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余光瞥向她,甚尔眼底带着怀疑,淡淡吐出一个字:“像。”
  “……”
  一言不发地坐了会后,时透月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为什么不想当咒术师?”
  他低着头,看起来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思考,那双墨绿色的眸子里涌起介于伤感和厌恶之间的情绪,“因为我讨厌高高在上的咒术师,好像天生高人一等似的。”
  说罢,他意识到这话无意间创到了某人,连忙解释:“我不是说你,主要是指那些人。”
  “我知道。”
  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后,时透月陷入沉思,是她大意了,吗,没有考虑到对方的心情。
  他在禅院家待了那么久,受尽歧视和虐待,想必早已恨透了这个职业。要他当咒术师,就相当于让她去当昆虫研究员一样,职业体验只会让人产生生理不适。
  “行,那就不当了。”时透月非常爽快地拍着他的肩膀,并提议道:“先好好读书,明年送你去上初中。”
  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松口,还挺开明。
  此想法一出,甚尔瞬间觉得自己脑袋出问题了,时透月又不是他的家长,怎么能用上“开明”这种形容词,他拍了拍脑门,试图让脑子恢复到正常状态。
  言归正传,说起上学的事,时透夫妻也曾向他提议过,尽管他没有直言拒接,但对于未知的东西,难免心生抵触。
  “学校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时透月用手指摩挲着下巴,努力思考的同时组织起措辞,“可以学到各种知识,虽然有很多长大之后根本用不上,但多学点终归没坏处,然后就是能认识到许多有意思的人,借机学会如何跟人相处,建立正常的交际圈。”
  “学校里还有社团,就是下课后的团体活动啦,你可以先去参观,说不定能顺便找到自己的兴趣所在,我爸学生时代是漫画社的,就是那时候产生了长大之后当漫画家的想法……”
  总体听起来还算有意思,他那点抗拒心理慢慢褪去,更何况比起时透月的斯巴达训练,上学什么的……简直不要太轻松。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时透月忽然想到个好主意。
  “学校的开放日在每年的三月和九月,平时也可以预约参观,你抽空看看招生简介,喜欢哪所学校告诉我,我提前安排。”
  “你真的好像我家长。”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时透月也有点懵,貌似这话中原中也从前也说过,她的“妈味儿”有这么重吗?太打击人了吧!
  罢了罢了,他们在她眼里都是不谙世事的小朋友,偶尔散发点“母爱的光辉”也正常,不需要太在意。
  “哦,毕竟你还是个孩子嘛。”
  “我比你大!”
  “这可不好说。”
  *
  时间如白马过隙,转眼已是三年级的暑假。
  回望过去,时透月感触良多,米花——不法势力永远的家,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阻止了无数起案件。
  比如某便利店抢劫事件,伊达航的父亲原本也会被牵涉其中;比如某银行抢劫案,她母上同事的女儿差点被歹徒开枪打死;比如
  某商场爆。炸案,机动队的人险些全军覆没……
  尽管还有数不清的案子由于涉事人她不认识,无法提前干预,但时透月真的尽力了,米花活雷锋非她莫属!
  此时此刻,她正坐在烤肉店的包厢内疯狂炫肉,负责烤肉的服务员被她豪迈的吃相以及可怕的食量所震惊,恨不得长出八双手来帮忙。
  对面的禅院直毘人一脸淡定地品茶,早已习惯她大胃王的属性,见她吃得尽兴,适时开口拉家常:“月啊,最近训练的如何啊?实力是否又有精进?”
  “服务员,再加三份牛舌!甜点差不多可以端来了。”
  “好的。”
  见自己的话完全被当做耳旁风,向来一呼百应的家主大人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假笑。
  “麻烦帮我再温一壶清酒。”
  “是。”
  酒足饭饱后,随着一片狼藉的桌面被收拾干净,直毘人如同老狐狸般,笑眯眯地对她发出邀请:“下个月五条家的家主要举办六十岁寿宴,你和我一块去吧。”
  第43章 别把六眼打死了什么无下限?节操吗?
  妈耶!这笑容怎么看怎么渗人,还能依稀闻到一股阴谋的味道,表叔千里迢迢跑来找她,果然不可能只是为了请吃饭。
  是她太天真,竟以为对方此行的目的是单纯地想要感谢她帮忙教育儿子。
  战术性后仰,时透月脸上写满拒绝,虽然不知道要带她去干啥,但直觉告诉她,绝对没什么好事!
