋,终于暗恋,注定无疾而终,但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去,根本管不了那么多。
在春天时种下一粒种子,每日浇水,精心照料,最后若是能开花结果自然是好。若是不能,也不必感到太过遗憾,等待花开的过程,何尝不是一种难得的人生体验。
至少她目前很享受当下的状态,至于以后的事嘛……以后再说吧!
青年低头把棋子摆回原位,抬眸时,眼底温暖的笑意透过镜片传递过来,“我今天没什么事,要再下几盘吗?”
“好呀,正巧我也没事。”就算有事她也会无视!
将棋归根究底是心理和策略上的博弈,除了思索自己接下来的几步、几十步该如何走之外,还得站在对手的角度来思考,预判对方的预判。
每当这种时候,时透月都感觉自己的智商严重欠费,cpu濒临烧坏的节奏,任凭脑细胞疯狂运转,依旧无法预测出对手的棋路。
想赢他,下下下下辈子吧。
三局结束后,羽田浩司瞧着她的脸色不太好,便提出中场休息的建议,时透月赶忙点头同意。
趁着这段时间,她起身走进院中,神情呆滞地摸出手机来,准备跟老哥发条信息,今晚不回家吃饭了。
结果刚按下按键,就看见一大串未接来电提示塞满整个屏幕,并且都来自同一个人——中原中也。
他咋啦?在外面上厕所忘记带纸了?那应该找织田作之助吧,她爱莫能助啊!
正当时透月胡思乱想之际,屏幕中突然冒出条信息来,发件人中原中也。
【织田被抓了,看到信息速回!】
“卧槽!”时透月的淑女形象已死,但死了就死了吧!谁还有闲心思顾忌这些!
“浩司哥,我突然有点急事!今晚就不留下吃饭了,下次见!”
话音刚落,她提腿就跑,结果由于和服裹得太紧,步子根本迈不开,一个没站稳,当场摔了个狗吃屎。
“……”呜呜呜,再见了,我的淑女形象。
“你没事吧?”
羽田浩司说着就快步上前准备扶她,可是手都还没来得及伸出,时透月就光速站起来,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没事,我很好。”她低头去扯腰带,接着把下摆调整地宽松些,火急火燎地离开羽田家。
刚出门,她立刻给中原中也拨去电话,接通后还未开口,便听到来自对面的咆哮:“你干嘛去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抱歉,手机静音,刚才在忙。”
“算了,先不说这些,我给你发的短信看了吗?”
“我就是看到才回你的,到底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被抓,现在人在哪?”
时透月急得直跺脚,站在马路边手忙脚乱地拦车,但现在正处下班高峰期,路过的出租车皆是客满。
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她心一横,当即决定直接跑回去。
不只是她着急,中原中也比她还急,隔着话筒都能感觉到他的慌乱,但幸好逻辑没乱,语言表达能力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他好几天没回来了,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我就到处去打听,后来花了点钱找栗园大叔帮忙搜集情报,才知道他是一起杀人案的嫌疑人,被关进了拘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