  “我不去!”
  “走嘛,小月。”见她不上当,直毘人采用食物诱导战术,“五条家财大气粗,生日宴肯定大办特办,宴席上会有很多山珍海味,你可以随便吃。”
  时透月感觉到被冒犯,她这个人是贪吃了点,但也没他想象的那么馋,又不是被胡萝卜引诱的蠢驴!
  “靠!在你心里我就这形象?为了吃东西哪都能去?你有什么目的就直说吧,没必要拐弯抹角。”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禅院直毘人认为不需要再藏着掖着,反正她早晚得知道,不过时透月似乎比他意料中的聪明一点,属实有些意外。
  “五条家诞生了百年难遇的六眼神子,不久前还觉醒出无下限术式。”
  陌生的专业名词令时透月满头雾水,她几乎没过脑,张口就问:“六眼是什么?六眼猕猴?什么无下限?节操吗?那我应该也觉醒了。”
  “……”
  直毘人的内心是绝望的,幸亏提前告之,否则要是在寿宴上说出这种话,禅院家祖祖辈辈的脸都要被丢光咯!
  强忍住想要吐槽的念头,他耐下性子解释道:“六眼就是拥有特殊能力的眼睛……”
  禅院直毘人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时透月的总结就一句话:反正很强就对了,术师中的顶配。
  “然后呢?这跟你要带我去五条家有啥关系?”
  说起这个就来气,中年男人难得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吹胡子瞪眼地抱怨起来。
  “哼!原本禅院家、加茂家、五条家的整体实力都差不多,相对平衡,此前有你的呼吸法加持,我们这边还更胜一筹,自从五条家的六眼觉醒术式后,那帮老家伙拽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一边喝茶一边听他发牢骚,时透月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想笑。
  就是酸嘛!柠檬树下的直毘人,只恨自家没能出个继承祖传术式的狠人。
  由此一来,也能隐约猜出带她去的原因,多半是想让她跟那位六眼切磋下,展示禅院家的“雄风”之类的并不存在的东西吧,反正得给他们家长长脸。
  但她可不想瞎掺和,这种大家族之间的聚会都无聊的要死,一群面和心不合的大人面上商业互夸,心里暗自较劲,她在旁边看着,只会尴尬到脚趾抓地!况且她也没有把握能打赢,要是输了,岂不是更丢人。
  输出完后的直毘人低头喝了口茶,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以作挽尊:“咳,总而言之下个月你必须跟我去,在宴席上好好教训那可恶的六眼,让他们知道禅院家的厉害!”
  靠!还真是她猜的那样,太特么幼稚了!男人至死是少年吗?
  在心底翻了个大白眼,时透月平静地推脱,顺便阴阳怪气:“禅院家人才济济,应该轮不到我这个外人吧,怎么不让你那倒霉儿子去?”
  “你还好意思提?!”老来得子的直毘人脸上流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直哉被你揍完之后,就对身边的所有女性产生恐惧心理,一旦有侍女靠近,他就会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
  听罢,时透月内心一阵幸灾乐祸,但她怕直毘人恼羞成怒动手捶她,艰难地忍住没笑出声来,但嘴角还是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嘴欠道:“土拨鼠是怎么叫的?”
  “这不是重点吧!以后不许再欺负他了,他好歹也是你表弟!”
  时透月表示不屑,“嘁!他可没拿我当表姐。”
  作为呼吸法的正统传承人,她偶尔会去禅院家指导一二,顺便蹭吃蹭喝蹭住,过一把豪门大小姐的瘾,然后就遇到某个不知死活的表弟。
  那死小孩一副目中无人的欠揍嘴脸,而且说话极其难听,一看就是家里人惯的,见她长得好看,竟然说什么以后可以勉为其难地纳她为妾。
  呵,他在想屁吃。
  暴脾气的时透月真就一点没惯着他,什么嫡子?小辣鸡!关她屁事,就算是天皇的儿子也照打不误。
  随后她就把禅院直哉狠狠地暴揍一顿,扒了裤子当众打屁股,打到他嗓子都快哭哑了,周围的侍女和家仆纷纷吓得不敢动。
  但其实她有偷偷观察到,其中几名侍女的眼底有些湿润,涌现出大仇得报的畅快神情,她们现在不需要再伺候傻逼,心里一定乐开花了吧,很难不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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